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英雄会带来的——【旭光】
“还没睡吗？”
“可能有点失眠吧……”
黄金庭院别墅的庭院里，凯文和苏无垠正抬头看着月亮。
夜已经深了。
该睡觉的人，都已经安然进入梦乡。没有睡觉的人，至今还在忙碌。
但此时此刻的庭院内，只有他们两个。
苏无垠一如往常地泡了一壶红茶，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
虽然半夜喝红茶并不利于睡眠，但由于自己都是融合战士了，也不差几天不睡觉。
良久，苏无垠终于开了口。
“凯文……你说，为什么我救了那么多人，可到头来却被他们视为敌人？”
他的语气没有多少情感，他的精神也近乎麻木。
但凯文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自对抗崩坏以来，只要是苏无垠出面的任务，那他永远是冲在最前方的那位，而且基本上都会将损失与伤亡控制到最小。
毫无疑问，他的确是一名英雄。
就在不久前，苏无垠独自一人闯入【约束】的结界，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单杀了约束之律者。
然而，这番不惧生死、拯救世界的行为换来的却是无数对准自己的枪口。
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这也是错吗？
“呵……”无垠自嘲笑道，“算了……反正这次的事情我懒得管了……
至于下一次的律者诞生……算了，等到那时候再说吧。”
他踉踉跄跄地走回别墅，但他的背影却显得格外的悲凉。
英雄……这个既让人向往，又让人害怕的身份。
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成为，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成为……
……
“奇怪的颜色……越来越多了……”小格蕾修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褪色的】崩坏兽，皱了皱眉。
但紧接着，天空划过一道赤色的闪电！
“格蕾修，到我身后！”一旁正在手撕敌人的科斯魔见状立刻将格蕾修护在自己身后。
但赤色的雷电只是落在那些【褪色的】崩坏兽上，没有半点伤害二人的意思——
敌人被清理完毕后，芽衣和维尔薇的身形也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中。
“看来是赶上了呢……”
见到二人没事，芽衣也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芽衣能感受到这些特殊的敌人似乎对英桀们的力量有一定的抗性。
“……雷之律者。”科斯魔的语气一如既往——不咸不淡。
“我们有些事要找格蕾修，就过来了。”芽衣简单解释道。
“……【我们】？”科斯魔有些疑惑。
“当然还有我！”
然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在科斯魔的身后的一团烟雾中现身的维尔薇，此刻她的脖颈正被科斯魔那锋利的利爪紧贴着。
“……这是怎么了，每个人都要把致人死地的武器往我脖子上靠一靠吗？”
很明显，维尔薇的语气已经表明她十分不喜欢这样的“迎接方式”。
科斯魔闻言便放下了手，至少他现在明白维尔薇是【知情者】。
“下次别这样了，现在不是【表演】的场合。”
当然，科斯魔自然也很不喜欢维尔薇这样的出场方式——这会让他回想起很多令他不愉快的事情……
“还是先来聊正事吧。”别人或许喜欢开开玩笑，但是现在的芽衣并不怎么会开玩笑。对她来说，办正事才是最优先级。
芽衣很简短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但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这也让芽衣不禁沉思——乐土中到底有谁利用了格蕾修，还是说有谁有这样的能力？
“芽衣姐姐……是要找【奇怪的颜色】吗？这样的话，那里还有哦。”
“格蕾修，你能追踪那些怪物的气息吗？”
“嗯，不过只有一点点了。”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芽衣还是决定去看看要好一些。
“又有两位助手的加入了呢，让我想起了和科斯魔一起演出的时光。”
然而，科斯魔听到维尔薇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的脸直接黑了……
这其中的原因嘛……懂的都懂……
“还是先走吧……”
……
“就是这里……”
一行人并没有走多久，便来到了格蕾修所说的地点。
滋滋——
“无垠？！”
芽衣怔怔地看着眼前那道闪烁着暗绿色错误代码、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然而，下一秒，这道身影却消失了……
如同一道过去的幻影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芽衣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明明看到——那道幻影的双眼，没有一点光芒，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但还没等众人疑惑，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崩坏兽和那些【褪色的】敌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敌人在前，芽衣也只好先放下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先全神贯注地清理眼前的敌人。
不过，在一位律者和三位英桀的记忆体在，这场战斗轻轻松松。
但战斗结束后，芽衣曾经的记忆也涌上了心头——她突然觉得，那道幻影和自己曾经昏迷前，有些……相像，但……却又并不一样……
