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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放屁!谁好人爱当皇帝啊?

“好,好啊!”朱祁钰大喜:“来人,起驾,朕要跟皇兄去汇报这个好消息。”

曹吉祥大为惊喜:“好咧,奴婢这就派人准备着。”

好不好消息的无所谓,主要让上皇瞧瞧,咱家这任务是不是顺利成功了。免得那位爷疑神疑鬼,以为他办事不利。

甚至被荣华富贵迷了眼,直接叛变了。

可巧,朱祁镇也有这想法。

所以难得没给好弟弟闭门羹,而是装成精神稍霁的样子道了声快请。

朱祁钰跟着南宫伺候的太监一路分花拂柳,好阵子才到了湖边。就见好皇兄一身宽松道袍,正在亭子里悠闲抚琴。

花香幽幽,琴声袅袅。

要多潇洒有多潇洒,要多恣意有多恣意,让朱祁钰不禁想起自己还是个郕王时的快乐时光。

“弟弟冒昧前来,倒是打扰皇兄兴致了。”

朱祁镇唇角轻勾,解下腰间酒壶喝了几口:“有什么可打扰的?不过闲来消磨罢了。倒是你,有什么好消息值当你这个当皇爷的巴巴跑过来?”

“皇兄猜猜看?”

朱祁镇觑他:“都当皇爷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般。”

他这么手足情深,朱祁钰自然配合着兄友弟恭:“在皇兄面前,弟弟可不永远都是小孩子?而且今天这事,保管皇兄听了也觉得巧,是列祖列宗保佑。”

“刚刚接到捷报,去年在广州起事的黄萧养被流矢射死,其主要党羽全部落网或者伏诛。此大患一除,海贸便能顺利展开了。”

朱祁镇迷茫,有点不清楚这家伙是真天真,还是在跟他装天真。

他以为他说的那些,太祖、太宗、仁宗、父皇跟他都不知道吗?政务之事真要那么简单,三征麓川会劳而无功?云贵各地土司能叛了又叛?

不过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自然也就不谋咯!

计划未成之前,他不准备提点哪怕一个字。只让人上酒:“难得浮生半日闲,咱们还是别谈那些烦死人的政事了。与为兄好好喝几杯,下盘棋之类的。”

“皇兄之命,弟弟岂敢不从?曹吉祥吩咐御膳房准备几个好菜,朕与皇兄畅饮一番。”

“遵旨。”

曹吉祥应声而去,不多时就拎了个硕大的食盒并一坛子百年女儿红。

入门的那一瞬,朱祁钰分明瞧见两人目光交汇,曹吉祥给了他的好皇兄一个安心的眼神。

然后,他就被频频劝酒。

及至半酣,他如当年般耍赖:“不喝了,不喝了。弟弟最近可能也是政务太多,忙碌太过。常有疲乏之感,太医几度请平安脉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

“只说让弟弟节欲、限酒,多注意休息,莫太操劳。可……”

“可怎么?”朱祁镇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实际紧迫盯人,唯恐错过他哪怕一丝丝的表情变化。

然后就见他那好弟弟脸上一苦:“可弟弟半路出家,被赶鸭子上架。学都没学过,哪知道要怎么当一个好皇帝呀?只能夜以继日地努力学呗,还节欲……”

“呸!”

“弟弟跟皇兄说,皇兄可不许外传哟。自打皇兄北狩,弟弟这心里好像油煎,只想方设法救你回来。去年中秋至今,也就跟皇后缠绵了那么一回,还怎么节?”

“救我?”朱祁镇拧眉:“若想坐稳皇位,朕这个上皇再回不来不才是最好的吗?”

毕竟卧榻之旁,不容他人酣睡。

更何况,他这个原主人呢!

“放屁!”朱祁钰咆哮:“谁他妈乐意做皇帝呀?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整天被条条框框约束着,吃饭多夹几筷子不行,连睡觉都不得自由……”

“那些臣子整天就知道盯着朕,各种鸡蛋里挑骨头,不让挑就是老子不肯虚心纳谏。哪如我年俸万石,时不时得赏的逍遥王爷呀?”

说到这儿,他还不免放声大哭,骂他那不争气的哥。

人家御驾亲征,他也御驾亲征。怎么人家都能凯旋归来,他却坑爹、坑祖宗、坑天下又坑弟啊?

就好一阵发疯,把朱祁镇整得一愣一愣的。

有些拿不准他是真委屈,还是装委屈。

但到最后,啥纠结都没有了,只有恼羞成怒。恨不得趁他病,要他命。可惜他那养尊处优的小身板,根本就不够牛大力一拳打的。

当然,已经被教导着学了规矩的牛大力也不跟他打,抱着自家皇爷就往养心殿方向。

之后阖宫都流传着皇爷兴冲冲给上皇报喜,哥俩把酒言欢。

喝着喝着就真情流露,两人抱头大哭的故事。

真·手足情深。

但实际上兄长目眦欲裂,恨不得掐死倒霉弟弟。

而弟弟回养心殿就悄悄传了专属于自己的民间名医,验看了悄悄吐满酒液的袖子。确定又下了那毒后,什么怀念不舍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琢磨着该怎么加快进度,促使黑心哥提早夺门之变。

毕竟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呢?

他可不想隐忍整整八年,两千多天。更不想一个疏忽间,就有人让他节哀说大皇子殁了。

从仲春到梦夏,皇后都已经显怀,并且确定了双胎也没寻着合适的机会。

倒是曹吉祥给他喂毒的频率降低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那日的‘真情流露’,让他那好皇兄起了些微恻隐之心,还是单纯为了谨慎起见。

七月,尚书侯进、参将方英破贵州苗族叛乱,抓了他们酋长献往京师。

朝中一片欢腾。

朱祁钰却知道这不过是扬汤止沸,看似平了。实际但凡朝廷初一减兵,他们都撑不到初二就又会再叛。

梦里头就是这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根本治标不治本。

几番朝议也没想出个妥帖的法子来,还是金科武状元,刚刚受封三品都指挥使司的李瑾有些迟疑地道:“末将有些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本就是众议之事,爱卿尽可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

“既如此,末将便奉旨直言,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还请皇爷与诸位大人斧正。”少年微笑拱手,礼数特别周全。

然后就在众人包容目光里,放了个名为改土归流的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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