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两种选择,暂时的和平还是现在的战争
……
一个小时之后，神策府。
景元：……
真符玄：……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氛围，不一样的人物，但又似乎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历史就仿佛是一个无限循环的怪圈，你永远都能在此时此刻和每时每刻都找到彼时彼刻。
符玄就独自一人站在神策府大厅的一侧，背对着众人似乎是在闭目养神，也似乎是在思索揣摩。
景元一众人则站在她的对面一侧，同样是一言不发，只是各自摆出不同的姿势看着对方，又或者是在等待着什么——唯一值得在意的或许就是真符玄。
她独立于景元将军等人之外，单独一个人站在了一个位置盯着对方，当她再次看见眼前这个熟悉的背影之时，她现在的表情和眼神都格外复杂。
但是。
硕大的神策府大厅内，也并非只有这两拨人。
半个多小时之前就从金人巷那边赶过来的打算再次寻找景元将军询问刚刚那一连串惊人异变，包括通天建木的突然崩塌，仙舟洞天帷幕之外突然展现的宏伟造物和那无法言表的赤红长枪等等到底何意的列车组三人，才刚刚踏入这神策府大门没来得及打招呼，就清晰无比的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好消息，将军人在。
坏消息，不该在的和该在的，现在都在。
更坏的消息，似乎只有自己压根不知道这罗浮仙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杨叔，我们，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三月七小心翼翼的低声在瓦尔特.杨的身边问询道，她能感觉到如今神策府内的气氛极其可怕。
她说着，目光还不时看向景元将军那一队人之中的丹恒·饮月，她也很想现在就上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该在列车上么？
可惜，现在她不能。
三人组就这么在这仿佛是压抑到了爆炸的气氛之中，是走也不是前面问也不是，足足等待了他们又小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结果两方之间还在互相保持着这份可怕的沉默！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拼双方谁更加能忍！
“不该，解释些什么吗？”
最终，微微叹息的景元将军还是开口打破了这越来越恐怖的沉默，一时间其他人咋样不知道到是列车组这三个不由同样长出了一口气。
瓦尔特·杨或许没啥，三月七和星这两个孩子那可是哪里受得了这种事情。
“你想听什么样子的解释？将军。”
依旧背对着众人的符玄对于景元的问题，回答的也是格外简单，或者是一个反问。
“我想听什么样子的解释？”
景元听闻，既然氛围已经打破，他也就没有继续那种维持恐怖沉默的必要，抬起左手在旁边的空气中一摆，意味深长的问：“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想听到的解释要比上一次你给我说的那些要来的更好。”
他现在，言外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现在关注这里的，已经不再是他这个小小的罗浮将军或者其他什么人，这里的局势在那一切发生之后，罗浮仙舟之乱彻底结束，最终她回来之后——也不再只是一个将军可以一手管控，仙舟联盟的其他六天将以及元帅大人，正在这神策府之外的深邃中，关注着这里的一切。
是一场可以当做三百多万人的屠杀被政治层面上“无事发生”从而互有索取的和平，还是一次不得不为了这件事情的思想问题，政治问题，国家问题，民族问题，立场问题而被逼着站到对方的对立面上……
景元将军此时他不是很想做出选择，而唯一能让这种选择不再发生的唯一办法，反而就是得看对方现在的解释。
“可以。”
符玄的回答依旧很简洁，干脆，冷静：“首先我承认，我确实以一个伟光正的理由从而说服我可以屠杀了三百万无辜仙舟民的事实，无论我以何种理由来冠述这一行为的正当性，合理性，光明性——但却不能是否认这件事情的非正义性，我也不会因为我现在所拥有的实力对比仙舟联盟而言较强从而试图将这一丧心病狂的大屠杀行为合法化，光明化，正当化。”
“就算巡猎星神岚默许了我可以用三百万仙舟民的无辜生命来作为未来一线生机的交换，但是我本人是不认同这种交换是值得认同的，若是无法认知生命都是无价，无论是何种的屠杀都不允许被正当合理化的这个道理，那么人类和畜生之间的关系也就只剩下了一个智慧。”
“可以为了一些达成目的而选择杀害一部分人，但并不能被允许因为这些目的，就认为杀害一部分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说着，她缓缓的转过了身来，目光就那么平静的看着景元将军一众，却又好像是在看着依然对自己沉默不语的真符玄。
“所以，我理解并且认同将军你作为一个罗浮将军的身份，以仙舟联盟的立场从而对我产生的仇恨与愤怒，我不会为我的所作所为做任何的辩解，我也不会为我未来应该付出的对等代价而对其做任何的歪曲和逃避，我更不会否认我手上所沾染的鲜血——这是我如今，在对这个行为上整体上的态度。”
“景元将军，这个官方层面上的解释，你可还满意？”
说着，她目光彻底放在了景元的身上。
“……”
而在场内，所有人都将刚刚到话听的真真切切，其中的一些内容，直接把完全不知内情的列车组给震的七零八落。
“杨，杨叔，我没听错吧？她……她刚刚说她杀了三百多万仙舟民？”
三月七目光来回在对方与瓦尔特·杨身上移动变换着，她没记错的话这三百多万人不是星核爆发导致的吗？
“…………”
谁知此时瓦尔特·杨表现的要比景元还要深沉，看着对方的目光，眉头紧紧的皱起。
这个消息，怎么会允许被自己等人听到？
“这只是你的态度，那么驱动你做这个行为上的解释又是什么呢？”
景元将军听到这些言语，到是暗中松了一口气，有些东西和思想一旦身居高位就不再变的那样纯粹，在帝弓司命都已经站台的情况下这件事情的复仇与否其实已经不再重要，但高层的思考和民间的思考永远是两码事——仙舟联盟高层若是选择彻底隐瞒这件事情就意味着需要支付出极其惊人的风险。
选择彻底隐瞒，以谎言来掩盖真相，就意味着存在泄露的风险。
现在联盟高层需要一个足够说服自己选择这个巨大风险的，对的上其巨大价值的台阶。
它可以说服民众，可以说服自己，可以说服仇恨，也可以说服人性从而凌驾于道德之上，让联盟高层可以心安理得以政客的思维“暂时理解”三百万本国人的牺牲所换来的结果——未来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至少，现在我们之间还是朋友。
或者。
无视一切缘由，以民意的思考方式现在就开始清算，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大概率战败，从而顺理成章的换一个新的政府来在对方的思想下，继续领导着新的仙舟联盟。
这样，无视未来的结果，至少单纯论这件事情本身就算是彻底过去了。
就如同是前世的一些小小的各国之间国际问题一样，只要一方没有倒下，那么所谓的“放下过去”就是都在放狗屁。
没有人有资格为死去的人对杀人犯说放下过去。
1937年12月，1939年9月，1941年6月，1942年2月，1945年2月……这些历史，已经证明了很多很多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内心深处早已经承认的事实——放下“痛苦和伤害”的唯一办法就是21世纪内再一次的战争，当然不一定非要是流血的战争，战争可以是很多形式并非你端着机枪大炮冲进对方家里就是战争。
两条路都可以选择，接下来需要看的就是看选择哪一条了。
“宇宙末日。”
景元的话音刚落，符玄的回答则证明了，她很不会让人失望。
“按照原本的历史，现在你们距离被灭亡只剩下了不到三天时间，而我现在成功的将它延后了六个多月并且废除了对方最大威胁的，那我们无法对抗的力量——我们现在还有六个多月的时间来准备战争，去争取胜利。”
“暂时的和平，还是现在的战争？这个选择并不是看上去可以很简单就做出选择的选择，尤其是我们还要打一场更大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