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致命一击
“来人呐!”谢允能高声叫道。
谢家的封管家应声而入:“老爷,有何吩咐?”
“替我手书一封休书,吾妻嫉贤妒能,棒杀妾室,又不敬长辈,辱骂家母,且无所出,令谢家无后。犯七出有三,又身负命案在身,此等不贤不孝之妻,我谢家不要也罢!”
虞氏一直觉得谢允能老实窝囊,更以为像谢家这种大户,出了人命官司,一般都为了顾全名声而大事化小,未曾料到谢允能竟然为给妾室讨公道,要在暮年休妻!
暴怒之下的虞氏一把夺过封管家写的休书,撕得粉碎。“谢允能你个王八蛋,为了倩娘这个贱人,你竟要休妻,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你就算撕了,我还会再写!封管家,着人去打点虞氏的嫁妆,一件不少地给她拖回去!你这样的正妻我高攀不起!”谢允能这个老实人发了狠,一切在所不惜。
封管家应声答道:“是,老爷!”转身吩咐下人去库房清点虞氏的嫁妆。
未曾想刚刚还天不怕地不怕的虞氏,居然被这一招休妻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她嗷地一声扑向谢允能。
“谢允能,你个混蛋!”
谢允能猝不及防之下,被虞氏十指抓花了脸,血水瞬间渗了出来。
虞氏像疯狗一样撕咬着谢允能,谢允能一时之间竟然挣脱不得。
一旁的封管家也不敢上手拉扯主母,只能高叫道:“珍珠,碧玉,还不过来,拉开夫人!”
两名丫鬟应声而入,制服住虞氏。
虞氏跪坐在地,目光狰狞,一张扭曲的脸泛着青色,她彻底失了理智,破口大骂谢允能:“你个无情无义的小人,当初为贪图我家钱财,娶我入门,又弃我如敝履。你母亲这个老虔婆,道貌岸然,虚情假意,竟趁我怀孕期间,为你迎娶妾室。你心心念念的倩娘,为了爬上主母的位置,设计陷害我,老虔婆居然因她一面之词竟要以家法惩戒我。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便与你们拼了,让你们谢家断子绝孙!”
丫鬟听虞氏骂的如此粗鄙不堪,哪有当家主母的样子,竟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哈,方氏,你这个老虔婆,你既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想动我,我就送你上西天,再送你的好儿媳、好孙子去陪你,这下你们一家三口可就团圆了。哈哈哈!爹娘,这就是你们给我找的好姻缘,呜呜呜,将我嫁入这活死人墓。老天,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这吃人的谢家如何将我逼疯!呜呜呜……”已然疯癫的虞氏一会哭,一会笑。
谢允能难以置信地望着已然疯癫的虞氏,牙关打颤:“原来我母亲并非病逝,而是被你所杀!你这毒妇!”
虞氏哈哈大笑:“老虔婆想要杖杀我,想得美。她也不看看,就凭她那几个下人,还想制服我?哈哈,我就轻轻那么一推,老虔婆就仰面倒地,脑袋流了好多血,哈哈哈,那几个人下人就立马吓傻了,全被我杖杀了!”
谢允能喟然长叹:“你杀了我的母亲,杀了我的妻儿,为何却独独不敢杀我?你最应该杀得是我呀!”
突然间虞氏迸发出极大的力量,一把推开压制住的两个丫鬟,从腰间拔出一把剪刀,直刺谢允能胸膛:“谢允能,确实是你最该死,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让你们母子、妻儿团圆!”
剪刀扎向谢允能胸膛的瞬间,两个丫鬟大惊,一个纵步上前扭住虞氏的手臂,一个用手死死抓住剪刀尖,封管家也拼了命上前抱住主人后撤。
待到几人拉开虞氏,谢允能胸膛已然被鲜血染红,他后退两步,语言凄厉:“刺得好,虞佳晴,你应该再扎深一点,这样,我就可以和倩娘还有我的孩子团聚了!”
封管家急忙叫道:“来人呐,将老爷抬到书房去!”
