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人心思变,山雨欲来
肃靖司众人回到定州城后，左天明第一时间宣称要和左子义一起闭关疗伤，司内事务依旧交由刘玉溪代理。
曾火火出案子归来，本来衙门口给他安排了休沐，但他迟迟没有回去，一直在衙门口发呆，不时向门口张望。
书生嗤笑道：“二哥， 别装了，你肯定在等银绶捕头的擢升公告。”
“别瞎说，我就是单纯的热爱当值！”曾火火一脸正气的反驳道。
“火哥，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兄弟们好给你接风洗尘！”罗晓影见曾火火没走，满脸堆笑，热情的招呼着。
罗晓影虽然不知道曾火火即将擢升银绶捕头，但是他在三河县刀劈陈千屿，破获县令王怀礼勾结白莲教谋害马如风的案子，受到陆言川赏识的事，已经传遍定州。
那可是肃靖司西北道紫衣总捕，对他们这些铜章捕头来说，已经是传说中的人物，一言可决生死。
如今左子义重伤，左天明闭关，肃靖司已经是刘家的天下了，仓皇如丧家之犬的罗晓影又盯上了曾火火。
“昨晚多亏了火哥及时赶到，要不我们几个都容易回不来！
“哈哈，也是赶巧，赶巧。”曾火火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有点不知所措，如果要是能选，他宁愿去城外找几个妖怪打架。
“今天衙门口也没什么事，咱们兄弟俩喝酒去！”
“火哥，看到你没事太好了！”罗大牛听说了昨晚的事，急忙赶到肃靖司内，还没进门就开始嚷嚷，“走，和兄弟们喝酒去！”
他身子还没好利索，一瘸一拐的，最近一直在家休养，反正现在是刘玉溪代理事务，即使不来也没人说什么。
“罗头儿，你也在啊。”罗大牛不冷不热的和罗晓影打个招呼。
他以前背靠张晋，没少找罗大牛他们麻烦。
罗晓影对罗大牛的态度毫不在意，笑容依旧：“大牛兄弟来了，既然火哥你们有约，我就不打扰了！”
“火哥，咱俩下次再聚！”
曾火火也确实不想理他，拱拱手：“那罗头儿我先走了，下次再聚！”
“走走，喝酒去！”罗大牛推着曾火火就出了肃靖司。
“你搭理他干嘛，墙头草一个！”
离开的路上，罗大牛还在小声说着。
罗晓影耳力过人，眼底阴霾一闪而过，又挂上人畜无害的笑容。
……
罗大牛本来还准备叫刘三荣，奈何三哥昨天受伤“颇重”，还得休养休养。
“火罗国的神狐卫？”
酒过三巡，罗大牛停下筷子，诧异看着曾火火。
“火哥，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这次到三河县盗……出任务，遇到过自称神狐卫的人，就好奇问问。”为了掩盖昨天遇到侍女的事，曾火火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他在回来的路上，也有反复修炼神殇小箭，这门秘法确实不凡，甚至有锻炼神识的功效。
他难免对火罗国有所好奇，这和他了解的火罗国可不一样。
而罗老和书生知道的火罗国信息，也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作为老对手，定州肃靖司肯定知道。
在《虎威将军征西传》等评书和定州民间故事里，以火罗国为首的西域百国，都是如跳梁小丑一般。
他们存在意义就是衬托胡思海英明神武，妥妥的背景板和垫脚石。
书里的桥段一般都是勇先锋一枪挑七王、黑将军喝断大清河、武状元艳遇美娇娘、虎威将夜会俏王妃……
“火哥，先等会，后面那两段你在哪听的？”
“咳咳，平安坊的浮生茶楼，说书先生每天傍晚会单独说一场。”
“记得换身衣服再去。”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在罗大牛的讲述中，曾火火这才知道，大楚当年覆灭火罗国，打的并不轻松。
西域百国传说有上古神魔血统，不仅相貌和大楚民众差距很大，风俗习惯也各不相同。
并且，他们还有千奇百怪的血脉秘法，给大楚造成过极大困扰。
