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视角转到丽塔身上。
在姬子发现她醒了之后，丽塔也直接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想向天命总部发送消息，但是很可惜，这座城市的信号就在刚才被屏蔽了。”姬子喝了口咖啡，慢条斯理地说道，“要想现在发送消息出去，想必也有些困难吧。”
“既然如此，姬子女士你为何还有这般闲情雅致在这里喝咖啡呢？”丽塔回敬了一句，“你单独留下来，说是监视我，其实还别有目的吧？”
“那我也不打哑谜了。”姬子喝完最后一口咖啡，郑重其事地面向了丽塔，“丽塔，我希望，在这次事件结束后，你能彻底改变对琪亚娜的看法。她从来都不是崩坏的使徒，而是为人类而战的女武神。尽管现在的她拥有着律者的力量，但她绝不会选择去伤害人类。
——她，永远是琪亚娜·卡斯兰娜！”
“姬子女士，我不明白。”丽塔问道，“就算最后我确实改变了对琪亚娜小姐的想法，可大多数人对琪亚娜小姐还是保持敌对的态度，那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琪亚娜她，已经成长了。”姬子淡然回答道，“现在的她不会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了，她的意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但是我希望的，并不是有多少人敌视她，而是有多少人相信她。
伙伴，是她前进的最大的动力。”
丽塔沉默了。
在执行任务前，她也认为琪亚娜和那个空之律者没什么区别。但直到琪亚娜众人朝她和不灭之刃小队伸出援手时，她的想法就已经开始转变了。
或许，琪亚娜真的是为人类而战的律者。
而且，像琪亚娜这样的人，已经有先例了。而这个人，丽塔也很清楚他的身份。
没错，就是同样为人类而战的律者——苏无垠。
在天命的近十年里，丽塔与无垠认识的时间也比较长。以丽塔的性格，不把无垠的秘密全扒出来她决不罢休……
之后，丽塔也知道了无垠是律者。这事奥托那家伙也清楚，所以在丽塔开始调查时他没阻止，丽塔查出来后他也没怎么管，只是让丽塔不必担心。
但在二人交流次数增多后，丽塔也逐渐明白为何连主教大人说不必担心了。
有了这个先例，丽塔现在有一种预感——琪亚娜将会成为下一个和无垠一样的律者。
但这一刻何时会到来，没人知道。
沉默三分钟后，丽塔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后便准备离开。
“做你要做的事吧，丽塔。”姬子并没有阻止丽塔离开这里，不过她也站了起来，“我也该去活动活动了。”
丽塔意味深长地看了姬子一眼，随后便遁入了夜色之中……
……
离开琪亚娜她们的临时住所后，丽塔立刻与不灭之刃小队的幸存者取得了联系。
虽然明白直接联系天命总部的成功几率微乎其微，但是丽塔还是留下了通讯信息，希望能联络到幽兰黛尔。
留下这段信息，她便重新奔赴了战场。
……
与此同时，身处神城医药工业区的渡鸦也收到了胡狼的通讯。
如今神城医药的秘密被曝光，实验所剩时间并不多，而胡狼自然是想让渡鸦尽可能拖住天命女武神和琪亚娜她们的步伐。
“天命的女武神给我留了个烂摊子，拖延了我们的节奏，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渡鸦很清楚，要是自己的对手真正大展拳脚起来，哪怕自己和现有兵力全部投入，恐怕也拖延不了太长时间，“最要命的问题是，空之律者那一伙人也盯上了我们，以她们的实力，彻底破坏这个计划根本要不了多少时间！”
“拖住她。”
“拖住？呵……”渡鸦却是冷笑一声，“先前一下子就解决那些死亡编织者的女孩你看不见吗？她的速度就连我都看不太清，更别说空之律者的实力了。
和律者那种级别的战斗可不是简单的人员增减问题。”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这是胡狼的语气变得更严肃了，“但是根据我查阅的天命资料来看，我猜测新的空之律者还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
想想先前和你交手的丽塔·洛丝薇瑟，她可是天命的S级女武神之一！但结果呢？还不是败在了我们的精心布置上？
她们的实力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而且你的任务只是拖住她们。”
渡鸦沉默了几秒后，才继续说道：“也许天命主教有些我们不知道呢？”
“奥托？”胡狼轻蔑地笑了，“众所周知，奥托是个躲在女武神背后的懦夫。你与其相信他能解决问题，还不如告诉我奥托发明了一件不得了的装甲，找了个快退役的女武神穿上，一击收拾了空之律者。”
讲真的，但凡胡狼在奥托手下干个一年，她估计就知道她现在的想法是多蠢了……
“你的幽默感还真是让人安心啊……”渡鸦用无语的语气吐了个槽。
不过想想看，胡狼所说的实验条件，确实只有天穹市最符合。所以她们确实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而且，最重要的原因，是胡狼最后的一句话——
“更重要的是，尊主的目光时刻注视着这里。他希望在这里能看到人类的未来。”胡狼也认真地说着，“我们俩都没有退路。”
听到这话，渡鸦兜帽下的脸瞬间紧绷起来。
“一切如蛇所愿。”
