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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所言不假,魏王的确俊美

鱼池边上,张玉书正在和虞修昀追忆过往,脸上带着笑意道:“你母亲怀你时,公明跑到十几里外的铺子买酸梅,人家卖完了,他急着回去,我替他在门口蹲了一夜,等一早开门把所有梅子都买回去。”

虞修昀笑了一声,“父亲提及过,张将军鲜少拒绝旁人请求。”

他眯眼看着鱼池涟漪,叹口气道:“我记事太早,会问父亲以前的事,他没法子才会提及一二,至于晚晚出生在陵吉,是半分不知道。”

张玉书也觉得奇怪,“公明将一身才学都教予你们兄妹,竟什么都不说,一门心思让你们做普通人。”

“或许父亲心底也一直挣扎。”虞修昀沉默片刻,“我失踪后,他似乎将所有心血都投注在晚晚身上,若非早亡,恐怕连奇门遁甲也想教她,我先前觉得这是好事,现在倒觉得招惹祸事了。”

若无才名,不会引袁子瑜注目,不会被皇帝召走,不会被魏王那样眼高于顶的人看中。

张玉书明白他的意思,看着面前肖似故友的青年,叹气道:“嫁给魏王,也很好了。”

虞修昀不知该如何作答,恐怕谁都会觉得虞家人不识好歹,和魏王结亲是天大的好事,合该谢恩才对。

“哥哥!”

有人在背后喊他,虞修昀回头便见着妹妹,终于露出个微笑,对裴执行了个臣礼,便仔细瞧着虞听晚。

发觉她嘴唇有些肿,他脸色凝滞一瞬,随即轻声道:“谢五娘和几个士族女眷在对面竹林,似乎在玩飞花令,你想去么?”

那日在水镜楼,即使虞听晚再怎么遮掩,虞修昀也明白了,裴执不允她随意出行见人。

哪怕此刻在公主府,他也不顾以往注重的礼节,大庭广众亲昵地牵着虞听晚的手,不允她离开视线。

和谢五娘在一起的那几人里皆是士族里有才学的女子,不喜钻营,虞修昀觉得妹妹应该会和她们合得来。

果然,虞听晚饶有兴致道:“飞花令?那想来王夫人也在。”

虞修昀瞥了眼魏王,喉咙一哽,虞听晚本来在长安就没几个朋友,既然来公主府,也该多认识些女眷,魏王还不肯撒手,难不成想跟着一起去。

裴执是不是太过了些,他妹妹总不至于在公主府跑了。

虞听晚试着抽开手,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你昨日还说,实在不行就在你身侧,我看是只能在你身侧。”

裴执默默松开手,叹气道:“我让沉星跟着你。”

谢萱在竹林里输了第四回了,正要耍赖不干了,便瞥见虞听晚的身影,她身后跟了几个魏王府的侍婢,还有一个是那日在水镜楼的斩龙卫。

谢萱见虞听晚今日未曾戴幕篱,便知前庭定然已经翻了天,只是她们几个离得远,还不知晓罢了。

谢韵倒是反应的快,“臣妇见过魏王妃。”

剩下几人皆行了礼,她们在贤妃宫里见过虞听晚,那首虞听晚和如意写的《寒蝉》,这几人还记得呢。

她们睁大眼想了想,居然不过片刻便接受了此事。

其中一位坐姿最随意的姑娘大笑道:“王妃仍仙姿玉貌,叫我心折,我只恨自己不是宋玉,没法为王妃写赋,流传千古。”

正饮完罚酒的谢萱白了她一眼,“桓四娘,你还是改不了这副见着美人便满嘴胡诌的毛病。”

虞听晚坐下后,听这称呼,忍不住眼角含笑道:“你是谯国桓氏桓微?久仰大名。”

桓四娘爱作闺中月旦评,本是和女眷们品评人物,用词一向精准辛辣,不知怎的传了出去,倒是流传颇广。

最为人称道的是,她极爱重外表,但凡品评必要涉及长相,有不少人择婿时便爱问:“可知桓四娘所言?”

“王妃竟听过我?”桓四娘挑眉,“看来我离名满天下也差不多了。”

桓微因行事太过出格,不好嫁人,干脆找个道观出家了,自诩超脱五行,说话不拘礼节。

虞听晚笑了笑,她身侧沉默寡言的姑娘忽然道:“王妃,可愿来一局飞花令?”

“申六娘你还来?我喝了不知多少杯了。”谢萱连忙阻止:“王妃自幼读书过目不忘,玩飞花令,我岂不是输得更惨,换一个换一个。”

谢韵轻咳两声,含笑责怪:“让你平素多读些书,现在也不至于一直喝。”

虞听晚眉眼弯弯,问道:“换什么?”

“换射覆。”

过了快半个时辰,谢萱又喝了三杯,气得直道:“我去荆益也没多久,你们是不是背着我请了什么女师?”

“王夫人可要为我等评评理。”桓四娘笑道:“学如逆水行舟,分明是谢五娘荒废了。”

“的确。”谢韵含笑点头,为妹妹斟了杯酒,“来吧,阿萱,这是你的罚酒。”

虞听晚至今一杯也未喝,坐在一旁,看着谢萱硬着头皮又饮两杯。

见谢五娘脸泛红晕,几个人也就算了,“待会你若喝醉了,我还不知该如何向平阳侯交代呢?”

说话的是桓四娘,她见平阳侯今日待谢萱还算客气温和,以为他俩就算不恩爱,也算和谐。

谢萱差点把酒咳出来,似乎想到什么,“说起来,你许久未作什么闺中月旦评了。”

“你别害我。”桓四娘语气幽幽,“长安但凡说得上名号的,我皆点评过,除了魏王和平阳侯。”

虞听晚忽然看向她,有些诧异,竟没有裴执?

“王妃想听?”桓四娘忽然笑了,她向来想评一番魏王,奈何父亲一听便头晕。

虞听晚有些好奇,桓四娘会如何谈论裴执。

沉星轻咳两声,十分自觉地走远了。

桓四娘将酒盏放下,“若魏王发怒,王妃可要保全我。”

她眯眼细思一会,竟将裴执和虞修昀都评了一遍,前头皆是谈及文武之才,最后才对相貌一语带过。

“魏王如巍巍玉山,旭日当空,凛然不可犯。虞侯如粼粼秋水,寒月悬柳梢。”

虞听晚哑然失笑,仔细一想居然有几分道理。

申六娘一直不作声,此刻却忽然促狭道:“可见桓四娘平素不畏权贵全然是欺瞒世人,往日谈及其他公子闺秀样貌,皆细细道来,怎的提及魏王,便语焉不详。”

“这便是硬往我头上泼脏水了。”桓四娘一下坐直了身子,“我等平日哪有机会直视魏王,再说,世上容貌最盛者,都不能细细道来,只能寥寥数语概括,叫旁人意会。”

她忽然看向虞听晚,笑容灿烂道:“王妃便在此处,不如让王妃评评我说的对否。”

虞听晚从听见桓微说兄长是“寒月悬柳梢”时便一直笑,此刻忽然被提及,顿了片刻,觉得桓微果真妙人。

语中笑意还未消散,她颔首道:“所言不假,魏王的确俊美。”

前庭快开宴了,裴执前来寻虞听晚,因有其她女眷在,只能站在竹林外,命婢女进去。

里头隐约有笑声传来,他自幼习武,耳力过人,在纷乱混杂的笑声中捕捉到最熟悉的声音。

原本冷淡的眼神忽然闪过丝惊诧,嘴角微微勾起,等虞听晚出来,他低声道:“我方才听见晚晚夸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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