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永不释怀（三）
众所周知，在西汉末年时期，社会动荡不安。
虽然玥殷城内部被城主治理得还算不错，但是实际上城外老是会有强盗抢劫等坏事发生。
由于三大家族中顾家和李家基本上没多少人了，而且现在一直都和季家的人马待在一起，因此目前只有城中的普通老百姓需要集中并转移。
可玥殷城又不是什么小地方，少说也有四万左右的人。加上这个时期可没什么电子设备联络，所以别说疏散民众了，能不能让这几千个兵跑遍整个城市都是问题。
本来几近进入梦乡的百姓起床并被强制疏散，是个人都很不爽。所以即便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但疏散工作依旧困难重重。
城主府。
“好在你受侵蚀的程度还不算无药可救的地步。”无垠放下按在李炘额头上的手掌，而后者的脸色比起先前也好上了不少。
“多谢恩人出手相助，否则在下怕是命不久矣。”李炘的状态基本上可以说是死里逃生，这次他的感谢自然是发自内心的。
“感谢顾霜雨吧。”无垠摆了摆手，“要不是她跟我说了顾家后山的异常状况，我自己还去亲自调查，不然我还不能得知这么多信息。”
在城主着手疏散民众时，无垠则是在城主府里消除这些人身上受到的崩坏能侵蚀。
但无垠这么做也只能救一小部分人，大部分的只是帮他们延长那么一两年的寿命。而且有相当一部分人无垠是想救也救不了。
至于顾霜雨，她在好好感谢无垠后便很是担心李炘的状态，亲身去照顾他了。
而那些没救的人，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其中有的人干脆走到城主府亲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这些人自杀的同时，死亡的气息将会直接引来不该引过来的家伙……
……
“情况怎么样了？”无垠站在城主府的城墙上，神色严峻地问道。
“很难。”季星摇了摇头，“没有三个时辰，怕是行不通。”
“可我们没时间了。”无垠摇了摇头，同时看向了顾家的后山，“我的朋友，赤鸢仙人还要接近一个时辰才能到这里。
但是我可不担保那家伙还能忍一个时辰。”
无垠说的没错，但其实，情况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闪开！”
无垠一把将季星推开，自己也赶紧跳开。
而在二人原本的地方，一团巨大的黑雾化为一柄巨锤，直接将那里砸碎！
“来这么快？！”无垠转头看向了黑雾的来源，看到的却是一个近四米高的黑影！
“见了鬼了……”无垠暗骂一声，“给我来了个超级加倍是吧？！这我还打个集贸啊！”
但是现在就他一个人有手段，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普通人。不出手，难道等死吗？
双剑出鞘，无垠再度运起太虚剑气，对着那巨大的黑影便是一系列招式！
启剑·裂空！
守剑·青松！
开剑·霹雳！
一道道用太虚剑气使出的剑式划过黑影的躯体。然而无论无垠如何攻击，对方能迅速地将形体恢复如初！
（这家伙散发的崩坏能确实降低了那一些，但是照目前这个局势看来，就算把我耗干也未必能把这家伙耗死……）
由于不会飞行，无垠只能在地面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同时险之又险地避开对方那些黑雾的攻击。当然，他也一直在思考对策。
（眼下我的招式威力不够，对方又是怨念集合体，而且又吞掉了那么多活人和尸体……
要想一击制敌，恐怕就要用太虚剑神那种能直接攻击精神的杀招才行……）
然而，无垠用不出太虚剑神……
而且，最蛋疼的一点是，无垠要是想脱身，完全做得到。他大可料定这黑影的速度不比自己快，直接御剑飞行直接脚底抹油溜掉。但自己不可能对这一个城上万条生命无动于衷。他就算是想走、能走，他也走不了。
而被无垠推在一边毫发无伤的季星自然明白自己留在这里就是累赘，赶紧离开了现场，这才让无垠稍稍松口气。然而他依旧不能大意，毕竟城主府里面还有一些人，要是让这家伙靠近那里就糟了。
