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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纵横星海的自由和勇气

直至会议结束,禅真仍没从元帅的话中缓过神来。

她把对方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禅真越发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她想和元帅相处,也想把元帅那番无比帅气的发言,分享给同僚。

她没有纠结太久,果断抛弃了同僚。

在回程的路上,禅真一直盯着元帅。

饶是羡鱼练就了能屏蔽阿哈噪音的能力,也做不到忽略如此炙热的目光。

羡鱼无奈极了,他放下书,朝禅真看去,对方没有闪躲,回以灿烂的笑容。

他在心里默默叹气,随后继续拿起书。

看就看吧,下属又不是阿哈,又没有发出什么扰人的噪音。

禅真盯了一路,直至返回仙舟,这才收回视线,与满脸无奈的元帅分别后,她迫不及待地与同僚分享今日见闻。

众人先是用表情包刷屏,接着照例开始写小作文。

元帅不爱听,他们自己总能互相诉说心里话吧!

在外人眼中杀伐果决的将军们,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抱着玉兆,无声尖叫。

众人聊着聊着,海王岱阳最先发现问题。

他们的元帅与其他掌权者不同,放权时干脆利落,不在乎什么虚名,更不会主动揽事。

诚然,星海监管人有着特殊的权力,他们原本以为,元帅会随意找个托辞回绝,让其他与仙舟交好的国家代表人担任。

可是没想到,元帅没有回绝。

下属们经岱阳提醒后,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们心下茫然,不知道元帅是否有其他的计划。

下属们左思右想,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于是在会议上,岱阳主动站出来询问元帅。

闻言,羡鱼下意识重复着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担任监管人?”

接着,羡鱼笑了笑,说:

“是为了一份礼物,送给仙舟人的礼物。”

“是纵横星海的自由和勇气——”

下属们瞬间愣住了。

他们瞬间回想起,监管人的一项特殊权利。

那就是,监管人所属势力的舰船,能够在成员国的境内自由通行。

元帅这是为了在外的巡海游侠和旅游的仙舟人啊!

这样一来,他们只要是在成员国的境内,就能够来去自如,不受任何拘束。

至于勇气……他们有元帅诶!以元帅的能力、仙舟的实力,无论他们是在猎户座还是星海边际,仙舟都能为他们保驾护航。

下属们:元帅他真的,我哭死qWq

他们身为下属,自然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元帅这份如此珍贵的心意。

他们决定,回赠对方一份难忘的礼物。

下属们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接着回归正题,继续与元帅讨论仙舟事务。

羡鱼对下属们的小心思一无所知,在结束会议后,他终于能挤出时间看玉兆。

他翻看消息,将视线停留在自己与雨别的聊天记录上。

最后一条消息,是雨别发来的。

几个月前,雨别询问他战况如何,若是得空,能否来罗浮一趟。

羡鱼回想一阵,发现那时的自己,正与天灾打得火热。

他询问一旁刚做完会议记录的策士长,确定自己接下来没有任何工作后,回复雨别。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羡鱼说走就走,他自动忽略满脸都写着脏话的策士长。

策士长:“等一下啊,好歹等我通知完岱阳和朝颜啊——”

这叫什么事儿?仙舟将军们恨不得贴身保护的元帅,不带任何侍从说走就走!

羡鱼将策士长的话抛之脑后。

他将自己尚未看完和准备看的书本,一股脑塞进系统背包,登上歼星舰前往罗浮。

一到罗浮,就在提前清场的星槎海遇见了岱阳。

岱阳一改往日兴奋的神情,她沉着脸和尖耳朵的持明族人说着什么,在见到羡鱼后,连忙小跑着凑过来。

岱阳挤出笑容,小心翼翼道:

“元帅大人,是我的疏忽,我——”

羡鱼摆了摆手,打断岱阳的话。

他扫了眼下属身边的持明族人,心下了然。

羡鱼看向持明族人,问:“雨别怎么了?”

他与持明族人对上视线,对方猛地一抖,磕磕巴巴道:“饮月君他、他蜕生了。”

羡鱼下意识抚向泛着痒意的胳膊,隔着布料,他摸到了树叶。

他继续问:“持明族人平均寿命是多少岁?雨别过了吗?”

持明族人不说话了。

羡鱼垂下眼,心中生出一个带有主观情绪的猜测。

总不至于,雨别是因为他的缘故,提前转世的吧?

因为他清怪太过高效?因为他与雨别走得近?因此龙师产生畏惧,在他还在战场上时提前动手?