……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但是这并不妨碍琪亚娜她们的行动。 两道身影快速地在城市里穿梭着，很快便再度回到了工业区。
然而，让她们出乎意料的是，前不久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现在这里除了巡逻的失心士兵外一个人也没有。但琪亚娜明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这里有陷阱她也得去踩一踩。
“兵分两路。”
“嗯。”
这对配合无间的好朋友交流了下眼神，便消失在了原地。
接着，失心士兵一个又一个无声地倒下，相当诡异。
但这是因为两个女生的速度太快，导致对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放倒了。
随后汇合的两人在一处高台上向下俯视时便看到了即将乘车离开神城医药的渡鸦。眼看对方正在对自己的手下吩咐着事情，琪亚娜她们自然不能放她离开。
“决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她很可能是突破口。”芽衣盯着渡鸦，轻声说道。
琪亚娜点点头，她的想法和芽衣一样。但是，这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显现。
“先等等，芽衣，我有一个好的方案。”琪亚娜拉住了准备出手的芽衣，随后便对她耳语了几句。
“真的没关系吗？”芽衣有些担忧地问道。
“放心吧，以我的实力，她们也拿我没办法。”琪亚娜朝着芽衣竖起了大拇指，自信地笑了笑。
“但还是要小心点。”芽衣见琪亚娜这般坚持，也不再多言。
琪亚娜冲她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已经坐上车，开始离开的渡鸦。
少女的眼中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从高台上跳了下去，随后跟在车队后面急速奔跑着。
而芽衣也是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的身形也化为了一道转瞬即逝的雷光。
在这暗夜之下，高速公路的灯影如飞逝的星辰。而后方的琪亚娜疾步紧追，一步步地靠近那些车队。
紧接着，她猛然发力，一口气跳上了其中一架货车的顶端。但是她落在车顶上的时候却不露声息。
“等离开工业区够远的时候，我就动手。”琪亚娜在心中跟符华说道。
“要当心，琪亚娜。”符华叮嘱道，“虽然你的实力很强，但你的计划依旧很冒险。而且最要提防的是那个穿着斗篷的女人。从丽塔先前跟她交手的情况来看，她很擅长使用阴险手段。”
“我明白，毕竟那份血清的威力，我也见识到了。”琪亚娜回想起不灭之刃小队的惨状，内心依旧谨慎。
“不过，虽说这种血清很是有效，但是这也有两个缺点。”符华有理有据地分析道，“第一，如果对方也使用崩坏能战斗，那么她为了避免自己失去力量，就必须躲得远远的。
第二，这些气体在密闭环境中才能更好地发挥效果。”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灰斗篷没有亲自上场，而是在背后暗算丽塔。”琪亚娜紧跟符华的思路。
“所以，你要尽量寻找能在开阔地带跟她一对一的战斗环境。另外，你也要做好二手准备。”
“了解。”琪亚娜眼见时机成熟，随即将枪口对准了卡车……
轰——！
在高速公路上，这列疾驰的车队，爆炸了……
琪亚娜站在汽车的废墟之中，枪口对准了朝自己袭来的机甲和实验体。
砰砰砰砰砰！
扳机连扣，枪声不断。
白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划过这片漆黑之夜，在机甲和实验体之间来回穿梭。敌人却如同被割了的麦子一样一片片倒下，但那道身影却是毫发无伤。
然而，琪亚娜的身后突然亮起，一辆飞驰的卡车朝她冲了过来！
琪亚娜本能地朝着一旁急速闪避，但是为了计划成功，她必须得隐藏自己的实力。
不过，让琪亚娜没想到的是，那架货车只是个诱饵，而真正的阴招，是渡鸦甩出的两管血清！
不过这一情况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她也一直等待这个时刻。
“律者的身体还真是顽强。”渡鸦冷冷地说道。
“这样一来，你也没办法使用崩坏能了吧？”琪亚娜呛了几口气，看着朝她缓缓走来的渡鸦，“是要跟我来一场公平对决吗？”
“呵……”渡鸦却冷笑一声，猛然拔出了一管注射剂，朝着自己的脖子扎了下去！“对你而言，永远没有公平……”
下一秒，猩红色的纹路爬上了她的脸颊！
“她可真是个狠人……”琪亚娜打心里佩服眼前这个女人。
可渡鸦毫不废话，直接朝着她冲了过来！
虽然不小心吸入了些许血清，琪亚娜的行动受到了一定影响，但是她还是要装一下的。
在渡鸦看来，现在的琪亚娜的速度越来越慢，已经跟不上自己了。她索性也干净利落地将自己手上的利爪刺入了对方的下肋。
“你们……到底想在这座城市里做什么……？”琪亚娜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她便两眼一闭，倒在了渡鸦面前。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渡鸦的语气依旧很冷，而她随后也联通了胡狼，“胡狼，事情办完了。”
