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王女是要与孤做交易?
虞听晚略诧异地望向门外。
“晚晚想和我一道去前厅么?”裴执的声音幽幽的。
“他应当只是来见你的吧。”虞听晚一脸疑惑,“我去做什么?”
他笑了一声,起身牵起她的手,“阿苏尔为你带了礼物。”
待行至前厅,看见那数不清的酒坛,和一车……葡萄?虞听晚忍不住睁大眼睛。
裴执倒是平静,只有在那堆葡萄后突然窜出来个人时,微微蹙眉。
“魏王殿下,许久未见。”
说话的男人看起来不到而立之年,龇着一口白牙,冲裴执笑,看向虞听晚:“这应当就是王妃了?和传闻中一模一样。”
她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和他客气几句后,忍不住问:“传闻?”
“他们说王妃天姿国色。”
阿苏尔没说全,去年有商队在西域搜罗奇珍异宝,最后看中了莎车王座上那颗红宝石,那支商队有中原势力撑腰,直接跑去要,竟真得手了。
之后有人在西域最负盛名的工匠那,看见那颗红宝石被做成女人用的璎珞,莎车王有次喝多了,说那颗红宝石被送给了万里之外的魏王妃。
西域贵族见王妃得魏王喜欢,便说她定然貌美,此次进京使节带的贺礼,都多出不少女人用的东西。
裴执自然知晓那些传言,此刻非但没露出喜色,反倒隐隐蹙眉,淡声道:“庸人只知皮相珍贵。”
天底下美人千千万,只有一个虞听晚。
那些西域贵族觉得王妃因美色得宠,定然爱梳妆打扮,送了一堆没用的名贵胭脂。
阿苏尔顿住,干笑两声,魏王怎么还是老样子,三两句将别人的话堵死。
他还以为魏王娶妻后,性子会温和些。
阿苏尔移开目光,深觉魏王妃好说话些,笑道:“这些美酒皆是我专程献给王妃的礼物,还请王妃莫要嫌弃。”
话音刚落,便察觉魏王瞥了自己一眼,阿苏尔立马道:“殿下给我的信中特意提及,王妃喜欢葡萄酒。”
他那张脸极具西域特色,长睫如浓墨漆黑,深邃的浅棕眼睛异常诚恳,一身布衣,蜜色皮肤,瞧着倒像农户。
阿苏尔爱好种地,当年千里迢迢,顶着战火纷飞求农书,这些酒是他亲自酿的,葡萄也是亲自种的,不曾假手于人。
他神色有些复杂,想起魏王的信,和往常一样皆是言简意赅的指示,最后突兀地提了句上回送的酒不错,王妃喜欢。
魏王难得提及私事,阿苏尔此次进京,把珍藏的佳酿都带来了。
虞听晚闻言,微微仰头看了眼身侧的人,察觉她在看自己,裴执唇角漫出一丝笑意,命家仆将东西收进库房,只留下两坛酒送到待客的鹿鸣厅。
“殿下今日留我用膳?”阿苏尔语气带着惊喜。
他在西域这几年,累死累活给魏王当牛做马,总算没白操劳。
裴执微微颔首,“你许久未来长安,孤也该尽东道之谊。”
“殿下,我此行长安,带了小妹一道,她现下便在府外马车里等着。”
阿苏尔垂下眼眸,想起自己那个一身反骨的妹妹,一时头疼。
裴执蹙眉,想起且末有位王女,十分娇纵跋扈,冷声道:“那孤便不留你了。”
“殿下,我妹妹有事相求,恳请魏王帮忙找一个人。”阿苏尔都觉得没脸开口,“找个男人。”
看着魏王神色渐寒,他一时头皮发麻,却听魏王忽然开口:“往后有话直说,让她进来。”
已近午时,裴执想起虞听晚没用什么早膳,顿了片刻道:“在鹿鸣厅说。”
行至前院东侧,穿过几道连廊,见四周以流水嘉树造景,每逢草木蔓发之时,平芜青青。
皇帝赐下九锡时,先王邀长安权贵和裴氏宗亲聚于此处,用天子所享的四面宫悬奏乐,堂而皇之昭示地位。
如今厅前草地已然泛青,只是踏足其上,仍能听见枯草压折声。
虞听晚坐下后,余光打量了一遍鹿鸣厅。
阿苏尔不在,裴执笑了一声,低头温声问:“晚晚,在看什么?”
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被戳穿后抿唇道:“我没见过四面宫悬。”
鹿鸣厅许久未用,她还以为宫悬会在此处,虞听晚幼时听父亲提及,梁王有位擅奏雅乐的乐师,在听了次宫悬演奏后,说唯有此等金石之乐可堪与天地沟通。
“过段时日,祭祀先王时你便能见着。”裴执顿了片刻,“待阿苏尔走后,我命人演奏给你听。”
“不必。”虞听晚虽好奇,但想起那一整套钟磬,还是道:“太麻烦了。”
有些后悔提此事,免得裴执真因她一句话,就让家仆们费劲把整套四面宫悬抬出来,
她扯着身边男人的衣袖,轻声道:“宫悬乐想来也没什么意思,你昨日不是说,今晚陪我下棋么?”
“你昨日分明拒绝的干脆。”裴执嘴角噙笑,“非说我偷偷让你,太没意思。”
虞听晚耳根涨红,松开手道:“我棋艺也不差,你让的那样明显,分明就是瞧不起我。”
“是你钻研棋谱后,大有进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笑意越发深。
她想起眼前人先前胡乱落下的几子,刚准备反驳他,便见阿苏尔扶着一少女进来。
“阿伊莎见过魏王殿下,见过王妃。”她行了个规规矩矩的中原大礼,美艳面庞看不出一丝跋扈,尽管魏王说免礼,她仍额头触地不肯起来。
阿苏尔全然不想管这个不争气的妹妹,自顾自坐下后道:“阿伊莎,殿下既允你起来,你这样便是忤逆。”
果真,魏王的脸色并未因美人跪地而松缓,反倒愈发难看。
少女立马起身,坐下后闭口不言。
虞听晚忍不住问:“王女脸色怎么这般差?可要让府医看看?”
“王妃无须担心她。”阿苏尔看起来有些头疼,“她自找的。”
分明方才还是关心妹妹的好兄长,现下一提到阿伊莎便说话带刺,连裴执都觉得奇怪。
“多谢王妃好意,我身子无碍。”少女面带浓妆,看向坐在上首的魏王,“不知殿下能否开恩,帮我寻一位云姓少年。”
她长睫垂下,有些哽咽:“殿下若能寻到他,我必有重谢。”
阿苏尔一口水呛进喉管,魏王坐拥天下,阿伊莎能重谢什么,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毒虫?
裴执不咸不淡轻笑一声,“王女是要与孤做交易?”
“我生母乃是巫女,我擅长炼制蛊虫。”阿伊莎咬了咬牙,孤注一掷道:“魏王若愿意帮我,阿伊莎听凭差遣。”
“不必。”裴执声音如凝霜雪,“中原最忌讳巫蛊,孤也没无能到靠巫蛊坐稳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