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事已至此,他不该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无法更改局面的问题。

最理性、最正确的解决方法,明明是从结果来倒推过程,来分析出最有动机的嫌疑人。

那就是,这件事的受益者。

羡鱼要处理掉他们,为雨别找几个龙师殉葬,提前为下一任饮月君扫清障碍。

当然,刨除与雨别私下的关系,他身为元帅,最应该考虑的是,为什么持明族瞒而不报?为什么不提前告知?

雨别的死不是小事。

对方封印着「寿瘟祸迹」,一旦出现任何差池,将会死掉无数人。

是在挑战仙舟的权威吗?

还是认为,仙舟有着足够的实力,能够轻松压制建木?

在雨别转世的短时间内,就算是出了变故,仙舟也能轻松解决?

当然,雨别蜕生距离今天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对于持明族和长生种而言,并不算什么。

换算到短生种身上,或许只是几天时间吧?

可是他的仙舟,他和下属们的每一道命令,没有一分一秒地延迟。

相关部门能够在第一时间为民众解决问题,满足他们的需求。

羡鱼和下属们都在战场上,万一呢?万一出事呢?罗浮的人怎么办?

这群龙师,未免太傲慢了。

还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还以为鳞渊境是持明族的私产吗?

羡鱼对仙舟有着极其病态的掌控欲。

子民过得不好?不存在的,各个仙舟的满意度必须是百分之百。

他最讨厌不稳定因素,更讨厌自作主张,认不清现实的蠢货。

雨别的死,是否和他们有关系呢?

此刻,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仙舟内部不需要这种蠢货。

还是都把他们送下去陪雨别吧。

羡鱼示意这位持明族人带路,与岱阳一同去寻找持明族龙师。

三人一路无话,羡鱼来到持明族的地盘后,这才发现他们的庭院极具巧思。

从池中莲花,到形状独特的假山,无一不是用心打理的。

设计者用山石、盆栽和隔墙当作屏障,营造出一步一景的景观效果。

羡鱼在心里感慨着,不愧是雨别,讲究颇多。

很快,龙师们发现了他和岱阳这两位不速之客。

为羡鱼两人带路的持明族人,转身就走。

大部分龙师只见过岱阳,仅有一人见过羡鱼。

他们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两人的来意。

是为了饮月君雨别。

但面上仍端着架子,询问岱阳为何招呼都不打,就带着外人来到持明族重地。

岱阳不语,她用仿佛看死物的眼神,瞥了他们一眼,接着继续跟在羡鱼身后。

羡鱼最不耐烦这些客套话,他忽略龙师们又惊又怒的目光,坐在了持明族的主位上。

龙师们强压怒火,盯着羡鱼。

其中一位见过羡鱼的龙师疯狂朝着其他族人使眼色。

羡鱼面无表情地扫视着众人,那位疯狂使眼色的龙师瞬间停住动作,安静地站在原地。

当那位罗浮将军岱阳,站在羡鱼身后时,龙师们瞬间明了另一位不速之客的身份——仙舟元帅。

他们先是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接着,他们又提上一口气。

其中一人站了出来,还没等他开口,就被羡鱼开口打断了。

羡鱼说:“我不在乎雨别的死因。”

龙师们并不惊讶。

他们知道仙舟元帅和饮月君关系亲近,也一早就摸清了对方的秉性。

理性到冷血,不会轻易被情绪带着走,总会下达最正确的决定。

龙尊一死,自然是由龙师处理族内事务,对方肯定不会在雨别的事上过多纠缠。

接着,他们听见那人说:“我现在对持明族很好奇。”

龙师们抬眼,看向那人。

对方长着一张令人心生亲近的脸。

和他们想象中的掌权者,毫无相似之处。

龙师们只觉得纳闷。

什么叫对持明族感兴趣?是想让他们献上貌美的持明族人?

他们听见那人继续道:

“说起来,我还没有亲眼见过持明族蜕生呢,诸位……龙师,能让我和我的下属,见识见识吗?”

龙师们大脑一片空白,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他们茫然极了。

什么叫没见过持明族蜕生?

龙师们齐齐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那人。

对方眼神澄澈,宛如稚子,让他们心中陡然一惊,明白了元帅的意图。

这得是多么有心机的人,才能伪装出这种眼神啊?

