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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同样都是裴家人,凭什么男人就能三妻四妾

天子在前朝同意采选时,平阳侯因一桩贪墨案滞留河内郡,暂时走不开。

和采选的消息一道传到虞修昀手里的,是一封天子亲笔信,解释了一番此次采选是为宗室子弟赐婚,并非为纳妃。

虞修昀看着信纸,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倘若陛下不是为了纳妃,那意图也太过明显,难怪在前朝一丝口风都没泄露,甚至提都没提一句宗室子弟。

平阳侯知道此事,还是河内郡吏特意提及,似乎是韦家旁支子弟,语气炫耀道:“听闻宗正特意提过,韦氏和崔氏一样,可以送不止一个女儿进宫,陛下昨日上朝时,还赏赐了先王宴饮群臣时所用金杯,以嘉奖崔氏为首的几大士族劳苦功高。”

连旁支都得意忘形成这样,可以想见本家状况。

长安所有布庄内,重莲绫一匹难求,至于西域红宝石,更是比平素高出不止一倍的价格。

谁也不知道陛下喜欢什么样装扮的女子,只能学着皇后的打扮。

曾经的魏王妃经常着留仙裙,穿重莲绫做的衣裳,喜欢胭脂色,还有宫宴上戴着的红宝石璎珞项圈,让人印象深刻。

至于那张脸,就是长安手最巧的妆娘,也仿不出三分像,何况皇后平素不施粉黛,用脂粉模仿反倒是东施效颦。

裴姝终日窝在公主府内养胎,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因常用的千步香被抬到五十两银子一小盒,被惊动了。

“五十两?疯了?”裴姝拍了下桌子,看向一旁的婢女。

“殿下,前几日有位女眷用了千步香,被张夫人闻到,随口提了句有些像皇后曾经用的香,然后崔家派人将千步香一购而空,韦家便说自己愿意加价……”

裴姝嗤笑一声,千步香远远不及她长嫂用的百濯香,至于皇后头发熏的香,是长兄特意命人做的,天底下独一份。

“这几家的女眷忽然学我皇嫂做什么?”

“陛下前两日答应了采选——”

“什么?”裴姝声音陡然拔高,手边秘瓷茶盏摔得粉碎,“怎么没人和我说?”

“殿下先前吩咐过,府外出了什么事,都不许拿来打扰。”

裴姝窝了一肚子火,脸色涨得通红,半晌才冷静下来,问道:“我皇嫂知道此事么,不对,她在未央宫,有女子进宫,她定然知晓的。”

“听闻此次采选,是在长乐宫。”

“那地方多久没用了?”裴姝蹙眉,长乐宫分明是太后居所,与未央宫相隔甚远,以飞阁辇道相连。

她心里觉得奇怪,无论是去瞧一眼,还是去见虞听晚,总归得先踏进宫才成。

裴姝沉思片刻,“你们驾着公主府的马车,去醉云楼闹一场。”

*

等了三日,裴姝终于如愿以偿,见着了宣她入宫的内侍。

那内侍收了银子,笑道:“殿下,陛下此次很是恼怒,需得小心些。”

恼怒就对了,裴姝嘴角翘起,待走进宣室殿,还未起身便听见长兄饱含怒意的斥责声。

“裴姝,你夫君尚在长安,便去醉云楼召小倌去府上,成何体统?”

“皇兄当年说过,臣妹成亲后想养多少面首就行。”

裴执怒极反笑:“你与哪个权贵子弟成亲,都可以找面首,只有赵衡不行。”

赵衡是东阳公,礼法上讲,是他将皇位禅让给了大魏。

天子尚且做足了表面功夫,处处礼遇,裴姝倒好,公然给赵衡戴帽子。

这两日,弹劾长公主的折子像雪片飞到案头,裴执开始准备压下去。

结果她昨夜在醉云楼外偶遇某位指责她的御史,一个正眼也没给,放言:“天下皆冠以裴姓,莫说一个小倌,就是我现下看中了大人,你也得跟我乖乖回府。”

