第79章 回江陵的路上
不时有路过的人,驻足观看。
打量的目光落在贺思思身上,听着她说的越来越离谱,觉得这姑娘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老爷爷遗憾摇头,牵着老伙计——一头油光滑亮的毛驴走了。
好好一姑娘,咋脑子有病。
可不嘛,好好一姑娘,非要坏了自己和他人的名声。
强行捆绑成一体,这谁能有福消受。
以谢玉衡后世的眼光来看,她敬佩贺思思,勇敢追求男子的勇气。
但,她贺思思是真心喜欢大哥吗?
只是小姑娘的胜负心,想要比嫡姐嫁的人更有前途罢了。
谢明礼是什么,任她挑选的大白菜吗。
一篇道歉稿念完,周围已聚集不少人。
贺思思捂着脸冲出了人群,感觉在临沅城再无颜见人了。
闷着头,没跑多远,便撞进一人的胸膛。
是交州西南独有的药香沉木,轻微的药材气息在贺思思鼻尖环绕。
那人赶紧拉开与贺思思的身位,声音青涩带着些许腼腆。
“思...不,贺二姑娘。”
贺思思抬头,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看着被撞之人。
正是沈家二公子。
也对,一两一金的交州药香沉木,岂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若说她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的里,便有一个沈朝暮。
贺思思咬唇,逼迫自己不在其面前落下泪来,侧开身位往贺家的马车而去。
就在要与沈朝暮擦肩而过时,手腕处传来温热。
“贺二姑娘,请恕沈某冒犯。”
见贺思思驻足回眸,沈朝暮忙放开握住她的手。男子眼神飘忽不定,尴尬的不知该安放在何处。
“沈某记得七年前,城南医馆有患者持刀捅老大夫。”
“当时周围有许多人,却只有一位小姑娘勇敢挺身而出,给了那歹徒一窑砖。”
耳垂微微泛着红的沈朝暮,声音里带着无限惋惜。
“贺二姑娘,知道谁吗?”
贺思思死死咬住嘴唇,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用小手臂处的袖子一把擦去泪,一双兔儿眼恶狠狠瞪着沈朝暮,道:
“沈二公子怀念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死在了七年前的冬天,随着她娘一起埋进了棺材里。
沈朝暮伸出一只如玉的手,想要替她擦去热泪。
思及二人身份于礼不合,又缩了回去,递上一方手绢。
沈朝暮垂眸,轻声道:“没有死,她一直在你心里。”
“只要你想,她就能活。”
二人,对视许久。
将其中利害关系分析一遍,贺思思对着沈朝暮展颜笑道:
“沈二公子说得对,是思思钻牛角尖了。”
说着款款一礼,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影子。
微提着裙摆,快步折返谢家车队。
找到青衣青年,对着其深鞠一礼道:“先前是我思想狭隘了,给公子带来诸多困扰,万分抱歉。”
谢明礼眉毛微蹙,看了眼沈朝暮的方向。面无表情道了一声,“无事。”
绕过她递给齐砚州一本书,二人说着话,全然不把贺思思放在心上。
贺思思倒也不恼,又对着谢玉衡一礼,方回了贺家马车。
......
马车碾过土路,带起飞扬的尘土,留下一道道车辙。
归乡途漫漫,少年们聚在谢玉衡的马车打叶子牌。
读书人不讲究,那些个金银身外之物,只要输了,便往脸上贴上一张罚条。
主要是每个人对钱的定义不一样,许大公子这种把银子当铜板使的,输了不觉得肉疼。
这要换了谢氏其他几位小家伙,不仅肉疼,那是心肝都疼。
谢玉衡悠哉悠哉,喝着上个县城买的紫苏饮子。
如果,忽略她贴得满脸都是的白色罚条,倒也算得上惬意。
“小玉衡,到你了。”
许律额头上贴着一张罚条,配上他一袭湛蓝色的圆领袍,像是个被封印的小僵尸。
谢玉衡咽下紫苏饮子,压根不用去看出的什么牌。
便说:“过。”笑死,一手小牌,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谢竹书听着家主稚嫩的声音,就想笑。
无他,谢玉衡的手气属实‘好’到无人可敌。
罪过,罪过,他怎么可以笑话家主。
可是真的很好笑啊哈哈哈。
随着谢竹书憋笑,气息从鼻孔里喷出,吹动罚条尾端。
“咳,家主,后来贺思思,怎又向明礼大哥道歉啊。”
谢竹书清清嗓子,挑了个话题,转移自己无处安放的笑意。
抬手将遮住眼睛的罚条别到耳后,谢玉衡淡淡道:“给沈二公子表态。”
“表态?”
“害,她名声都那样了。”许律将手中几张叶子牌调换位置,拎了个雕花蜜饯,扔到嘴里。
谢竹书挠挠头还是不太懂,疑惑的看向家主。
刚刚谢明礼压了许律的牌,现在轮到谢明礼出,青衣青年单出了一张最小的。
谢玉衡立马接上,感天动地!
终于轮到她的叶子牌也出了门。
见许律又是一张大牌压上,谢玉衡端来一碟甜瓜,直接靠着软垫摆烂。
“贺思思先是当街追求大哥......外加挑拨离间。”
“正常家庭,都不会喜欢这种儿媳妇。”
谢玉衡顿了一下,吃掉两块甜瓜。在谢竹书‘然后呢,然后呢’的眼神中。
叹了口气,才道:“名声...对于女子是极重要的,贺思思这般坏了名声,本身亦无一长。”
“除了沈家次子,她再无旁的好姻缘可选。”
但沈家当家做主的却是沈母,一个白手起家的女强人。
贺思思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够呛!
谢玉衡垂眸,叉起一块甜瓜,端详着其橙黄的果肉。
脑中回想着,容时所调查的关于贺思思资料。
贺思思属于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虽是庶女,却有一家之主的宠爱。
不会管家,可以说是嫡母不教。
这...不识字,多多少少就说不过去了。
年幼丧母固然可怜,以此为不学习的借口,表面上获得了贺家老爷更多的宠爱。
长远来看,则弊大于利。
谢竹书想起自家姐姐谢云华。今年已及笄,媒婆把他家门槛都快踏没了。
不过姐姐对婚姻一事,似乎兴趣缺缺。
媒婆上门几次不成,竟说些个胡话,最后都叫娘亲拿着大棒子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