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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左丽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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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考期末成绩下来了,东方红渔场学校史无前例地排进全市各中小学前五名,全体教师皆大欢喜地进入了暑假,李校长也放心地赴内地考察培训去了。

整个暑假期间,叶飞一直在家帮父母干农活,七月是西凉麦子成熟的季节,叶飞家的麦子地零星三四块,总共六七亩,不值当用机器收割,家里的镰刀老的用不成了,叶飞就上街买了把镰刀,让同村人先带回去,自己赶往邮局寄两篇稿件。

当然每篇稿件都是寄给左丽的,稿件末尾照样稍带一句祝福的话,其实对叶飞来说,通篇的稿件中,只有这最后一句话才是他寄信的真正动力,所以这最后一句话也是最难写的,写的太深怕引起误会,写的太轻又显得不够真诚,这在常人看来不是问题的问题却常常折磨他好几天,他想写”烦你费心,帮我看一下稿子”,这就太生份了,于是写上“最近安好”寄了去。但左丽却没有只言片语寄过来。他不禁有些沮丧,下次去信附上“你忙,不必回信,注意身体”,果然左丽不再回信,于是叶飞像阿q一般的开始欣慰。

信寄完后,回到客运站等班车,忽然感觉脸上痒痒的,偏头一望,瞬间呆住,有一个女孩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一身米黄色连衣裙裹着身体随风轻摆,映衬的身体凸凹有致。

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左丽,还会是谁?

你…怎么…在这?叶飞想说千言万语,最终却拧巴出这样一句皱皱巴巴的话来。

“怎么,我不能在这里吗?”

“不是,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回来看看啊,呆子”,左丽说完就爽朗的笑。

叶飞的脸腾地一下红起来,心里暖暖的。

在左丽面前,他反倒像个扭捏的小姑娘。

“左丽,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啊。”一旁过来一位高富帅,看着叶飞,礼貌地点点头。

“叶飞,我的...同学”。

“胡万民,我...未婚夫”。

“你好!”胡万民热情地伸出手来:“左丽常说起你,感谢你对她儿时的照顾。”

“你好!”叶飞伸出手,两只手有力地握了一下。

“我这次回来订婚,就请了几天假,你也没手机,联系不上你,怎么样,老师当的如何?应该叫你叶老师了,哈哈,可别把孩子教坏了啊。”左丽开起了玩笑。

“呵,恭喜啊,结婚的时间定了吗?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叶飞有些生分地客气着。

“不了,谢谢叶老师。”左丽笑着:“叫你叶老师,好怪啊,我们准备回省城,初步定在元旦结婚,到时可得来啊。”

“好啊,预先恭喜你们两位。”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下,左丽向他摆摆手,随即上了车。在车门关上的一刹那,叶飞感觉他的心一下被带走了,也许带走了他的希望。他感觉有些站不住了,摇摇晃晃地走过街面拐角,拐进一幢正在建设的楼房,他四处看看无人,一头钻进房框内缩在墙角,眼泪就一下子放心地涌了出来,“左丽,左丽”,他口中喃喃的说着,左丽对他太重要了,某种程度上是他的希望,他天真的以为只要他对她好,她早晚有一天会爱上他,他对她真是太好了,以至于大学时帮助她参谋男朋友,这种变态的无私看来并没有获得她的芳心。难道她不知道他爱她吗?在她眼里他真就是她的伴书童么!“左丽,左丽,为什么!”他心里有些恨左丽了,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发出巨大的回声,大得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叶飞四处看看,没有人,他用牙咬住手臂,不让嘴里发出声音,直咬的手臂生疼,心里想:你活该,叶飞,你无能,就该痛死你...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有些平静了,这才发现房内已经黑暗了,就站起来,走出楼房,已经到了晚上,他在这里待了至少两三个小时了吧。他用力清了清嗓子,又哼出几声,听听声音中是否带有哭腔,心里想:振作,叶飞振作!他甩开膀子,大步走起来,右手臂碰到胸前感觉火烧般的疼,抬起手臂一看,小臂处的袖子全是血迹,已经干了粘到手臂上,他拉开衣袖,手臂上一排牙印,血迹斑斑,没想到刚才咬的这么狠,他把袖子放下,走过街角,不远处过来一个女孩,叶飞心里一阵涌动,是左丽,她是在考验我。女孩走近,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叶飞不争气的泪水就又涌了出来。