手下卸了门板,慌慌张张将谢允能抬走。
封管家又喊自己的儿子封时:“时儿,拿着老爷的名贴,去医馆请肖大夫来!快去!”
屋顶趴着的清翎看完了这场大戏,啧啧叹道:“原来古人真的这么看中正妻之位,这虞氏连死都不怕,却怕被休!古言小说里说的真没错,我这主意出得好!”
耳畔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那你是否也看中正妻的位置呢?”
清翎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嘚吧嘚吧:“正妻位置算个狗屁,我将来的老公要是敢讨妾室,我就一封休书休了他,一个人快快活活游遍大兴南北,可不跟这一根老藤上吊死!”
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你居然敢休了我,我看你是入戏太深了!”
清翎一扭头,柳言恒一张冷艳的脸已凑到近前,吓清翎一大跳。
“哇塞,恒哥哥,你什么时候跑来的?”
“就在你掀开屋顶那块瓦,往下偷窥的时候!”
“哇塞,堂堂将军,也干起偷听壁脚的活了,跟你的身份太不般配了!”清翎开始胡搅蛮缠。
“你堂堂县主偷听得了壁脚,我一个将军为什么不能偷听?”柳言恒剑眉一挑。
“嗯,说得好像很有道理。那堂堂将军,能不能带我下屋顶?本县主偷听完毕,要下去歇着了!”
“我看你偷窥极其上瘾,还需要下去?不如常驻屋顶?”
“啧啧,堂堂将军,居然如此小肚鸡肠,啧啧!”
“你暗戳戳辱我乃一根老藤在先,又骂我小肚鸡肠于后,这账得要先算一算,我再扶你下屋顶。”柳言恒耍起了无赖。
“草,倒是让他拿捏住了,难怪卓然和张昭都说柳大公子渐渐黑化了,还说都是我的功劳,哼,这人啊,能黑化,都是天生就有这样的潜质!想叫我求他啊,呵呵!”
趁柳言恒不注意,清翎手脚并用,顺着立柱滑下屋顶,一边滑,一边摇头晃脑地嘀咕道:“奇骏哥,你这护卫当的,太不称职了!要扣钱!这个月的工钱没啦!”
黑暗中的奇骏忍俊不禁,他仰望星空四十五度,仿佛没听见一般,靠向身后的树枝,一双露在外的眼睛,洋溢着肉眼可见的笑意。
而屋顶的柳言恒气尚未消就罢了,又添新气,未来夫人居然敢存了休自己的心思,还不肯有求于自己,简直……简直不把为夫放在眼里,士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他一个蜻蜓点水,轻飘飘地立于廊下,和滑下来的清翎正好撞个满怀。
柳言恒轻舒双臂,带着清翎滴流一圈,又轻飘飘地躲入廊下的窗边,“夫人,要看戏就光明正大地看,不用偷偷摸摸!“
清翎冲柳言恒拱拱手:“谢了啊!”
话音未落,就听柳言恒又道:“主要是我柳言恒丢不起这人!”
清翎气得咬牙切齿,掐了掐柳言恒的胳膊。
柳言恒呲牙咧嘴,“夫人,你居然也要谋杀亲夫啊!”
远处的奇骏嘴角又微微上翘,县主和未来的夫婿感情真好,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吧?
此刻,屋内一扇密室的门打开,露出了武通判、曲师爷、方文书以及虞氏的哥哥。
虞氏的哥哥虞苍柏悔恨交加,自家娇小可人的妹妹竟然被疯了,原来他家看好的婚姻变成了绞杀妹妹的利器,他老泪纵横,痛哭流涕:“晴儿,是爹娘和哥哥错了,原以为谢允能心善,又是谢家独子,是我们能为你找到的最好归宿,却不料害了你啊!”
武通判已着人拿着虞氏的供词,让方文书、曲师爷、封管家签字画押,一场惊天的杀人案落下帷幕。
三日后,虞氏自缢于后宅,尸首埋于城北,是虞家殓的尸,也不敢葬入自家祖坟,只在祖坟边上挖了一处坑,一副薄棺材,埋葬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