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来打一架吧
贾亮走后,邢霜便下令命这些工匠研究马车,将马车底的弹簧拆下来,又不可破坏任意一个零件。
工匠们听了,马上围住了马车开始研究,边研究边窃窃私语,弄得荣禧堂这边很大声响。
很快,这声音就被荣禧堂背后的清远居的人听到了,好多人跑出来看热闹,见太太在跟前又不敢过来,就有那心思活络的,找了自家小姐来看。
迎春探春见了这庞然大物,也很是惊讶,一前一后的跑到邢霜身边,一人拉了母亲一只手,乖乖的站在母亲身边也不上前。
袭人金钏拿了两顶面纱过来,给自家小姐罩上,倒也不怕人看着小姐的尊荣了,迎春这才放开母亲的手,过去马车边好奇的打量了起来。
过了会儿她看够了,回到母亲身边问:“怎地这车有四个轮子,咱们的才两个轮子?”
邢霜看了看周围,对袭人道:“去掰截树枝来。”
袭人忙按着吩咐掰来一截细长的树枝,邢霜试了试硬度,见足够坚硬了,便找了块软些的土地,在上头边画边给女儿解释。
“你看,咱们的车,轮子是在车子正中的,车停靠时,车厢会往前后倾倒。而他们的车,轮子在前后两端,停靠时车厢位置不变,保持水平。”
迎春又问:“咱们的车停下来,往前倾人便能出来,他们的车不能动,人怎么进出?”
邢霜又抬手指向车道:“你看旁边,各有两扇门不是?停下之后,那两扇门一开,人踩着里头的台阶,便走下来了,倒是比咱们的更方便,也不会勾缩背的,看着极不雅观。”
迎春看懂了构造,一时欢喜起来,忙问母亲:“这是咱家的车不是?”
邢霜抽了抽嘴角,心想丈夫还真是未卜先知,他肯定是知道女儿一定会喜欢,生怕女儿跟自己抢,昨晚才会禁止女儿儿子都用这车吧?
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喜欢,那就造更多的出来,人手一辆不就好了?自家又不是没钱,死抠着不放,想做葛朗台还是咋地?
探春倒是了解她父亲,奶声奶气道:“是也不是咱们用的,父亲母亲在上,你就别想了。”
迎春指了指车前的位置道:“那边是尊位,想来是父亲做的,我跟母亲坐后面便是。”
探春又冷笑了起来:“没见着那位置前头便是架马的地方?你还想让父亲做车夫了不成?”
迎春被妹妹噎的满脸通红,一脸愤愤的看向母亲:“您还管不管她了!”
邢霜捏了捏探春的手:“快跟你姐姐道歉。”
探春耸了耸肩,乖乖行礼道歉,道完歉又说:“这年头,说实话都不行了。”
迎春尖叫了起来,伸手就去打探春的纱帽,探春也不示弱,伸出小短腿就去绊她姐姐。
邢霜吓得两只手拉的远远的,生怕这俩祖宗打架波及到自己。
袭人和金钏忙上来拉架,正要安抚两个小祖宗,就听邢霜没好气的道:“把她俩关我房里,锁在里头。让她俩好好打一架,生死不论,谁赢了日后谁说话。”
邢霜这一句生死不论,把俩丫鬟吓得气都不会出了,偏偏那两个小祖宗还没完,一个叫着“来啊,今天让你知道谁是姐姐!”,另一个叫着“谁怕谁,可别说不过我还打不过我,你就白长我三岁了!”
袭人金钏吓得赶紧把俩丫头拉回清远居去了,还好那几个工匠离得很远,听不到这俩姑娘的叫嚣,不然传出去还不得笑死人了?
迎春探春这头进屋打了一架,直到邢霜回来吃午饭,才放俩人出来。正巧贾敏带着黛玉过来叫邢霜一起去仙鹤堂,一进清远居院子,便听得邢霜在里头骂女儿:“皮痒了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不是,当着外人的面还敢翻乔,你娘我不要面子了是不是?!”
接着是迎春委屈的狡辩:“是妹妹先怼我的,又不是我惹事儿。”
探春也道:“蠢也得有个限度不是?眼瞅着明显是个车夫位,她偏要说是尊位,母亲这都不教训她,也太偏心了吧?”
接着里头俩姐妹又吵了起来,贾敏这头还在担心,嫂子怀着身子,会不会被俩女儿气出什么好歹来,就听里头突然咣的一响,倒把她给吓了一跳。
“有完没完?刚还没打够是吧?一个上午了,还有力气吵架,可见是没累着了?来人,今儿没我的命令,不许有人送任何吃的进屋来,只给她俩留水,屋子反锁,给我继续打到服气为止!”
说罢,邢霜打帘子出屋,正对上一脸无语尴尬的贾敏,和一脸震惊的林黛玉。邢霜脸一垮,差点哭出来了。
她的好形象啊!全没了!
贾敏倒是处变不惊,赶紧上前两步笑道:“这都午时了,我来喊嫂子吃饭。”
林黛玉吓得在一旁小腿那个抖啊,舅妈好可怕,还要叫两个姐妹打架,这还是她心里那个宽宏仁慈的舅妈吗?
邢霜看到林黛玉的模样,悔得肠子都青了,该叫丫鬟把这两个小祖宗关柴房的,这下被人撞了个正着,嘤嘤嘤,太没面子了。
好在邢霜也在这深宅大院历练了多年,马上就平静了下来,叹了口气,仰头四十五度角忧郁望天,一滴泪水缓缓滑落。
“唉!”
林黛玉这小单纯瞬间被骗,心道肯定是二姐姐和三妹妹惹舅妈生气了,不然怎么会让她俩打架分个胜负?像舅妈这般聪明人都拿她俩没辙,指定是她俩错的离谱,错的不能再错了。
舅妈真可怜!
邢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贾敏一道去仙鹤堂吃饭,吃过了饭说起东府的事来,贾母说到尤氏,便让林黛玉去耳房找姐姐弟弟去玩。
林黛玉心领神会,立刻起身避开,进了里屋去了。
里头,元春正教宝玉写字,看到林黛玉进来,宝玉字也不写了,笔一丢就站起来要去拉她。
“林妹妹。”
林黛玉嫌弃的躲了躲身子,细声细气道:“今儿才穿的新衣裳,仔细染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