回到家里叶飞一头倒在床上,一会儿,父亲沉着脸走进屋:“一下午跑哪去了,也不干活。”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母亲在一旁低声道。

“吃什么吃,一顿不吃饿不死。”

父亲永远是那种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就连对儿子的疼爱也是用愤懑的方式来传递。

“当老师就要有老师的样子,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哪一点像个老师,能教出什么样的好学生!”说罢就忿然起身出了屋。

母亲是在父亲威严下生存的传统妇女,每次对待父亲总是赔了万分小心,又心疼儿子,就端了碗饭送到叶飞床前,央求叶飞吃些。

叶飞无耐起了床,木然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饭碗,才吃两口,忽然泪水止不住的又流下来。

母亲这下倒着了慌: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叶飞:“唔唔....”

他想找人倾诉,但父母可不是他的倾诉对象,父亲正经严肃了一辈子,和他讨论爱情这个话题只能招来一顿暴骂,母亲围着父亲转了一辈子,连对孩子的疼爱都作不得主。在叶飞的脑海中,他们爱他的唯一方式就是让他吃饱饭、别冻着。不过那个年代里过来的人可不就这点奢望。父母和他之间早就没有了情感上的沟通,也许从来都没有过沟通,他甚至记不得父母有抱过他、亲吻过他的时候。

门“咣”一下子被打开,“怎么了?”父亲进来,狠狠的盯着儿子,“哭什么哭,我还活着呢,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怎么了? ”

叶飞狠狠抹了一下眼泪,望着父亲忽然很是镇静,“您当老师的心愿总算被您儿子完成了,我想起来就激动。”他知道要想获得这份安静,就得命中父亲内心的软肋。

父亲果然愣住了。

“别骂他。”母亲低声地央求,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嘟囔。

“都是你惯的,你看现在他成了什么样?没事干下地割麦子去!”父亲说完嘭的关上门出去了。

母亲低声说:“别怪你爸爸,他就这脾气。你怎么了,飞儿?”

“没事,妈,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叶飞倒到床上。

母亲心疼的看了看儿子,无奈的收拾了碗筷出去了。

屋内清静了,左丽容貌仿佛飘在空气中,他睁开眼,就见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从屋顶上飘过来,他转过头,不想看她,她又调皮的转到床角,他闭上眼,她就笑着喊:“呆子,呆子”。他用手狠命的捂着耳朵,她双手凑在嘴边合成喇叭状:“呆子,呆子。”

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迅速穿上衣服,走出屋外,拿上镰刀往院外走,

母亲追出来:“飞儿,你干什么去?”

“割麦子。”

“哪有晚上割麦子的!”

“晚上干活不热”,叶飞冲入暗夜之中。

“回来,飞儿!”

“别管他!”

身后交替传出父母的喊声,叶飞沿着道路在黑夜中狂奔,满眼冒出仇恨,倘若这是白天有人看到,一定以为他要去找人拼命。

麦田到了,黑魆魆一片被风吹的起起伏伏,像卧在地下的涌动的巨大鬼怪,他大喝一声,拿起镰刀立即投入战斗,疯狂的割起来,可恨这是自家的麦子,还得摸索着把好再割,不能太随心所欲了,他口中吼一声“呆子,呆子”,全身发着力,狠命的割起来,又吼一声,“活该,你活该”,接着大笑起来,刻意让声音中充满了放肆的快乐。他迫不急待的割着,有些麦子还来不急割就已被他连根拔掉,只有在这种疯狂的体力劳动中他的大脑才能得到片刻安静,才能不去想她,才能不去悲伤!他高声唱道:“我是呆子,哈哈,快乐的呆子,一个人的呆子,永远的呆子。”泪水、汗水裹着扑在脸上的麦灰从脸上顺着脖子流下去,他浑然不觉,他攥住一把麦秆狠劲一拔,麦秆划破手心,汗渗了进去,方感受到了刺骨的疼,这种痛反而减轻了他心里的痛苦,他更加疯狂地收割:

“让痛苦来得更猛烈起来吧!”他挥着镰刀高声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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