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庙小妖风大,水浅？
肃靖司大堂内，曾火火话音未落，孙小疤失声惊叫：“你说谎！”
刘玉溪长舒一口气，靠在了椅子上。
“向开山明明是你剿灭的！”
“这位兄弟说笑了，哪天你又没在，你怎么知道的？”曾火火诧异的看着孙小疤。
“我怎么没在，那天第二个被你放倒的就是我！”
曾火火干笑一声：“这怎么可能，我一向遵纪守法，怎么会袭击捕快，你这是凭空污人清白！”
张名微微皱眉看向张七。
这就是你说的都搞定了？
张七有些慌了，这事办砸的话，可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赶忙站了出来，盯着曾火火：“曾兄弟，那你还记得我吧？”
“昨天你和我也说过，是你剿灭的向开山，功劳却被刘三荣冒领了！”
曾火火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咱俩都不认识，我怎么会和你喝酒？”
“我们怎么不认识，昨天我请你喝的酒，还给了你五十两……”张七已经有些口不择言。
“够了！”张晋突然低喝一声，声音低沉却回荡在众人耳边，瞬间压下了所有声音，露了一手不俗的内功。
“孙小疤以下犯上，污蔑上司，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伴随着孙小疤的惨叫，大堂里的气氛愈加凝重。
张名坐回椅子上，眼神愤恨的盯着曾火火。
曾火火也回看过去，露出一个热情的微笑。
打发两个白役，将半死不活的张小疤送回家自生自灭以后，没过多久，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外面传来。
只见大阔步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古朴，身穿秀金纹黑色劲装武士服。
“兄弟们都在啊，左某来迟了！”
一众捕头、捕快纷纷行礼：“总捕头！”
来的正是定州肃靖司金纹捕头左天明。
左天明端坐上首，环顾一周：“趁着大家伙都在，有几个决定和大家公布一下。”
“向开山的案子告破，众兄弟大家劳苦功高，特别是候补铜章刘三荣，英勇无畏，为拿下向开山做出了巨大贡献，经知州大人批准，决定正式晋升刘三荣为铜章捕头！”
今天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刘三荣明显有些发懵，听到总捕头提到自己，茫然的看着四周。
曾火火实在看不过去，从后面踹了一脚，刘三荣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拱手致谢。
左天明注意力倒是没放在刘三荣身上，都是肃靖司衙门口的老人，这小子是什么货色，他当然门清。
倒是这个曾火火，有点意思。
左天明饶有兴趣的打量一阵：“这位小兄弟既然加入肃靖司，大家就是生死兄弟，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定州比邻西域，事务繁多，希望诸位勠力同心，为我大楚护佑一方百姓。”
后面说着话，左天明着重看了看张晋和刘玉溪，一直到二人低头称是，才心满意足的收回目光。
议事结束后，新鲜出炉的刘大铜章拉着曾火火和一众小弟喝酒庆祝。
张名离开前，狠狠的盯着曾火火，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曾火火点点头，这也是个好朋友！
当大堂里只剩下吴轩和左天明后，左天明脸色微沉。
吴轩斟酌着开口道：“师兄，看起来罗晓影是彻底投靠张家了！”
吴轩是左天明父亲左子仁的徒弟。
左天明叹口气：“这也是咱们意料之中的，毕竟罗晓影当年被张晋救过。”
“刘玉海勇武过人，刘玉溪老谋深算，都是一时之选，没想到刘三荣却如此废物。”
“今天要不是那个曾火火，恐怕这铜章位置，刘三荣都坐不上。”
“他的底细查到了么？”
吴轩摇摇头：“资料都是刘玉溪亲手经办的，虽然知道肯定是假的，但是没有任何纰漏，连曾火火这个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能拿下向开山，估计有洗髓期的实力，刘玉溪倒是给侄子找了个好帮手”
左天明想了想，继续说道：“肃靖司鱼龙混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查不到就算了，重点还是看紧青羊药铺。”
似乎想到了什么，左天明叹了口气：“要是能打通天地桥，我又何必在意这些事！”
“不错，锻体三重天不过井底之蛙，晋升天地才是脱胎换骨！”说话间，一个黑衣老者走进内堂。
“师叔！”吴轩赶忙起身行礼。
来人是定州肃靖司的金纹巡捕，左天明的亲叔父左子义。
肃静司有设立巡捕的传统，类似于门派供奉，享受肃静司资源，多由武艺出众或者有一技之长的人担任，平时不理俗务，只在有大案要案的时候出手，不少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都在肃靖司挂一个巡捕的名头。
见到左子义，左天明赶忙让出上首位置。
重新坐定后，左天明问道：“叔父，您怎么来了？”
左子义常年闭关，以求突破天地期，很少到衙门口来。