这种朦胧的模糊感，她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了一下。
“奇怪的颜色……有很多种……”但格蕾修开口说出的话却又并不十分明了，“那些褪色的怪物，身上有我的颜料……
可其他的颜色没有颜料……只有……只有一种……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份熟悉感……格蕾修能明确地感受到这种感觉似乎自己早就感受过，而且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可是她就是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什么。
科斯魔眉头微皱，心中那份隐隐约约的不安感正逐渐涌上心头。
但此刻的芽衣已经心如乱麻——那道如同被病毒感染的模样、那双已经没有光芒的眼睛、那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身躯……这些看到的第一眼无疑不冲击着芽衣的精神。
最重要的是——那道幻影的身上的色调，为什么和那些褪色的敌人那么像？！
这到底又暗示了什么？
加上格蕾修的话，芽衣揉了揉有些昏涨的太阳穴，慢慢地离开了这里。
而随着芽衣的离开，维尔薇也跟了上去，原地只留下了科斯魔和格蕾修。
“……科斯魔，我们有帮上芽衣姐姐的忙吗？”看着芽衣的身影，格蕾修抬头看向身边的科斯魔问道。
“也许吧。”
科斯魔的心里也没什么答案。
“阿波尼亚妈妈那里……会有危险吗？”
听到有关阿波尼亚的话，科斯魔的眉头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微微动了动。但是看向格蕾修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
“……有伊甸在的话，应该没问题。”科斯魔还是希望能打消眼前这个小女孩的顾虑。
“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不。”但这次，科斯魔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就像伊甸说的，我们应该远离危险。”
但听到这话时，格蕾修在沉默了数秒后，眼神变得有些锐利起来：“科斯魔骗人。”
“……格蕾修？”看到眼前的小女孩露出了这样的神色，科斯魔有些惊讶。
“你明明不想【远离】危险。”
这句话，也让科斯魔明白了——这位能读懂人心的少女，早就理解他的一举一动了。
“你不喜欢等在这里，对吗？
科斯魔从刚才开始就在想其他的事。
芽衣姐姐和维尔薇姐姐走的时候……你盯着她们看了好久。
刚才看到无垠大哥哥的幻影时，你也一直盯着它……
我知道，科斯魔想和大家一起去。”
格蕾修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科斯魔也不禁回想起了那时——
【方舟计划】的执行者的选定。
想要与大家一同战斗的科斯魔，却在一开始被选为了方舟计划的最初执行者。
在太空遨游、与星星同行，这是【科斯魔】这位少年那纯净美好的梦。
但……这却并非科斯魔的本意。
他是战士。
他需要去战斗。
所以……格蕾修便选择了让自己去代替科斯魔成为方舟计划的最终执行者。
而科斯魔也问过维尔薇，但由于格蕾修提前说了要保密——
她不想要科斯魔难过。
“所以，在那之后……科斯魔，实现心愿了吗？”格蕾修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对方。
“我……”
科斯魔摇了摇头。
他并不清楚自己的结局。
他没有勇气去问别人自己的结局——他害怕自己得到的答案是自己不愿面对的，他不希望自己只是一个白白丢掉性命、没能做到什么的失败者。
——他，或许不是英雄。
——但他想成为一位英雄。
“那……你为什么想当【英雄】？”
科斯魔哑然。
而这也是格蕾修曾经问过她自己无数次的问题。
是因为英雄很厉害吗？
这或许只是一方面。
在科斯魔的心里，英雄是能够帮助大家，带领人们走向胜利的人。
而为了胜利，英雄……一定会战斗。
但战斗的方式，有很多种。
在前线浴血奋战、抛头颅洒热血的，是战士，是英雄；但在后方救死扶伤、努力贡献自己的，同样也是英雄。
可……英雄一定会死吗？
会吗？
科斯魔发现，这个问题自己给不了答案。
因为这个答案，自己都不愿相信，也不愿说出。
“那我不想科斯魔成为【英雄】。”格蕾修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但这并不是其他人的【色彩】，而是这位少女的【自我】——她是发自内心的。
而在格蕾修不算广阔的见识中——【英雄】的称谓被赋予身边的人时，他们，便要与自己分别。
在她那小小的世界里，身边的人的离开，对她来说是一种未知的恐惧。
她，不想让他们——那些被她视为家人的大家离开自己。
当所有人……变成了【英雄】……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这一次……科斯魔也会想当【英雄】吗？”
看着那双星空般澄澈的眼睛，科斯魔此刻却陷入了沉默。
有些话，他说不出口。
英雄，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的，也不是什么人都想成为的。
在某个特殊的时刻来临时，那个人，那位【英雄】就必须挺身而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她都必须做到那件事。
所为之事、所为之物，是他们的理由，有大有小。
但……他们所做的，必定会有【牺牲】。
无论……牺牲的是什么……
深深思考后，科斯魔给了那个女孩一个承诺——
“这一次，我可能……还是会想成为【英雄】，格蕾修。
——但那绝对不是为了赴死。
是为了点亮——【生】的希望。
我们迈入黑夜……正是为了那道——【旭光】。”
那道能够照亮黑夜的【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