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郁结于胸,恶气遮漫

五十万西域联军虽然有阿史那大石极力约束，但在管理上依旧混乱，不少散兵游勇趁机在定州城附近烧杀抢掠。

当然，这里面也有阿史那大石刻意纵容的原因。

等这些刺头抢回来粮食，他就可以用违反军纪的由头将其杖杀，这样既可以树立威信，也可以获取粮草。

如今在姜庆元的强烈要求下，西域联军提前起事，定州各州城府县准备仓促，特别是靠近西域这一线，有城墙保护的县城还好，不是少量军队能攻下的，那些没有城墙的小村镇就成为小股西域乱军劫掠的首选。

谢行之站在定州城头放眼望去，往日平和繁荣的土地一时间烽烟处处。

“可恶！”

在弯弓射杀几名靠近城墙的西域乱军后，谢行之不得不悻悻的收手。

他已经收到皇城司指挥使孙世安的密札，要其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定州城。

如今定州城内只有几千州兵，加上征召的武者、青壮，总共也不过万人出头，实在不敢轻易出城救援。

思索着朝堂上的风向，这位出身兵部的知州大人愈发烦闷，不管朝堂上争斗如何，异族寇边，死伤大批百姓，都是他履行上的污点。

……

定州城外，曾火火看着已经快震出残影的獬豸铜章：“这小山羊怎么又响了？”

罗老叹了口气，没再尝试纠正他的称呼，更是直接替他把肃靖司的传讯翻译出来。

他已经发现，自己每次耐心传授曾火火这套读取传讯的密法，都是白！费！劲！

这次传讯就一句话：“召集所有捕头返回定州城”

感受着天地间弥漫的肃杀气息，曾火火估计是谢行之准备动员所有力量死守定州城。

苏祈安重伤未愈，在留下升云子照顾对方后，他独自一人朝定州城赶去。

一路上遇到的村镇都被劫掠一空，到处都有被点燃的房子，道路两旁则是布满人畜的尸体。

这里很多村镇都是曾火火曾经去过的，如今几乎化作鬼域。

饶是他行走江湖见过不少妖魔害人的场景，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只觉得胸中一口恶气盘绕，憋闷的难受。

这时候，七八个衣冠不整的西域乱军大摇大摆从树林里走出来，身上也没有穿甲胄，就是关键要害用兽皮包裹住了，简陋至极。

“呸，还是楚狗的女人好玩，皮肤都是滑不溜秋的。”

“就是不抗艹，这么一会都死了！”

他们和曾火火迎面撞上，最后的乱军没玩尽兴，正在气头上，张口就骂：“那小杂种，林子里是有你娘么？”

“过来叫声爹，大爷就饶了你这便宜儿子！”

他这话是用蹩脚的大楚话喊出来的，顺着他们来的方向看去，树林里隐约能看到几具赤裸女尸。

曾火火也没有搭话，身形似慢实快，面无表情的从这伙西域士兵中间走过。

清越龙吟声响起，一蓬蓬鲜血迸射而出。

几名乱军的脑袋瞬间飞了起来，只留下无头尸体伫立原地，微微颤抖。

曾火火心头火越烧越旺，人间火缠绕在平乱刀上，泛起暗红血光。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他如同阴影中收割人命的无常，游走于黑暗中，不断吞噬着小股西域乱军。

陆南书的七杀刀格外适用于战场，或堂皇暴烈，或阴狠诡谲，杀意肆虐，不断带走一条条人命。

重见天日以来，平乱刀重归战场，不断发出阵阵畅快的鸣叫声，清亮如洗的刀身上，血光愈发浓郁，和逐渐炽热的人间火，共同迎合着曾火火的沸腾杀意。

当曾火火赶到定州城下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

又是一队士兵呼啸着冲了过来，曾火火挥动平乱刀，刀光瞬间划破数人咽喉，最后被人用手中长枪挡住。

“咦？”曾火火微感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抵抗，看来是乱军中的高手。

他身形如鬼魅闪过，左手穿过对方枪势的空隙，闪电般捏碎脆弱的喉咙。

随手丢开还在颤抖的尸体，他这时候发现对面不远处，还有一队人马伫立。

十几个身着奇装异服，高矮胖瘦不一的江湖人簇拥着一位青年将领。

看到自己手下的精锐小队被人如屠鸡宰狗般杀掉，青年将领微微皱眉，低声说了几句，身边一众江湖客就呼啸着朝曾火火围了过来，他身边只留下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

这青年将领正是西域联军统帅阿史那大石的儿子阿史那莫临。

那日在定州城内，他被火罗天鹰灰溜溜的撵走后就回到联军大营，火罗明宇的反抗被其视为奇耻大辱，一直惦记着报复回来。

这次西域联军起兵攻打定州，他就准备借好生教训一下火罗明宇。因为忌惮火罗天鹰，他几乎将阿史那家的客卿高手都调了过来。

没想到的是，等他凑够人手后，火罗明宇已经接了押送辎重的任务，离开了联军大营。

阿史那莫临扑了个空，心头无名火愈发旺盛，干脆带人在定州附近闲逛，以扑杀凌辱大楚百姓为乐。

“这些楚狗，早年间都是我家的奴隶，现在给大楚养的白白胖胖的，真是浪费粮食！”

说巧不巧，附近的西域乱军几乎被曾火火屠戮一空，而阿史那莫临也刚好顺着惨叫声追过来，两方碰个正着。

这位联军少帅以为是碰上大楚一方的江湖豪客，仗着自己这边高手如云，浑不在意的派出一众家族客卿高手，然后就饶有兴致的驻足观看。

在一众阿史那家的客卿高手中，当先两人身法极快，身上的煞气翻滚，如有实质，给与了曾火火极大的压迫感。

左边的矮胖汉子叫沈一鸣，提一柄鬼头刀，刀法势大力沉，带着呼啸风声，直劈曾火火脖颈。

右边的高瘦汉子叫郑石义，用的是宽背重剑，偏偏能舞出朵朵剑花，覆盖于鬼头刀的刀芒之中。

两人配合无间，刀剑攻势互补，映的人眼花缭乱。

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组合，原是纵横西域的大寇，都是开脉境中期的高手，号称刀剑双凶。

二人师出同门，最擅长联手对敌，几乎可以媲美开脉境巅峰武者。

感受到对方身上煞气萦绕，曾火火知道是遇到了杀人不眨眼的悍匪，嘴角不由得扯起微笑，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好朋友”了！

面对围攻，曾火火从容不迫的杀入合围之中，手中的平乱刀泛起耀目血光，斜斜递出，径直挑开重剑，随即一脚踢在鬼头刀侧面，身形一闪，诡异的从二人中间穿过。

避开最强的两个敌人后，曾火火刀化长虹，扑向后面赶来的十几个客卿高手。

七杀刀·兵诈！

这些阿史那家的客卿高手一向以刀剑双凶马首是瞻，本以为有两位老大顶在前面，他们跟着划划水就行，没想到稍不留神，敌人已经冲到眼前，不由得亡魂大冒。

曾火火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刀锋一转，幻化无数刀芒，瞬间斩杀数人。

沈一鸣和郑石义横行西域多年罕逢敌手，如今加入阿史那家，正准备大展身手，没想到上来就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戏耍，不由得心头火起。

沈一鸣当先暴喝一声，脚下借力，凌空扑向曾火火，鬼头刀狠狠地劈向他的脊背要害。

郑石义稍慢一线，也纵剑赶来，只要沈一鸣稍稍缠住曾火火，两人就可以再次发挥出联手对敌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