“有通脉丹的消息了，我怎么还能坐得住，不入天地，总归是凡人一个！”左子义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了旧日往事。
早年间左子义和左天明的父亲左子仁，都曾在已经灭亡的火罗国军中服役，在一次任务中，二人遇到了一个重伤的火罗国贵族子弟，二人施以援手，但还是没有救活对方。
临死前，这名贵族子弟把藏匿财务的地点告诉二人，仗着这次机缘，二人双双晋升聚气。
正赶上大楚和西域战乱频繁，战场上朝不保夕，二人索性脱离军队，到这大楚境内讨生活，后来机缘巧合加入肃靖司。
那次机缘里，他们最重要的收获，是得到一张通脉丹方和一根龙参须，龙参须是通脉丹两味最重要的主材料之一。
传说是神龙精血滴落在人参上长出来的灵药，另外一味是凤芝，传说是凤凰巢穴附近长出来的灵芝。
当然这只是传说，如果是真龙真凤孕育出的灵药，恐怕吃一口就可以得道飞升。
实际上，只要带有龙凤血脉的妖兽，就可以培育出龙参凤芝，不过这类资源是能够帮资质不好的人打通天地桥。
除了真正的天骄人物，哪个大家族大门派没有不成器的后辈，这就需要通脉丹来强行晋升。
武道七境中，前三境的锻体、聚气、开脉不过是打熬体魄，等打通天地桥，步入天地境，才算脱了凡俗。
后三境的凝神、混元、天罡，则是一步一登天。
到了最后的天罡境，直如驻世地仙，纵横无敌。
嗑药当然没有自行突破的潜力大，但总归是脱了凡俗，天地境放在天下哪个势力都算得上中流砥柱。
一个天地境武者，已经能够庇佑家族，称霸一方。
所以这些珍贵资源，都把持在各大势力手中，哪怕以肃靖司的实力，也不是一州金纹捕头能够觊觎的。
左子仁和左子义寻访良久，再没有打探到凤芝的消息，最后凭借龙参须，二人想强行突破天地境。
结果就是左子仁爆体而亡，左子义侥幸活了下来，勉强摸到了天地境的门槛，有几分沟通天地的手段。
但是他也不敢再尝试自行冲击突破了。
“吴轩，之前的消息核对过了么？”左子义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禀师叔，已经核实过了，我亲自跟了两个月，确定采购这批药材的是青羊集的青羊药铺。”吴轩拿出一张清单，详细记录了青羊药铺近一年来购买药材的记录。
左子义拿过清单反复核对，神情越发的激动；“没错，这一年来他们采购了很多药材，而通脉丹辅助药材都混在里面！”
当初为了寻找凤芝，左家兄弟暗中经营着一部分药材生意，多年来，左子义早把通脉丹药材清单刻在了脑子里。
除了龙参凤芝，剩下的都是一些普通药材，只要有人购买，左子义就会牢牢盯着他们。
功夫不负有心人，从半年前发现青羊集购入一味蛇胆花开始，左子义终于可以确认，青羊集是有人在采购通脉丹的药材。
“天明，我知道你在拉拢刘玉溪制衡张晋”
左子义微微沉吟：“张旋隐退之后，张晋独木难支，他这个人自诩计谋过人，实则优柔寡断，瞻前顾后，难成大事，那个张名更是败絮其内……”
“切记不要舍本逐末，阴谋诡计上不得台面，肃靖司横跨庙堂江湖，终究是实力为王，只要成功夺得通脉丹，等你进入天地境，咱们家将是另一番天地！”
“侄儿受教！”左天明赶忙起身行礼，语气诚恳“等夺得通脉丹，还是给叔父您服用，相信一定能治好您的内伤，一举突破到天地境。”
“我老了，已经没有这份雄心壮志，你还年轻，只要能在五十岁之前进入天地境，你就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左子义拍拍左天明的肩膀：“这段时间好好笼络张家和刘家，有实力炼成通脉丹的，必定不是普通人，我预感会有一场恶斗！”
左子义又对吴轩说道：“捕风卫这段时间要全力盯紧清水药铺，但没有我的命令，切勿轻举妄动，避免打草惊蛇。”
“只要有天地境高手坐镇，咱们在定州乃至西域，都是不可同日而语，到时候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吴轩赶忙起身表忠心。
左天明看着左子义发号施令，神情温和，嘴角含笑，一副叔慈侄孝的名场面。
刘玉溪年纪大了，不喜欢热闹，走之前专门和曾火火说了一些肃靖司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定州肃靖司衙门里，上上任金纹捕头是左天明的父亲左子仁，当时的银绶捕头是张旋和左子义。
张晋、张帆（张名父亲）和刘玉海（刘三荣父亲）、刘玉溪是铜章。
后来左子仁旧伤发作去世，张帆和刘玉海也在破案的时候因公殉职。
张旋实力最强，升任金纹，左子义无心俗物，转做了巡捕，推荐侄子左天明接替自己的银绶位置。
左天明倒也争气，实力后来居上，隐隐超过张旋，等张旋旧伤复发隐退的时候，也就顺理成章接了金纹的位置。
张旋在位置上的时候，提拔张晋做了银绶，张名做了铜章，这使得张家在肃靖司实力最强，所以左天明现在刻意拉拢刘家。
在往深了说，这里面还牵扯到张家和左子义走的比较近，以及左家叔侄不是面上那么融洽的问题。
曾火火认真听完，颇有感慨，别看肃靖司地方没多大，就这一小片，破事是真不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庙小妖风大，水浅……
咦，这话好像对自己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