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短刃
楚皇望着表面上其乐融融的盛宴,心中百般思量,他转眸看着身侧皇后,问:“皇后觉着,哪位青年才俊才是林家小姐的良配?”
皇后道:“林家小姐不但是天仙似的人物,品性也是顶尖的好,臣妾觉着,怕是难以找到一个堪当匹配之人。”
“仁儿如何?他年岁与林凝相仿,朕觉得倒是般配。”楚皇身子略前倾,口吻是故作的随意,眼神里却是暗带的试探。
很多年之前就有一个传闻了,说这林家小姐日后是一定会嫁给帝王的。换而言之,娶了林家小姐的人,日后便会成为帝王。
楚皇在试探皇后为自己儿子谋位的心思。
皇后不动声色,语态平静,“若是将林小姐许配给仁儿那孩子,臣妾怕是觉得委屈了她。”
“为何?”
“其中缘由,皇上您心里应该知道的。”皇后的眸光淡淡飘向沈长歌的方向。
其实,皇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儿子能否登上储君之位,她经历了半辈子的宫闱斗争,不希望楚仁也陷在无休止的斗争里面,即使做一个闲散王爷也挺好的,只要他开心快乐地度过余生。
楚皇冷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楚仁和沈长歌的事情。
估计楚仁心里怕还是记恨他这个父皇,为何将沈长歌赐给了楚玦?
楚皇道:“男儿志在四方,可仁儿成天为儿女情长所困,皇后,你该好好教导他了。朕在他当年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打下半个天下了。”
皇后微微转过头来,却是说了句,“皇上当年不也是为了一个女子拼过性命吗?”
楚皇怔了怔,他企图在皇后的脸上找寻什么。尘封的记忆在此刻慢慢涌上心头,曾经的他、年少的他,为一个女子拼过命......
他脸上笑意散去,冷声道:“皇后失言了。”
皇后缄口不言,她当了这二十多年的皇后,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了二十年,今日不过是借着多喝了一杯酒,说了句不该说的话。
旁人只看见她人前风光,何知她心里酸苦?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知为何,皇后突然觉得头顶的凤冠太过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曾几何时,她也是那拈花逗鸟的娇俏女子,终究是岁月将她一切的棱角磨平,她努力地成为所有人口口称赞的好皇后。而事实上,什么母仪天下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可刚刚,皇后瞧见不远处,沈长歌挽袖饮酒的模样,那肆意张扬的笑容,令她羡慕了。
皇后羡慕的不是沈长歌正值芳华的年纪,而是沈长歌朝气蓬勃的自由。
她曾经......也是活得那样自由啊!
皇后抬了抬发酸的手臂,拖着一身厚重的凤袍,对着楚皇行了一个礼,道:“请恕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一侧的丽贵妃见了这场景,都难免有些惊诧,向来端正守礼的皇后,竟然也会无故离席?
丽贵妃和自己的婢女交谈道:“小青,你说皇后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小青躬着身子,道:”娘娘,奴婢瞧着皇上的脸色不太好,您还是先留着。”
丽贵妃懒懒靠着,她是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她想逃离这些虚伪的宴会,更想逃离这个虚伪的皇宫。
沈长歌的那个计划需要一年,只要一年,如果成功了,她就可以离开了。
这时候,孙公公急着走到楚皇身后,低声说道:“皇上,月妃娘娘病了,让您过去看看。”
楚皇闻言,却是没有半点表情,“朕知道了,你先让太医过去。”
说罢,楚皇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继续与他的大臣们饮酒作乐。
这便是帝王的无情,也许他会在世人面前,表现得他如何宠爱一个妃嫔,而事实上,从无人能真正占据他内心分量。
......
晚宴散去之后,各回各家。
这一晚上,林凝同沈长歌说了许多。
沈长歌从没遇见过这样一个姑娘,可以从天南说到地北,不但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还对武学有一定的造诣。看上去,她们有说不尽的话,像是多年的挚交好友。
可沈长歌知道,她是活在阴暗中的,注定要和阴谋算计打交道,而林凝是活在阳光下的,她是真正被富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她们二人,不会是一条道上的。
分别之后,沈长歌和楚玦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适才喝酒喝得多了,沈长歌有些醉意,她懒懒靠在楚玦的肩头上。
沈长歌道:“你是不知道那个林凝,可太不简单了。”
楚玦嗅到了沈长歌浑身的酒味,就知道她偷偷喝了许多酒,便捏了捏她的脸蛋,问了句:“如何不简单?”
沈长歌笑道:“你若是认识她了,也会喜欢上她的。”
“为何?”
“因为我都忍不住喜欢上她,哈哈......”
楚玦皱了皱眉头,“不可。”
“你今晚怕是没注意,几乎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林凝的身上。”说到这,沈长歌拍了楚玦一下,“你倒是好,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看,送给你的。”楚玦浅浅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刃。
这短刃与旁的短刃不同,它是用纯金打造,刀鞘上还镶嵌了许多玉石,小巧玲珑,却削铁如泥。
楚玦没告诉沈长歌,这短刃是他特意托夏州的一个大臣监工制造的,整个天下,只有夏州那里的兵器是做得最锋利的。
沈长歌见了,她接过短刃,欢喜道:“你离开,就是为了这个?”
旁的女人或许是喜欢胭脂俗粉,又或许是喜欢锦衣华服,而她沈长歌,偏爱收集这些厉害的兵器。
楚玦就知道沈长歌会喜欢,偏还问了:“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沈长歌立即严肃起来,“不对。”
“什么?”
“你婚前不是把所有家产都交到我手里了吗?怎么还有银子去操办这些?”
“这......”楚玦挠了挠脑袋,“终归是有些余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