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背后的一切(下)
“你从一开始,就决定要牺牲自己吗?”
“别无他法。”终焉的回答便是如此,“我……绝不会牺牲我的弟弟,来换取自己成为崩坏神、继续活着的机会。”
“可那样不是会让他更痛苦吗?”
爱莉明白,就算苏无垠重新成为了【无限】,但是他曾经身为人类的情感绝不会改变。但是如果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那种破碎的痛苦对他来说才是最可怕的酷刑。
肉体上的痛苦,无论怎样他都可以承受。
可是,精神和灵魂上的创伤,却是他的弱点。
如果……当他亲手杀死自己的仇人、数万年来的死仇终于结束时,他却得知了他亲手杀死的,却是无论如何都想让他一直活下去的亲姐姐——
他,会接受这一切吗?
“唉……这也是他必须要面对的。”终焉却叹了口气,“他是跨越一切命运之人,承受的痛苦自然非常人所及。
唯有被打磨无数次的利刃,才能斩断命运的丝线。
他的精神和人性必须要承受住这份直击灵魂的痛苦,否则,在与继承神力后所完全显现的神性对抗中,他只会失败。”
“与【神性】……对抗?”
“是的。【神性】,既是我们这一脉力量的根源,同样是我们一脉的【诅咒】。”
当说到【诅咒】时,终焉的语气特地加重。
“因为【神性】的存在,我们一族的实力,会在成长过程中会以跳跃式的速度飞速成长。但是,这份代价便是——
神性会逐渐取代我们原本的性格,潜移默化地改变我们的灵魂——
最终,我们会变得毫无感情。”
“所以……你是为了让无垠摆脱神性的束缚,从而不再重蹈你们一族的悲剧?
那神性被消除后,继承下来的神力会消失吗?”
“不会的。”终焉摇了摇头,“父亲曾对我说过——神性虽然必须要继承神力、成为崩坏神后才能完全显现,但是二者的关系又十分微妙。
即使最后神性被抹消,神力却并不会受到任何干扰。
正是因为父亲知道这一点,所以我们才会瞒着【无限】,并制定出这个计划。
而且,相比我,【无限】更适合成为崩坏神。”
“为什么?”
“这就要说起我和他的诞生了。
用你们人类计算时间的单位来说的话,大约十二万年前,那是我诞生的一天。
而大约十万年前,【无限】,也是我的弟弟,诞生了。
区别于你们人类的繁衍方式,我和【无限】,是依靠父亲的神力所诞生的【生命】。
但是,我们的诞生,并非只依靠父亲一个神明。
当初我的诞生,是依靠父亲和虚数之树的力量所【制造】出的生命。”
“制造出的生命?
那,无垠是——”
“而【无限】,却是父亲将自己最核心的力量提出,并消除了绝大部分【神性】,接着同时取用量子之海与虚数之树的核心力量。
而三道力量的融合,便是【无限】的诞生。
所以,从一开始,【无限】的诞生,便注定了他一定会走上这条命运的道路。
而且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虚数之树与量子之海也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他。”
“那……既然十万年前,【无限】诞生了,【无限】又为何变成了这么多【苏无垠】呢?”爱莉希雅也终于问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那就,让我来为你讲述一个故事吧。”
……
那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璀璨的银河,在浩瀚无际的宇宙中闪闪发光。
群星的闪耀,只为了庆贺一位值得它们欢呼的生命的诞生。
祂顺应着宇宙的意志,相信着生命的奇迹。
祂渴望一切美好,并竭力去守护。
祂是如此纯粹,相信着那童话中的乐园。
祂遍历群星,拯救着每一条生命。
无论善恶,他都愿意将这善良的光芒平等地洒在每一条生命的躯体上。
祂一直都坚信——所谓的爱,能改变一切。
但过分的善意,也同样会带来毁灭。
千年的时间里,祂见证了星球上无数的生命诞生和逝去。
恶可能会变成善,但善也可能会变成恶。
祂开始迷茫、开始质疑自己——自己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祂的姐姐说:做自己真正想做的吧。
带着亲人赐予的力量,祂决定自己创造生命,来维持善恶的平衡。
最终,十二个拥有不同力量的生命体便诞生在了一颗湛蓝的星球上——
因为那是善恶平衡波动最频繁的星球。
