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怡红院
怡红院内。
衣着艳丽的女人们歪歪扭扭站成一排。
老嬷嬷冷着脸,厉声道:“脱去身上所有衣物,挨个到房间里检查!”
女人们打着扇子嬉笑,很快便将那老嬷嬷的声音淹没下去。
这些都是怡红院中养大的清官儿。
还从未被男人染指过。
院中妈妈将她们精挑细选出来,自然要卖上一个好价钱。
今日那老嬷嬷便是要从这些个清官人之中选出几名带走。
老嬷嬷的大手从面前清官儿丰盈的胸到纤细的腰肢都要摸个便。
“哎呦,嬷嬷且慢些……”
面前的清官儿一声娇喘。
惹得屋内姐妹们一起轻笑出声。
“纬度不够,下一个。”老嬷嬷并未被女人们影响,径直在人名册上面打上叉。
眼看着就要排到云晓宁。
她攥紧手帕,看着这一幕,面色凝重。
这老嬷嬷选拔如此严苛,说不定是要给皇亲贵胄寻个乐子。
云晓宁住在怡红院十几年了,还从未见过这么严苛的选拔场面。
通常情况下。
都是有钱的老爷们来到怡红院之中竞价,价高者得,当晚便带回去伺候。
若是能博得老爷喜欢,被赎了身子,留在府中做个妾室,便是怡红院女人最好的结局。
倘若当夜伺候不周,第二天被人抬回来,从此一双玉臂千人枕,再难走出这怡红院的大门。
“滚出去!这种下贱胚子,竟也想蒙混过关!”老嬷嬷的声音打断她的猜想。
一身粉红色透视纱衣的女子从房中被拖了出来。
院中妈妈一脸的不悦。
狠狠朝着女子面门啐了一口。
单手掐腰,指着地上女子骂道:“好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好吃好喝的供养你那么久,原来早就破了身子,竟还想着坏我怡红院的名声!”
“来人!将她拖出去,今天晚上接团客!”
女人当即脸色大变,哀嚎声立刻灌满大厅:“求妈妈饶我一命,绕我一命吧!”
团客即一起招待几个老爷。
一般都是由怡红院中年老色晒的下等妓女来做。
刚挂了牌子便接团客,注定要做下等人了。
云晓宁呼吸一滞,双腿发软。
她绝对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定要抓住这次机会,离开这!
恍惚之间,就听见有人喊道:“下一位,云晓宁!”
云晓宁也不扭捏,径直脱光了走到嬷嬷面前,任由一双大手在光溜溜的身体上游走。
听过那么多男女之事,云晓宁是妥妥的理论王者。
在老嬷嬷的实践之中,竟然面色潮红,纤细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该死!
竟然有感觉!
云晓宁死死咬住下唇,才让自己没有发出那般羞耻的声音。
老嬷嬷抬起眼皮,当下了然。
这身子算是熟透了,胸口丰盈,腰肢纤细若柳,还真是一块引诱男人的好苗子。
云晓宁眼看着老嬷嬷的手指从她身下取出,当即一把握了上去。
“嬷嬷,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手中是提前取下来的金镯子,这是她身上最值钱的物件了。
老嬷嬷手指轻轻一碾,脸上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声音也不似那般冰冷:“云晓宁,带走!”
金镯子随即揣进了老嬷嬷兜里。
云晓宁咬紧牙,心疼的不成样子。
她就那么一个值钱的物件,还是一位好姐姐离开之前赠与她压箱底的。
如今就这么轻易的送出去了。
今夜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位爷留下自己!
云晓宁紧紧跟在老嬷嬷身后,想着金镯子已经花出去了,不能太便宜了她,多打听点消息总是好的。
她凑到老嬷嬷耳边,压低声音道:“嬷嬷,不知今晚上的爷有什么特殊的喜好?”
老嬷嬷回头,慢悠悠扫过她的脸开口道:“不喜女人。”
云晓宁当场石化。
她震惊的看着老嬷嬷,结结巴巴重复着:“不喜,女人?”
完了完了!
她这一把算是彻底栽了!
唯一的金镯子送出去不说,初夜竟然是一个不喜女人的老爷。
任凭自己有千般技巧也无处施展,被用过之后肯定弃如敝履。
云晓宁当下就蔫了。
满脑子都是刚才被拖出去接团客的粉衣女子。
老嬷嬷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淡淡道:“我们主子未曾有这种地方的女人伺候过,对你来说,或许是个机会。”
云晓宁立刻从这句话当中寻得一丝生机。
这可是她脱离怡红院最好的时机,不可错过。
“啊!放开我!”粉衣女子的嘶吼声从右侧的房间中传出来。
云晓宁陡然一惊。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直朝着老嬷嬷磕头如捣蒜。
“嬷嬷,我云晓宁自幼无父无母,今日遇见嬷嬷犹如再生父母,不如收下我,做您的干女儿吧!”云晓宁哽咽着说道。
将过去十几年痛苦的事情想个遍,那眼泪就像那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落下来。
老嬷嬷淡定的扫了她一眼,早就看穿她的小心思。
还别说,一双桃花眼,眼窝含泪,实在叫人怜惜,尤其是那胸口的丰盈,跟着她哽咽的声音一路乱颤,实在是……
最主要的是机灵,懂规矩。
若真能得主子赏识,他日自己也能跟着沾光。
老嬷嬷挤出一抹笑意。
语调柔和了许多:“姑娘随我来。”
老嬷嬷带着云晓宁上了马车。
将帘子打下来,才轻声开口道:“姑娘可曾听说过顾侯爷家二公子?”
云晓宁木讷的点点头,心中一阵悲凉。
她知道!
顾侯爷有兄弟三个。
大哥身子羸弱,常年卧病在床。
老二自幼骄纵顽皮,被送去全真派管教,怎料,竟然从此沉迷于道教,做了一名道士。
传闻中,只对教法跟古琴感兴趣,从不参与世俗之事,更无心女人爵位。
老三年纪尚小,还在求学之中。
侯爵之家,功勋名望在京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家中出了一个道士,太过离经叛道。
日后承袭爵位,自然也不能由一位道长来继承。
最可怕的是,全真派道士根本不近女色!
云晓宁咬紧下唇,凑上前不死心的问道:“嬷嬷,我们不会是去伺候那位道长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