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五禽戏
在于止的高压下,一众学生纷纷按照记忆当中的样子修炼起来。
于止目光一一扫过,看着几个人学得似模似样的,颇为满意,但又看到几个做到一半根本不会做,照猫画虎地学他人的,又摇了摇头。
他方才所打的只是这一套拳的五分之一罢了,还特意放慢了速度,依照他估计,正常应该都能记住三分之二,结果三分之一都没有,资质是不太好。
而当他目光落在纪仁身上的时候,看到纪仁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时候,眉头更是皱紧,这小子昨天表现这么突出,还活活把张敢打得躺在床上,怎么现在装死了?
于止皱了皱眉头,正要上前呵斥,他不介意学生自我放弃,他没有助人情结,但摆烂可以,不能在所有人面前摆烂,影响别人。
却见纪仁忽然睁开了眼睛,朝着前方打出了厚重的一拳,气息暴动,一声空气爆破声传来。
紧接着,纪仁舒展身躯,化拳为掌,周遭无形气流涌动,环绕全身,隐约之间有气血奔流之声,好似一头粗壮的大黑熊。
于止愣了愣神,这是全都记住了?
一招不差。
这里三十来个学生,能一眼就把所有招式记住的,只有五個不到。
而在这五个人里面,纪仁记得最全,甚至可以说是一丝不差,把他的一些习惯动作都给记住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动作生涩。
但这生涩是理所当然的。
这天赋好得有些出奇。
正想着,又见纪仁打完一遍之后,再缓慢地打出第二遍,动作比第一遍更标准,更流畅,到第三遍的时候,已经看不出是个新手。
于止越看越吃惊,最后忍不住,直接将纪仁叫出列。
纪仁沉浸在修炼的愉快之中,感觉到周身气血的涌动,比乔轻音给他的白虎锻体诀要高明的多,而且滋养身躯,这身体早年放浪时候留下来的一些不显著的疾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分外的舒服,听到于止一声冷喝,才反应过来,不知道又哪里惹了这位爷,无奈出列。
其余人纷纷好奇地看来,略有些幸灾乐祸,只是才刚刚看来,就又听到于止的咆哮声道:“看什么看,都练好了,还不练?”
众人顿时如鹌鹑一般,乖乖练习。
“之前练过这一套拳?”于止看着纪仁道,这套拳法是太平学府所有,不得外传,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齐之中学过这套拳法的不在少数,是有外传的可能。
“没有,刚刚看的。”纪仁道。
“只看一遍,就能掌握得这么好?”于止略带几分不信道,“我接着练,你好好看着,然后再打一遍。”
于止说着话,再次行动起来,只是不同于刚才好似黑熊一般的沉稳拳法,反而姿态灵巧,手臂高高扬起,好似白鹤亮翅一般,轻盈逍遥,姿态优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用这一套拳法的是个面色阴沉如水的中年人。
纪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放过一个细节,等于止演练完之后,闭上眼睛,细细复盘,然后又猛地出拳,身形矫健,好似一只飞鸟。
于止目光微微一亮,这套拳法和之前的拳法原属一门,但一个沉稳,一个轻灵,截然不同,纪仁能同时学会,还这么快地完成,那么哪怕是之前学过的话,天赋也是惊人。
而如果是真的现场看的话,那纪仁的天赋还要重新估量。
“还不错,回去吧。”于止点了点头道。
“教习,一套熊,一套鸟,那不如把剩下来的虎、鹿、猿一并教了吧。”纪仁却没有立刻回去,而是露出讨好的笑容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于止微微一愣道。
“自然,华佗所创五禽戏嘛,绝品的基础锻体功法,集虎之威猛、鹿之安舒、熊之沉稳、猿之灵巧、鸟之轻捷于一身,不仅可以促进身躯气血,凝聚相珠,还能延年益寿,养身护体,远胜枸杞泡茶。”纪仁说到最后,目光之中带着浓浓的期盼。
修炼可以延年益寿。
但同一境界的寿命也不相同,武将一般因为年轻时战场杀伐太多,气血受损,到了晚年,气血衰败,寿命通常要比文官低许多。
当然也因此,一般来说,同样品级的法相,武将法相的战斗力要略高一些。
不过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经过一代代人的研究,真就研究出了许多弥补的方法,其中华佗所创的玄幻版五禽戏就是其中之一。
长期修炼,可以让身体保持一个理想的巅峰状态,延年益寿。
于止看着纪仁的目光略显怪异,诸多武将年少时过于追求修为的突破,勇猛精进,损耗自身元气,到晚年时气血衰败,故而诸多导师都是在学生年少时多加劝导,可少年人嘛,哪里会乖乖听劝,所以始终效果平平,便是他本人也是到了中年,才开始思索的。
可是纪仁,一个才十八的,就开始思考延年益寿,养身护体了?
“教习?”纪仁看着于止小声道。
“好,我就教你五禽戏。”于止说着话,从怀里取出一本秘籍丢给纪仁,“我没时间一一演练,你自己对照着学。”
纪仁既然有如此强的修炼天赋,那于止自然不介意给予一定的帮助。
毕竟教导聪明的学生,本身便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情。
“多谢教习。”纪仁欢喜接过,完整的五禽戏可比白虎锻体诀高明得多,进入人将境界也更快。
“谢?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训练的学生来谢我。”于止闻言面露一丝玩味的笑容,如同看着猎物一样打量着纪仁道,“纪仁,你要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惫懒的,无用的人惫懒,是该死,而天才惫懒,则罪该万死。所以你是天才,就要准备好,我给伱的磨炼和别人不同。”
纪仁身体微微一寒,却道:“这是我的荣幸。”
只要你能让我变强,什么都好说。
“哦?”于止打量着纪仁的目光更显玩味,“在我面前说大话,可都没有好下场,你莫以为你是学生,而不是士兵,我就会宽待你。”
“不会宽待,但也不会苛待。自益寿亭侯始,于家练兵,皆以军法为准,严厉却不乱法。”纪仁道。
益寿亭侯,于禁当初的爵位。
“你对我于家,知晓得倒是多啊。”于止讶异地扫了眼纪仁道,要查于禁当年的爵位,不难,但一般人根本不会去查,大多数人也不会知道。
“侥幸,前些年迟迟没有凝聚法相,就想着多读点书,日后还有别的谋生之道。”纪仁笑道,心中暗暗自责,有点说快了,想着称呼于禁要尊称,而于禁的谥号是恶谥,不能直接称呼,所以用生前的爵位。
都是当初看三国演义太认真了。
“多读书?”于止神情微妙,道,“好事,年轻人正需要多读书,回去吧。”
“是。”纪仁点头,麻溜地回去。
于止看着纪仁离去的背影,眼中露出思索之色,这小子的天赋要比一般人的高,刚才流露出来的气息是养灵七重,好好栽培,或许能有一番成就,只是估摸着,不会有人想让他成长起来,否则不会到现在才能凝聚法相。
于止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纪仁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吸取祖先教训,不站队,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