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斥责崇祯皇帝
王承恩在殿外听到崇祯皇帝这样叫他,顿时一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王大伴,久违的称呼,只在崇祯皇帝还是信王时才会这样叫他。
这都多少年了。
皇爷,还是念旧情啊!
“王大伴,你不在了吗?”
王承恩回过神来,急忙走入殿内,“皇爷,奴婢在呢!”
朱由哲看王承恩眼圈微红,心中奇怪,问道:“王大伴,你这是怎么了?”
王承恩抹了抹眼,“外面风大,奴婢不小心迷了眼。”
朱由哲看向外面,月明星稀,屋檐下的铃铛动都不动,哪里有什么风?“王大伴,我……,不,是朕饿了,能不能弄点吃的来?”
看王承恩出去,朱由检突然道:“你不可叫王承恩王大伴。王大伴这个称呼,只在朕还是信王时才会那么叫他。朕登基为帝之后,每次都是直呼其名,你也应该如此。”
朱由哲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你是皇帝,而他们是奴婢,奴婢会因为你的一个称呼而恃宠而骄。为君者,孤家寡人,恩威并施,才能御下。”
朱由哲撇了撇嘴,不屑道:“你这么懂为君之道,那最后大明怎么亡了?”
朱由检顿时一怔,脸上现出一股不可遏制的怒气。
朱由哲没理会他,继续道:“什么狗屁为君之道。皇帝也是人,如果连人味都没了。那其他人只会把你当菩萨一样供着,而不会与你接近。到最后,你站的越来越高,可信任的人却越来越少。”
朱由哲看向朱由检,“就如王承恩,这个都已经陪你死过一次的人了,你却连王大伴一个称呼都不愿给他。怪不得到最后,你身边也只剩他一个太监。呵,孤家寡人,形容你还真是恰如其分。”
“大胆!你,你竟敢如此说朕?”
朱由检愤怒的指着朱由哲。
朱由哲毫不在意,身子向后一仰,“有些话难听,但是实话。你都活了三百多年了,难道从来不反思大明为什么亡在你手里吗?敏感多疑,薄情寡义,优柔寡断,不亡才怪。”
“你,你……”
朱由检哪里受过这样的指责,气的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说,你说朕怎么敏感多疑,怎么薄情寡义,又怎么优柔寡断了?”
这时,王承恩从外进来,身后跟着一溜的宫女和太监。
“皇爷,御膳房的火已经熄了。奴婢怕皇爷等的急,就让御厨把昨夜剩的羊腿和几个菜随便热了热,并准备了几样糕点。就是少了点,皇爷,你看……”
看三丈多的长桌摆着七八样糕点,四五样菜品,还有一个硕大的羊腿,朱由检脸色一怔,“这还少?”
王承恩微微一笑,“时间急了点,皇爷恕罪。”
说着,王承恩端起一个碗,“皇爷,让奴婢伺候您用膳吧!您昨天晚膳就没怎么吃东西。”
朱由哲从他手中拿过碗,“王大伴,不必了。这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去休息吧!还有他们,也都下去吧!”
担心他们发现不对,朱由哲虽然感觉这样做有点不近人情,但还是决定将他们都赶出去。
王承恩先是愣了一下,最后挥了挥手,上菜的宫女、太监鱼贯走了出去。“皇爷,奴婢就在外候着,有什么事,您直接叫奴婢。”
说完,王承恩向崇祯皇帝行了一礼,走了出去。今天的崇祯皇帝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他都有点习惯了。
看殿内没了其他人,朱由检继续追问道:“你倒是说啊!”
朱由哲先是喝了一碗汤,又吃了几口菜,最后把目光投向那硕大的羊腿。只见他一手抓起,不住的猛啃,只啃的满嘴是油。不时又端起一旁的斗彩鸡缸杯,喝一口传说中的御酒。
这皇帝的生活,还真是有滋有味。
朱由检看朱由哲一副不想打理自己的样子,心中怒气更胜,“小鬼,你如此说朕,今日你不和朕说清楚,朕饶不了你。”
朱由哲抬头看了他一眼,用自己油腻的手指在身上的龙袍上擦了擦,看的平时勤俭的朱由检一阵肉疼。
那可是用最好的苏锦,由最好的工匠耗费一年才能制成一件,价值万金的龙袍啊!
“这肉真鲜,就是味道淡了点,以后得多加一些盐。这酒好喝,比二锅头强多了。小检检,你饿吗?你渴吗?哦,忘了,你是魂魄,享受不了这些。哎!可惜,可惜,真可惜。”
你叫我小鬼,我叫你小检检不过分吧!
朱由检看朱由哲一脸贱兮兮的表情,眉头一挑,怒色更胜,“你刚刚叫朕什么?”
朱由哲道:“小检检啊!我们那里都这么叫。这是亲切的称呼,一般关系好的,都这么叫。”
朱由检当然不信。
朱由哲连忙道:“我还骗你不成?你想想,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人和鬼,一起穿越的关系,这世上找到第二份都难。就冲这缘分,我能骗你吗?”
朱由检皱了皱眉头。
心想,这小子,怎会如此油腔滑调?
朱由哲看晾着朱由检的时间足够了,抬头看向他,“崇祯老哥,你真的想听我说?”
朱由检怒声道:“你说!”
朱由哲一拍手,“那我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只不过还是那句话,话不好听,但是实话。”
“孙传庭战死于潼关,消息传到京师,你首先想到的是他是不是逃走了?到你死连个谥号都没给他,这算不算敏感多疑?”
“兵部尚书陈新甲奉你之令去和清廷谈判。但事情泄露之后,你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他身上,最后还杀了他,这算不算薄情寡义?”
“李自成马上就要打到京师了,你既不自己南迁,又不提前把太子送去南京。最后呢!京师沦陷,南明内乱不止,最后被满清各个击破,大明覆亡。你明明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但总是顶不住压力,不能坚持自己的想法,还算不算优柔寡断?”
听着,朱由检脸上再无怒气,反而一点点的阴沉了下去,良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