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叶老太太
“你们三个就是你爹的孩子！”
“我就说是你告诉我的，你说我爹会相信谁呢？”
程冉笑眯眯的看着丁小玉。
丁小玉恨不能掐死程冉，可惜打不过。
她咒骂起来，“我怎么生出你这种孽障，你一出生，就应该让你爹掐死你！”
程冉笑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娘，你骂得真好听，接着骂！”
“你怎么没死到山上啊！就应该让张大山把你抽筋剥皮的吃了！”
这一刻，她真的恨不能张大山把程冉抓走了卖掉。
程冉的眼泪终于笑出来了。
你女儿真的死在山上了，你不知道而已。
“要不这样吧，”程冉摸了摸眼角的眼泪，手指盖在嘴唇上，好咸，“既然你这么不想生我，就当从没生过我吧，从现在开始，我们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
丁小玉早就不想要这个女儿了，可是都这么大了，眼看着可以找个夫家换一笔钱，她有点舍不得，舍不得钱。
“呵，出息了，那就断吧，你不是程家的人了，今晚上也不用回程家睡觉了！别哭着回来求我！”
北方的天，晚上比较冷。
初秋的晚上，也就十度左右，程冉穿的破布片子衣服，最多起到遮羞作用，并不能取暖。
丁小玉觉得，程冉找不到睡觉的地方，冷透心了，还是要回家里的。
虽然家里也没有她的棉被，不过屋子里总比外面暖和。
等这死丫头受不了冷，回来的时候，她可以狠狠的挫挫她的锐气。
必须打一顿！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程冉笑笑，转身出了程家的院子。
程有富一家6口住在狭小的西屋，孩子们大了，炕上装不下。
近几年程冉都是睡在地上的草席子上。
草席子是用稻草编的，又硬又扎人。
连年荒年，导致棉花产量也极低，根本做不起被子。
唯一的一张被子，也是程有富，丁小玉和程小宝盖着。
那么一张被子，三个人盖，程小宝睡中间，两边都漏风。
程有富夫妇常因为盖不到被子冷醒，然后吵架。
就这样的环境，程冉不想回去遭罪了。
丁小玉看着她的背影，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又喊了一句，“你可别回来求我，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程冉头也没回，态度决绝。
丁小玉觉得这死丫头一定是今天在山上吃错药了，愤愤然回屋哄小宝睡觉。
程有富和三个孩子，没有一个问二姐姐去哪儿了。
甚至程平安知道程冉没回来，想着她应该是被娘打了一顿，然后没有让她回来睡觉。
这样的话，程冉今晚上只能在外面睡，冷死她，哈哈！
一个家庭中差不多年纪的姐妹之间，更容易产生嫉妒怨恨心理。
程平安就是这样的，她明明已经过得比程冉好太多了，还是因为程冉有一张漂亮的脸，疯狂的嫉妒她。
程平安想着程冉的惨样子，心情大好的进入了梦乡。
…
离开程家院子的程冉，绕道后面等了一会儿，直到张大山突然醒来，他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后，抱着所有的玉米，离开了程家。
程冉见他离开，朝着村子最后面走过去。
那里有一套多年没人住的破房子。
房子的主人前些年参军去了，一直没有回来，大家都说他死了。
还有人说是看见这房子里，有人影在飘动，一定是房子的主人变成鬼回来了。
这年代忌讳鬼神，大家都不敢去拆这套房子，也不敢来。
大家都叫它“鬼屋”。
这对程冉来说，刚好无人打扰。
她在这房子里，进入空间，也不会有人发现。
程冉走过整个村子，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几只狗的叫声在村子上空回荡。
狗叫声惊醒了“鬼屋”的邻居叶老太太。
叶老太太已经80岁了，老伴在她五十多的时候就去世了。
两个儿子在年轻时候参军，都死在了战场上。
叶老太太多年以来一个人生活，性格有些古怪，不爱和人说话。
其实也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程冉的精神力看到，叶老太太瘦弱佝偻的身子，颤颤巍巍的下床，推门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正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走进隔壁“鬼屋”的院子。
“谁在那里？”老太太问。
“叶奶奶，我是程冉。我今天就在这睡了，可能以后都要在这睡了。”
老太太看着程冉走进屋子，没说话，关门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程冉在程家几乎算是每天都在遭受虐待的待遇，全村都知道。
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大家也只能说一句天可怜见的，也管不了什么事。
这事儿叶老太太也知道，老太太还知道今天程冉上山找吃的，差点被张大山抓去换兔子的事儿。
想来今天回家，程家人见孩子没带回吃的，又打孩子了吧。
想到这瘦弱的孩子，叶老太太心疼的叹口气。
心里想着，离开程家就对了，15岁的孩子，被程家人磋磨的和个10岁的豆芽菜似的，走路都打晃。
再在程家生活下去，怕是要活活被磋磨死了。
...
程冉进到屋子里，直接进了空间。
空间里的温度在25，26度的样子，温暖舒适。
程冉洗了手，拿起正好晾凉了的玉米，啃起来。
这玉米收得早，嫩得很，离老远都能闻到味道香喷喷的，咬一口更是香甜软糯，口感和味道都是极佳的。
...
啃着玉米，程冉有点走神。
她留在外面的精神力，注意到叶老太太回到屋子里后，并没有直接睡觉，而是在厨房点着了灯。
瘦弱佝偻的身子，蹲在地上捡柴火，颤巍巍的站起来，填到灶台里。
灶台里点了火，锅里舀了一瓢水，放上叉子，热了两个窝窝头。
程冉看的有点走神，老太太这么晚饿了吗，居然这个时候热窝窝头。
叶老太太的两个儿子都战死了，听说在战场上的时候，还救过知县儿子的命，上面每年都会拨款拨粮食过来，知县大人也会格外照顾老人家。
两条人命换来的粮食，不算太多，叶老太太一个人肯定够吃。
...
就在程冉快吃饱的时候，叶老太太热的窝窝头也热透了。
老太太拿着一个破了口的瓷碗，装了窝窝头，没有自己吃，却开门走了出来。
跨过矮墙，直接朝“鬼屋”走进来。
程冉一愣，叶老太太不是自己饿了，这窝窝头，居然是给我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