只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快，快走！”混乱中，城主府里的人因为恐惧全部冲了出来！
“这群笨蛋……”无垠骂道，“你们赶紧分散跑啊！全都往一个方向跑是打算被一巴掌拍死吗？！”
这群人被无垠这一骂骂醒了，赶紧朝四面八方逃窜。
然而，黑影突然转头看向了身后。
“那是……顾霜雨和李炘？！”
还未等无垠动身，黑影便朝着那里挥出了一拳！
顾霜雨和李炘看着即将落下的黑雾，仿佛认命了一般，直接低下了头。
“躲开——！”
砰——！
然而，撞击声响起，飞出去的却不是这两个人——
轰——！
“咳——！”
无垠的身形倒飞而出，一口鲜血也从他的口中喷出！
为了及时救下二人，无垠舍弃了一切防御手段，转而将自己的力量全部集中在速度上。
当然，这么做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替那两个人挡下了这足以粉碎城墙的一拳，然后撞碎身后的城墙！
“苏大哥！”
“恩人！”
顾霜雨和李炘火急火燎地上前查看无垠的情况。
“快跑啊！咳咳……”无垠躺在城墙的废墟中艰难地撑起上半身，“你们两个笨蛋……难道要我白白受伤吗？！”
只是，且不说现在无垠承受着肋骨断掉几根的痛苦，站起来有些艰难，更要命的是，那怨念的拳头竟然再一次落了下来！目标依旧是顾霜雨和李炘！
李炘没有任何犹豫，一把就把顾霜雨推开，自己则是挡下了这一拳！
“李公子——！”顾霜雨转过身时，看到的却只是脸上血肉模糊还被一把抓住的李炘！
“恩人……霜雨……就拜托你了……”弥留之际，李炘艰难地说出了自己的遗言，“快……跑……”
“喂——！咳……”无垠这才吸起一口气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并重新拿回了自己的武器，“老子拿命救你们，总不能是这个结果吧！”
只是，李炘再也听不到自己恩人的话了，他已经被黑雾完全吞噬了……
眼下城里面乱作一团。巨大黑影的出现几乎让所有人都远离城主府。而那些从城主府里面逃出来的人，除去已经死了的李炘和在现场的顾霜雨，其他人都已经趁乱离开。而季星那帮人明白自己去了也只是送死，而且如今黑影出现在城主府里，城主府的周围也出现了大量崩坏兽，他们还得去对付这些怪物。
而如今，战场中心活着的人也只有无垠和顾霜雨了。
“听见没？赶紧给我跑！”无垠朝着对方吼道，“你活着，就代表李公子的牺牲还有意义！”
顾霜雨眼中噙着泪花，虽然喜欢的人因自己而死，但是她也理解无垠所说的话。她立刻擦了擦眼泪，直接朝着城主府的出口跑去。
无垠看着身后逐渐远去的大小姐，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说实话……我可不敢保证自己能撑多久啊……”无垠拿起双剑，但身上的伤口还是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他的行动。
而就在无垠思索之际，黑掌已经到了他的头顶！
他迅速一个翻身躲过，随后直接甩出一记化剑·玄隼。在招式切开迫近他的那只手时，无垠自身也没闲着。
既然城主府外围会出现崩坏兽，那么城主府的内部自然也会出现崩坏兽。
无垠的大剑斩碎骑士型崩坏兽的长枪，然后长剑直接刺穿对方的脑壳！
“没完没了……”无垠一跃而起，对着黑影挥出了两道太虚剑气！
然而，这两下剑气也只能算是给对方挠痒痒，划出的口子迅速恢复。
（这我还打个蛋啊……）
说实话，无垠现在基本上没什么战意了。
看着周围逐渐朝自己逼近的崩坏兽群以及从天而降想一巴掌拍死他的黑掌，他只是因为求生的本能去挥出剑气来抵御。但是他明白，自己赢不了。而自己什么时候会输，那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他不清楚那个巨大的黑影怨念想干什么，明明可以直接杀死自己，却还是要弄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