“呵呵……和我预料的一样。”胡狼那小人得志的语气传了过来，“只要方法正确，律者并非不可挑战的怪物。
渡鸦，把她带回实验室。”
“胡狼，劝你别留后患。”渡鸦好心提醒道，毕竟对方好歹是自己的同事。
“现在杀了他就是暴殄天物！一个律者，一个活生生的律者……”胡狼的语气狂热又疯狂，“我简直迫不及待想要把她拆开看看了！”
“疯子……”渡鸦懒得和这个疯子交流太多，直接挂断了通讯。
她将琪亚娜交给了身旁的傀儡士兵，示意将这个白毛装进车厢。“我把她带回去，剩下的人继续工作。”
但是渡鸦不知道的是，当她将车厢的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琪亚娜的嘴角微微上扬。而躲在一旁的芽衣也是紧盯着渡鸦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跟上。
不仅如此，在局内的三人的行动，被一个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
“琪亚娜小姐，芽衣小姐，你们还真是大胆呢……”丽塔已经看明白了她们的计划，不由得赞叹道，“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这下我明白了，血清瓦斯还有解药。
那么，就请让你们二位先去吧，我随后会到……”丽塔咕哝着，随后便消失在了这片夜色中……
……
在琪亚娜被渡鸦运送回实验室的途中，丽塔也回到了神城医药工业区，继续展开调查。
“副队长，在幽兰戴尔大人答复前，您真的要继续行动吗？”亚尔薇特有些担忧地问道，“虽、虽然作为下属不该随便评论……
丽塔小姐之前的行动已经失利了，在失去力量的状态下仍要单人执行任务……这根本已经不是冒险了吧！”
看着眼前警戒力度大力增强的区域，丽塔的神情却异常坚定。
“亚尔薇特，你说的没错。
指挥失策，判断失当，导致队伍折损，身为领队的我应该担负全部责任。
但在这次行动结束之前，站在这里的我，依旧还有责任要去挫败世界蛇的计划。”
尽管现在不灭之刃依旧有着幽兰黛尔这张底牌，但是什么时候打出来都是个问号。而现在，时间可不会等人。就现在这个情况，要是指望幽兰黛尔来这阻止灾难，估计黄花菜都要凉了。
牺牲千万人换来的胜利，丽塔她绝不接受。她也必须在幽兰黛尔来到这里之前做些什么。
现在，她得先从解药开始入手。
众所周知（虽然前面提到过了……），这年头，但凡当女仆的都有着至少十个以上的副业。而丽塔就更别提了。虽然她现在无法使用崩坏能，但是在天命里的训练可是刻在她的骨子里的，潜行暗杀啥的根本不在话下。
很快她便突破了阻碍，来到了工业区的研究所。
但是当她来到这里的时候，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等等……Eos号的残骸呢？”丽塔这才意识到自己本该早就发现的事情。
“也许，是被他们拆走了？”亚尔薇特猜测道。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
另一边，在工业区的深处，渡鸦一回到实验室便躺入了休眠舱，修复着在血清瓦斯中强行战斗的损伤。
但在沉睡中，她的脑海里那副画面却一直挥之不去。
一片房子的残骸中，一个小男孩在火焰中朝着她挥着手。
“娜塔！娜塔！走吧，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崩坏下，没有多少人能有幸福的童年。
而渡鸦，也就是娜塔莎·希奥拉，她的童年一样悲惨。
她获得了世界蛇的帮助，但是她的哥哥却没那么幸运。
在梦中，她一次又一次回忆起自己和哥哥告别的那一天。
被迫离开家乡，在灾难下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这些她也做过。
但她并不奢求活着。或许那个时候的她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但是，灰蛇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娜塔莎·希奥拉的命运。但是她的哥哥，却没有那么好运……
“生命是昂贵又脆弱的东西。一个人能活着，是因为许多无辜的生命为他献上了牺牲。”在破晓的黎明里，灰蛇对着朝他苦苦哀求的娜塔说道，“牛羊倒下献出了血肉，麦穗倒下献出了种子，树木倒下献出了柴薪和果实……
无数毁灭成就了一段生命，这代价极为高昂。
……在这个艰难的时代里，活着的人必须配的上这样的牺牲。
很遗憾，你的哥哥并没有这样的价值。
你应该听你哥哥的话。勇敢起来，代替那些为了你活下去而牺牲的、奉献的人好好活着……
……好好展现你的价值。”
渡鸦在世界蛇里长大，但是她依旧害怕面对过去。尤其是，哥哥说过的那句话——
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
胡狼将渡鸦唤醒，随即交谈起来。
“现在，不会有谁来阻挡计划了。”
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
现在，两人还不知道的是，一个被她们“抓住”的女孩在演戏。同时，芽衣已经和赶来的姬子汇合，并摸清了胡狼实验室的所在地。
“启动‘开关’吧，两个小时后，整个城市的人都会得到新生。”
一场战火，即将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