那位御史还未娶亲,唯恐长公主真当街强迫朝廷命官,吓得连夜上书。

裴执想起那封折子,就一股怒火上涌。

知道那位御史弹劾了自己,裴姝嗤笑一声,嘲讽道:“臣妹还以为,他长成那副模样,应当知道只是恐吓,醉云楼的小倌长成他那样,五两银子都不值。”

“皇兄,他可不是路边偶遇,他昨夜是去狎妓的。”裴姝眼神倦怠,像是没睡好,“臣妹有孕在身,只是让那些少年说些好听的罢了,还能做什么。”

“同样都是裴家人,凭什么男人就能三妻四妾。”裴姝若有所指,随即自然道:“清河王都一把年纪了,最近又抬了三个侍妾,臣妹只是找人说几句话,被言官骂得好惨啊,这不公平。”

“你与赵衡和离,想养多少男人都可以。”裴执俯视着殿内女子,冷淡道:“谁叫你一意孤行要嫁他。”

“谁叫我一意孤行要嫁他……”裴姝喃喃念了一遍,笑出了声,“臣妹的确好生后悔,皇兄也是么?”

“皇兄想怎么罚,削减食邑,降为公主,还是禁足,都可以,臣妹知错了。”裴姝忽然想起她还得去趟长乐宫看看,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陡然端正态度认错。

好在皇兄没怎么骂她,只是削了点食邑,让她回去禁足两个月,顺便将公主府贴身伺候她的奴婢换了。

裴姝离开后,天子身边的内侍低声问:“陛下,是否要派人跟着长公主。”

“不必。”

裴姝若想从宣室殿到后宫,要么走宫道,要么绕路从掖庭走。

宫道的宫卫都知晓,长公主无诏不得入后宫,至于掖庭,裴姝从小被吓着过,路过掖庭都发抖,打死也不肯进去。

*

将近正午,日头灼得人身上发烫,裴姝怕热,只觉自己浑身被火点着了。

她不能随意进未央宫,可陛下没提过长乐宫,叫她钻了空子。

“见过长公主殿下。”

裴姝随意颔首,转过头问道:“那些要入宫的姑娘在哪?”

她顺着指引走到临华殿附近,眯着眼睛,心中一阵惊涛骇浪。

裴姝终日吃得少,连着胎儿也瘦弱得很,穿着宽大轻薄的夏衣,步子倒还算轻快,只是此刻带着怒火,显得匆忙不堪。

她走到一身碧色衣衫的女子身后,拍了拍徐明月的肩膀,声音幽幽的很是阴森:“你不在皇寺给我祈福,在这做什么?”

这道熟悉的声音,徐明月听见就要做噩梦,慢慢转过头,勉强扬起嘴角道:“自然是陛下命江都王将我接进宫。”

裴姝脑子“嗡”一声炸开,第一反应是她说谎,掐住她脖子居高临下道:“你敢诓骗我?”

手中的女子不断挣扎,一旁宫人唯恐伤到公主腹中孩子,低声劝阻。

裴姝半眯着眼睛打量,直到眼前人腰间掉出一块令牌,才放开手,命人捡起。

她仔细看了眼,胸口发闷,是参与采选的姑娘才有的令牌,沉香木牌后面还刻了参选人的家世生辰,以示身份。

小时候,宫里有位李嬷嬷,待她很好,常讲些宫廷旧事,便提及过这种木牌。

她外祖的选花使身上时时带着沉香牌,在民间四处采选,有段时日,掖庭附近的沉香牌多到堆成小山。

徐明月见裴姝怔住,喘着气道:“殿下有何惊诧,陛下在前朝动作频频,本就让老臣惶恐,我无论如何也是老臣之女,兄长更是定襄侯,纵使陛下心里不喜,为着朝局召我入宫,也是正常。”

裴姝半点不信这个说法,她兄长看到老臣害怕,才不会安抚,只会说:“因惶恐而不安分,说明还不够畏惧,需得多加威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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