而这些生命体,也被祂称为——【律者】。
(作者这里修改了设定,夹带私货。各位丢掉大脑吧……)
在祂的意志下,律者稳定了星球的秩序,让星球上的生命能够在更安全的环境下成长。
而在千年的游历中,祂却唯独最喜欢一种名为【人类】的生命。
喜、怒、哀、乐……万千的思绪与情感,让祂格外关注人类。
渐渐的,祂也有了——所谓的【人性】。
然而,为了所谓【神】的继任,祂必须要向自己的亲人挥剑。
但是祂的亲人明白,没有以憎恨为动力,拥有【人性】的祂,绝不会这么做。
但祂的亲人并没有告诉祂背后的隐情。
祂的姐姐,为了让祂憎恨自己,改变了那颗星球上的律者的力量性质。
原本为了善而战的律者,一夜之间却变成了屠杀生灵、毁灭世界的恶魔。
祂难以相信这一切,更难相信自己最爱、最信任的亲人,却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祂愤怒、祂悲伤,祂质问自己的亲人为什么这么做。
得到的回答却是——为了力量。
祂没有想到,自己的亲人会因为如此荒诞的理由而做出这样的事,更没想到自己的亲人还会“杀”了自己——
只是为了那虚无、空洞的力量。
实力的差距,让祂很快便落败。
因为从一开始,祂的力量便不是为了战斗而生,而是为了守护而生。
祂消散于星光中,流下了祂的第一滴眼泪。
宇宙传来一声回响——那是生灵对那个生命陨落的送别,也是宇宙意志的哀伤。
……
沉默。
冗长的沉默。
这不是什么美好的故事,恰恰相反,这是悲剧的开始。
“那是一个隐瞒了数万年的谎言吗?”最终,还是爱莉希雅开了口。
“是啊……我欺骗了一个原本内心毫无杂质的孩子……”终焉的语气带着些悔恨,“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我亲手‘杀死’自己亲弟弟的那一天……
我也忘不了——他在我面前破碎成无数星光的那一刻……”
“所以……也是在那一刻起,【无限】,变成了无数个【苏无垠】。”
“不仅如此,我借助父亲交给我的力量,封印了【无限】十万年前的记忆,但唯独保留了祂对我和父亲的仇恨。
也只有这样,我们的计划,才能顺利地进行。
五万年前,父亲让我开启了第一场试炼。但结果失败了。
我无数次刺激他,试图让他重新变回【无限】。
但或许是他的力量不够,或许又是什么原因,他并没有引起其他【苏无垠】的共鸣。
不过好在那一次没有让他的灵魂溃散,我也被封印,所以只能等待下一个时代进行试炼。
而这次,是最后的机会了。”
“那需要我做什么呢?”
“始源的使徒,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那位【苏无垠】,激发他所有的力量,重新变回【无限】。
最后一战里,我一定会使出全力。
我相信他的力量能够超越我,但是激发那一份最终的力量依旧有一个过程。
请保护他的精神和灵魂,也要保护他挺过那份难以承受的悲伤。
这是我作为姐姐的,唯一的请求。”
“嗯,我一定会的。”爱莉坚定地点了点头,但是看向终焉的目光十分复杂——
谁又知道,一个被世界上的人类视为死敌的生命,到头来只是一个深爱着弟弟的姐姐呢?
“谢谢你,始源的使徒……”终焉此刻竟然苦笑了一下,“呵……到头来,我依旧是一个不称职的姐姐啊……
没能保护好自己最喜欢的弟弟,还要让他经受这样的苦难……
对不起……弟弟……
再忍受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姐姐一定会让你拥有你想要的生活……”
祂喃喃着,缓缓闭上了双眼。
爱莉见状,也只能怀着复杂的心情,消失在了原地。
……
“始源。”紫金色的身影叫住了面前粉色的身影,“你真的要放弃吗?”
“你说错了,终焉。”始源摇了摇头,但是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微笑,“这并不是放弃,而是我自己选择的——新的开始。”
“即使你自己会消散?”
“呵……我想,这并不是重点。当然,对我来说也不是终点。
未来你很可能会遇见拥有我力量的使徒,请你绝对相信他\/她。
还有,保护好【无限】。”
“我……明白了……”
祂看着那粉色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逐渐消散,化作了那星河间的点点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