（难道是想让我绝望吗……但是抱歉，我已经忘了绝望是什么感觉了……）
无垠的眼中，只有对死亡的坦然。
黑影似乎察觉到了无垠并没有任何恐惧，即将落下的黑掌也停了下来。
“又想干什么——”
叱——
那是血肉被贯穿的声音。
无垠有点后知后觉地看着自己的脚下，却发现脚下的石板地却变成了一片漆黑，几道漆黑的尖刺直接从地下彻底贯穿了他的胸膛！
“还真是……毫不意外的结局啊……”
无垠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而黑雾也逐渐包裹了他。
“虽然说早就已经对死亡没什么恐惧了，但为什么，我心里有些不甘呢……”
黑雾彻底吞没了无垠，而黑影竟然是突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而伴随着惨叫，大量崩坏兽也从城主府内涌出，追杀着正在逃生的人们。
……
（我这是……死了吗……）
意识，沉于混沌。
（人死了之后，意识难道不会消失吗？）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嗯？！”
无垠猛然坐了起来，但他却发现自己的脚下是一片血色的沙地。
“这是……哪里？”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但是四周只有支离破碎的遗迹，以及——一棵正在发光的参天大树！
他双手撑地，站了起来。不知为何想要靠近那棵大树。
一时间，他竟然觉得那棵树散发的光芒竟然是如此的温暖。
而且，无垠靠近的同时，那棵树上竟然有点点星光洒落！而这些星光也直接朝着无垠飞去，就像小精灵一样。
“你……是什么？”无垠能感受到那棵树的善意，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但没有任何声音回复他。
“那，我死了吗？”
但他的脑海里却有一个神秘的意识否定了他的问题。
“如果我没死的话，你能送我回去吗？”
既然他还活着，那他没理由要在这里停下脚步，不论是因为求生的欲望，还是有自己的未竟之事。
但是，眼前的树竟然将环绕在无垠周围的星光聚合，形成了一个半径大约半米的大光球。
但无垠能感觉到，那个光球有着庞大的能量！
他伸手触碰，但光球竟然瞬间融入了他的体内！
“这是……”只是，无垠感受不到任何异常，反而是力量涌向全身的充实感。他浑身也散发着冰蓝色的光芒！
“谢谢……”
这是这棵【树】，临别时对他的馈赠。
……
“救命啊——！”
城中，火光四起，房屋倒塌，无数人都因为崩坏兽以及黑影被夺走了性命。
惨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处于恐慌中。
“这就是……死吗？”顾霜雨倒在血泊中，她的腹部已经被刺穿，鲜血也不断流出，“苏大哥……你应该……已经逃出去了吧……”
吼——！
然而，此刻的城主府处，竟然绽放出了刺眼的冰蓝色亮光！
一道冰蓝色的流光从黑暗中飞出，紧接着，无数冰蓝色的飞剑飞出，刺穿了每个要杀人的崩坏兽的脑袋！
与此同时，那巨大的黑影的双臂也被两柄飞剑斩断！
在顾霜雨朦胧的意识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又有所不同。
“苏大哥……是你么……？”
“别说话，别动。”苏无垠轻声说道，同时伸手盖住对方腹部的伤口，“你不会死的。”
少女还想说什么，但是晕了过去。
无垠抱起她，然后一跃而起，径直前往了刚刚缓过气来的季星那里。
“你是……苏无垠小兄弟吗？！”季星看着眼前这个双眼和头发都变成冰蓝色的少年，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是我，城主。”无垠点了点头，将昏迷的顾霜雨放了下来，“她就交给你们了，我去解决一切。”
话音刚落，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这小子……难道是仙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