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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朝临(三)

“暴毙”二字,无疑又是一记重锤撼于慕辞心门,于是他愕然瞧住晏秋,面无表情却浮乱了眼神。

“殿下……莫动怒……”

“我不动怒……”

慕辞喃喃应着,落手扶住了一旁的椅把。

这么多年来,无论段干戊如何暗行苟且,他始终没法抓住这只妖狐的破绽,好不容易在去年翻出了这么一丝端倪,又苦心经营着,眼看着就快翻出他的底细了,却就这么被斩断了?

慕辞怒然切齿,紧紧握着椅把的五指几乎掐进了木料。

“那他手上的线索呢?”

此问之后,晏秋又默然了片刻,慕辞瞧了他一眼。

“对方很敏锐,早在殿下将回国之讯方传入国中,向常便与王府断了联络,而后不久,向常妻儿便也失踪……”

闻言至此,慕辞的心绪终是彻底爆发,瞬间便将手中紧握的椅子掀出,在地上撞了个残碎。

晏秋平静的候站在一旁,而掀了一把椅子后慕辞又还是强令自己冷静了些,便又绕走至一旁,坐下身闭眼静默了片刻。

“你先退下吧……”

怒极之时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实在是极耗心力,故慕辞再开口的声音已是疲惫的低哑,晏秋闻知异状,本想说点什么,却看着他显然只想独自待着的冰冷神态,又还是收住了自己多嘴的念头,拱手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晏秋走后,慕辞才缓缓坐下身来,揉着眉心只能全神贯注的先叫自己冷静下来。

“殿下,中宁王来访,正在前堂候着。”

“他来做什么?”

听出慕辞的语气多少有些恼怒的不耐烦,那来报的老仆便在堂下怔了一怔,不知当走当留。

却也就稍存怨怒的嗔了这么一句,慕辞还是平下了心绪,又稍缓了语气问道:“中宁王可说明了来意?”

“只说是来探望殿下。”

慕辞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示意了老仆将此屋打扫干净后便去往前堂会客。

中宁王慕宣,皇子中排行第六,从小就是个温随的性子,也不爱与人为争,其母为宫中贤妃,与皇后和余贵妃都是当年同入东宫的人。

慕辞来到前堂,慕宣立马起身迎至前来,拱手拜会,“皇兄……”

慕辞抬手拦了拦他就将大拜的动作,也稍显温和的露了一笑,“许久不见了。”

先前慕宣一直留于其封地,故他们最近一次见面也是快三年前了。

虽说宗室里的兄弟到底不会像寻常人家的手足那般亲密,但当年余贵妃离世后,在瑜妃进宫前的那两年间,慕辞一直被寄养在贤妃膝下,故他与慕宣多少也有那么几分朝夕相处的情谊在,便不至于像与太子那般全然疏厌。

“皇兄远征多年,臣弟时向苍天问祭,惟愿皇兄平安归来……”说至此时,慕宣又霎然忆及去年闻知慕辞讣告时的情形,一时眼中盈泪,便又哽咽着顿了一顿,才续上了后言:“好在此番终是有惊无险。”

看他像是真快要哭了的样子,慕辞却轻释一笑,拍了拍他的肩,“战场之上哪还能没点险难,此事都已过了,就别挂心着倒惹自己伤怀了。”

“皇兄说的是……”

应着,慕宣又抬手擦了擦险溢出眶的泪,复而笑道:“不论如何,皇兄平安归来就好。”

而后又细致问候了慕辞一番,了然他的伤势确实已无大碍后,慕宣才终于宽心离开。

于门前送走了慕宣,慕辞才又松下了一身紧弦,不免有些疲乏的回到内阁。

他今日才刚面见了他父皇、才算正儿八经的回到了国中,却是当头就挨了这么一记重击——

向常此人,也是慕辞颇费了好一番精力资养,才终于将其养为亲信,令其深探岭东暗穴,足足蛰伏了一年有余,才终于翻出了那个一直深藏于山穴之深的黑市,从中掘出了诸多诡邪之物,以及散集于民间的一批邪教信徒。

那邪教名为“诸冥”,他最早得知这一邪教是在五年前。

那时他方晋为留京亲王年余,于朝中势单力薄根本无法与太子为抗,为添补人势,他时常愿向那些陷于困境的大臣伸以援手。

就在那年凛冬之时,某日大雪,城中道路积雪难行,慕辞格外提早的回到了王府,却至傍晚时分,以往素无交集的当时尤为刑官的廉庚突然登门拜访,其意在请求燕赤王施以援手,助他调查一桩积年已久的凶案。

原本廉庚奉命调查的是那年初冬生于南郊的一场邪案。

此案之初,只是有个农户去往官衙报称自家十二岁的女儿失踪数日未归,却才调查不过两日,东郊又见一樵夫失了魂,说是有日趁着清晨上山砍柴,见有个少女独在雪林下徘徊。

居在东郊乡里的人家彼此间多半熟识,故那樵夫一眼就看出那正是那农户家失踪的姑娘,又见其衣着单薄,更是赤足在雪地中行走,便连忙上前去欲帮扶,孰知才刚走近去,就见那少女眼眶处空有两个不见眼珠的窟窿。

只见了那一幕,那樵夫便被吓疯了,一路没命的奔下山来正好叫廉庚撞见,一番细问,便又听其恍恍惚惚的说了许多怪神之语,更言那姑娘显然是已死了多日,肌肤面色皆呈灰青,眼叫人挖了去,看见他时还伸了手向他走来,像极了索命的厉鬼……

原本廉庚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的,但这樵夫提及的毕竟是此案的失踪者,故廉庚还是依此樵夫所言去往山上那片林中查看,谁知竟当真在那片雪地里找到了少女的尸体,而那尸体之貌与樵夫所述分毫无差。

此案来得诡谲凶邪,官府本不欲令消息外传,然传言还是自己流开了,而后陆陆续续的朝临城中也传起了怪事,尤其少女的死状遍传于坊间后,便有不少人言称,此事由来已久——已经快有两年了,这城中总时不时的出现被挖去双眼的尸体。

起先是在南坊的烟柳巷里,有个没钱抵账叫青楼赶出来的嫖客醉宿街头,醒来时发现身边躺着具无眼的女尸,当场就被吓死了,事后也有人报了官,刑官亦赶往收尸,却并未正儿八经的去调查,毕竟那里的都是些卖了身的妓子小倌,遭不住楼里的私刑被打死在街头那都是常有之事。

后来一些隐蔽的巷里也会偶然出现些枯瘦的尸骸,大多是那些无家可归的小乞丐,若不是因其死状实在吓人,也不至于如此惹人注目,只因在这些穷闾中时不时死去些无依的贫民也是寻常之事,故在这些小巷的深处都有收尸的敛匠,他们并不会去考究这些尸体死因如何,毕竟在这贼盗见路都绕行的巷里,除了饿死病死,还能生出什么祸来。

其实原本就那农户报的案,官府也不欲置之为重,却是廉庚某日无意间翻到了司寇府积压的一卷陈年案宗,其中所载竟称静远侯之子并非病故,而也是死于若此的横灾。

在翻出此卷之前,整个司寇府上下都以为那不知其人的凶手戮害的只是那些微末之民,岂能料到那毒手竟甚至波及了王公!

深觉此事大有异端的廉庚开始细查此案,却后不久便觉有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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