羡鱼对将死之人一向很有耐心。

尤其是,不忍侍奉的主人孤单、甘愿殉葬的忠义之士。

“没听懂吗?我换种方式来表述吧。”

羡鱼面无表情,他以手支颐,歪着头,抬眼朝脸色各异、身形紧绷的龙师们看去。

他缓缓露出和善的笑脸,向不了解他的龙师们,传达出错误的信号。

直至龙师们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去死吗?”

羡鱼自认给龙师们留足了情面,表述很有礼貌。

他是一个尊老爱幼的好人。

和龙师们相比……从外貌上看,他需要尊老,从年龄上看,他需要爱幼。

于是,他很有耐心地向龙师解释自己的想法。

这可是其他小怪都没有的待遇啊!

羡鱼面对仙舟的不稳定因素,他向来不会手软。

如今,他分辨恶人时,已经不再需要借助系统,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否心怀恶念。

考虑到环境与教育,对善恶的影响,他不打算斩草除根。

毕竟重开之后,他们可以重新做人。

羡鱼尊重持明族的规矩。

先前,羡鱼从雨别口中得知,持明族在濒死时,能够顺利蜕生。

只要打到濒死,他们就能再活一次。

羡鱼自认仁至义尽,他懒得再去听龙师们的辩驳,转头看向岱阳,指出五六个心怀恶念的龙师,示意下属出手解决。

他十分心善地补充道:“濒死就好。”

龙师们又惊又怒,他们听闻过仙舟元帅的种种事迹,争先恐后道:

“我们是为了您和仙舟啊!”

“是啊是啊,不是我们瞒而不报,是考虑到您在战场上——”

龙师们连滚带爬地躲避岱阳召出的神君的攻击。

他们喊道:

“对啊,雨别在蜕生前,也从未向您提过啊!这是为了大局考虑!”

羡鱼心说,雨别龙都没了,玉兆不是随你们翻看。

雨别又没法从持明卵里爬出来和你们对峙,自然是任由你们编排。

羡鱼冷声道:“那你们可曾想过,建木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们全族人的命都不够赔的?”

岱阳见上司与龙师对话,立刻收回神君。

龙师们愣住了,其中一人以为有回转的余地,连忙开口道:

“如今有您在,建木怎么会出差池?”

羡鱼神色不耐,摆了摆手,示意岱阳继续。

岱阳再次召出神君,顷刻间有三四位龙师倒地。

在生死之际,求生的本能大过一切。

有人指着身侧人,说:

“是他!他与饮月君关系向来不睦,他生怕饮月君向您提起他,索性先下手为强——”

羡鱼朝着那人看去,摇头道:“雨别从未向我提过族内之事。”

对着持明族人,他总要为雨别正名。

公是公,私是私,雨别顶着龙师的谩骂和叛徒的争议,为普通族人争取到最安稳的栖息地,和最好的生活条件。

雨别向仙舟给出足够的诚意,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持明族人。

对方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不听劝。

要是听他的,在不影响持明族内部运转的前提下,临走前指定几个龙师殉葬,一波带走,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

雨别下不去手,那就让他来当这个恶人吧。

正当岱阳的神君,即将砍向第五位龙师时,先前带路的持明族人闯了进来。

岱阳下意识拔出腰间的刀,见羡鱼抬手阻拦后,把刀收了回去。

那人双腿打颤,抱着一坛带着泥土的酒,一点一点地蹭过来。

等到那人开口,羡鱼才发现,对方是女性。

对方声音颤抖,她不敢把满是泥土的酒坛递进羡鱼手中。

她把酒放在桌子上,一点点地推过去,小声道:

“饮月君吩咐过,说让我把酒带给您……”

岱阳见状,再次收回神君。

元帅大人向来不爱杀人,只会用最简单、最轻松的方法,惩罚触犯他底线的人。

比起死亡,让他们无时无刻活在恐惧之中,才是最好的惩罚。

羡鱼盯了一会儿酒坛,转头问龙师:

“我只认可忠义之士,你们是吗?”

龙师们忙不迭点头。

羡鱼满意了,他抬手拂掉酒坛上的泥土,继续道:

“看在你们对雨别忠心耿耿,愿意捐出全部资产为他立像的份儿上,饶你们一命。”

龙师们松了口气。

只要能保住命就好,资产什么的……有雨别的商街啊,龙尊不在,自然是由他们来打理。

羡鱼话锋一转:

“指不定哪一日,你们想念饮月君,迫不及待蜕生,直接下去见他了——”

龙师们:“……”

羡鱼微笑:“我说得对吗?”

龙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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