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雪殇

阵阵惊呼，在人群中响起，刹那都呆住了。

眼看头颅就要撞上雪媂，东方青若如离弦之箭，滑到了她身边，身体侧仰，顿时与地面成了平行线，翩然飞起一脚，将祂如皮球般，轻巧倒踢了回去。

“苏西坡，接着！”

未等头颅落地，苏西坡已拔剑刺去，将祂直穿在了剑尖上，另一把剑挥起，寒光如闪电，闪烁不已，将祂彻底斩成碎末。

妈妈真是太帅了！

“雪媂，我就知道是你！呜呜呜！”

一座肉粗黑的肉山，将雪媂一股脑儿搂进怀里，强烈的温柔，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说小子，放开！”

危机解除，东方青若扭过脸来，见女儿被胖小子大占便宜，毫不客气的伸手去拽粗胳膊。

周真真松开雪媂，傻乎乎的回应：“阿姨，我是小姑娘啊！”

“妈，她是我同学，名字叫周真真。”

小姑娘？眼前的黑铁塔，足足有两三百斤，嗓子粗哑，皮肤粗糙，脑后绑着一乍长的小辫儿，怎么看都是中年油腻大叔

好吧，小姑娘，东方青若耸耸肩，不置可否。

地下室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大概有五六十人。半数是一中的学生，人人脸上，都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龙龙没和你在一起吗？”

见人群中没有申龙爱，雪媂心中浮现出不好的感觉。周真真和申龙爱是死党，素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没有特殊情况，绝不会分开。

“呜呜呜，我把小龙龙弄丢了！”

她想要蹲下身子，发现很困难，只能再次抱住雪媂。哭鼻子的模样，还真是小姑娘，东方青若放心的离开了。

“都怪我，说好了一起去看电影，途中我嘴馋，就想来吃个冰淇淋，结果就被堵在这儿了。”

满街都是杀戮痕迹，申龙爱弱不禁风，虽然在武术课堂上，学过些自卫术，但都是花架子，吓唬人还行，对付骨人，根本不顶用。

如果跟周真真在一起，还有生还的可能，单独出行，恐怕凶多吉少。

“丁末呢？”她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

“嗯嗯，他应该和小龙龙在一起。”

听到这个消息，她略略获得了些安慰。

“骷髅怪！”人群一阵惊慌，都反身朝地下室逃去，慌乱之下，不断传来被踩踏的惨叫。

惊雪小队，皆手按刀柄，露出悲壮之色。

被银色骨人咬中的队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的骨化。

先是眼眸变成了灰白色，然后身上的肉块，像是雪融化了一般，纷纷从身上掉落，渐渐露出了骨头来。

“杀了我，快！”

他痛苦的大喊，但没人忍心出刀。

蓦然，刀光闪起，他拔出自己的黑刀，反手插进了胸膛，用力的搅动。与此同时，一把黑刀递到了他脖子前，没有停留，将他头颅斩了下来，骨碌碌滚到脚下。

徐辉剑收刀，跪到地上，捧起队友大睁着眼睛的头颅，脸上的泪滴，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

他们朝夕相处，并肩作战，感情早已堪比亲兄弟。

他们曾经发誓，肩并肩，背靠背，同呼吸，共生死。

但在兄弟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这个队长，唯一能做的事，竟是不得不出手，割下他的头。

虽然他已自戕，虽然如此选择，能让兄弟少受点苦，但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生命凋零，却束手无策，徐辉剑第一次生出了无力感。

啊！！！

一声长啸，仰面朝天，天上，雷声乍现，紧接着，密集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最难生死别。

惊雪小队面朝尸体，围成一圈跪下，齐齐手捧黑刀，为兄弟送行。

雨水滴落在刀面上，宛若祭奠的白花。

“杀敌！杀敌！杀敌！”

怒吼声，震动山岳，穿破雨幕，在广场上飘荡。

悲壮的场面感染了所有人，都纷纷啜泣起来。尤其是苏西坡和东方青若，更是满眶的泪花，原垛子密林里的厮杀，猛烈的冲击着心肺。

“入殓。”徐辉剑抬头，下达命令。

立刻有两名惊雪队员，从去世队友的背包中，翻出一条黑色的袋子。

袋身上面，印着惊雪小队的雪花队徽。旁边四行小字，分别用中文、汉语拼音和英文标注着队员的名字，以及编号。

方楷，标号x-017。

方方正正的方，一代楷模的楷。

尸体被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捡拾到袋子中。徐辉剑伸出颤抖的手，亲自按动袋子上的压缩按钮，几分钟后，就成了一根手指大小。

惊雪小队，常年在世界各地作战，牺牲在所难免，为了方便将遗体带回，军方特地为每名队员，配备了这样一条袋子。

这是他们最重要的装备之一。充气后，在野外可以当作睡袋，在水中可以当救生圈，在生命终结来临时，还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徐辉剑将黑刀和背包，都扛在了自己肩上。

黑刀和背包中的物资，都是特殊材料，制造起来非常麻烦。按照队里的惯例，队友牺牲后，需要有人继承，而继承者则必须担负必要的义务。

将队友遗骸，送回军人墓地安葬，抚养照顾他的家人。

如果继承者战死，则由军方接过该义务，以确保一名特战队员，只需要承担一份义务。

别小看这种安排，它不仅将对武器的利用，达到了最大化，更是情感的凝聚和传承，在战场上，队员之间，完全可以托付后背，毫无顾虑的舍生忘死。

如何安置获救的人，成了目前最大的问题，带着他们行动，显然有很多不便。恰好此时，团长带领的大队伍，也杀到了此处。

经过商量，大家认为地下室很牢固，丢弃了太可惜。在完善了防守设施后，留下五名军人，五名警察，以及一部分物资，就地设立为安置点。

紧接着，徐辉剑和团长再次兵分两路，分别奔赴其他冒烟的地方，去寻找幸存者，无论有没有发现，天黑之前，都要返回绿茵广场。

他们的首选目标，是县政府、县一中和体育场。

上车的时候，东方青若找遍人群，都没找到雪媂，还有，周真真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