西域施行奴隶制，由少数贵族统治多数的奴隶。
而这些奴隶大多数是和中原人同宗同源，都是几百年里被掠夺而来的。
前朝大周立国之前，天下经历百年纷乱，那时候西域诸国还都是化外野人，住在极西之地。
他们趁着中原大乱，不断东侵，掠夺人口、侵占土地，直至在西域建立城邦，逐渐延续至今，发展出西域百国。
火罗国当年是由五大家族掌权，分别是火罗家、阿史那家、阿却也家、切达家和落枫家。
其中火罗家是王族，阿史那家掌握军权，阿却也家掌握财政，切达家和落枫家是火罗家的附庸，作为火罗王亲卫的神狐卫就都是出自切达家。
传说切达家掌握一门天神法术，能够泯灭敌人的灵魂，只有修炼神术成功的族人才能入选神狐卫。
值得一提的是，这火罗家倒是西域贵族中少有的和中原人长相一致的家族。
他们对待奴隶也相对温和，所以一直受到底层奴隶的拥戴。
火罗家能够建立火罗国并逐渐成为西域霸主，和这长相倒是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末代火罗王当得起“雄才大略”四个字。
他趁着大楚边防不稳，主动示之以弱，在国内解放奴隶，提拔人才，推行儒术，赢得大楚好感。
随即又伺机寻求联姻，将王女嫁给当时的大楚太子为妃，并且多次出兵帮助大楚攻打敌人。
在彻底取得大楚信任后，火罗王腾出手来整合西域。
依靠大楚的支援物资，组建军队，威慑百国，逐渐发展成为西域最强大的国家。
发展到后来，火罗国拥兵数十万，纵横西域，号令四方，莫敢不从。
在大楚四方战事最激烈的时候，火罗王自觉时机成熟，悍然撕毁盟约。
威逼利诱取得西域各国贵族支持后，组成百万联军，意图染指中原。
朝廷惊怒之下，陈兵崖州，与火罗国对峙，双方摩擦不断。
“……再后来，大楚一举攻破西域，覆灭火罗国，建立定州，二十年过去了，神狐卫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
说到这，罗大牛神情肃然：“火哥，定州和西域世代血仇，你如果遇到火罗余孽，一定格杀勿论！”
……
时间回到今天早上，曾火火在衙门口摸鱼的时候，青羊集内已经陆续有人外出走动。
大家看到往日里早早开门的药铺大门紧闭，稍感诧异，不过也都没放在心上。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子背着药篓走进了青羊集，从打扮上看，是一个采药人。
青羊集上不少人都认识他，是经常给青羊药铺送药材的余大有。
余大有一路上和相熟之人打着招呼，当走到青羊药铺附近，远远的看到店里没开门，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强忍着控制住自己没有多余动作，不紧不慢的走到药铺门口，“啪啪啪”拍门。
“小三子，开门啊，我过来送药材了！小三子！？”
余大有叫了半天门，院子里还是没有一丝动静，低声嘟囔着：“不开门也说一下啊，害的我白跑一趟！”
余大有转身走出青羊集，沿着山间小路不紧不慢的走了半晌。
他借着几个拐弯，确定没人跟踪自己以后，随即调转方向，朝定州城赶去。
这一路上，他的脚程极快，露了一手不俗的轻功。
定州城内一处临街的小院，余大有先是仔细观察一番，见一切正常后，又谨慎的绕到僻静的后街。
来到一处小门前，有节奏的敲了五下门。
小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余大有闪身进去，开门的老头有没有搭话，带着余大有走进厢房，掀开一处密道。
余大有矮身钻进密道，里面黑漆漆一片，他闭着眼睛，熟练的躲过几处机关，很快就从密道另一头钻了出来。
密道这头也是一处僻静的宅院，已经有一个中年文士等在出口。
余大有见到中年文士，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撂下，顾不得行礼，急忙说道：“先生，胡子点（青羊集）的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