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狱司

昏暗阴森，就连空气中也充满潮湿腐烂的味道。

四周蚊虫时不时掠过，偶尔可见胆大的老鼠从角落里窜出。

一座牢房，这个地方令人畏惧。

这里关押许多犯人，毫无例外，只要进来了这里，便有了罪。

曹家全家人正被关押在这里，他们穿着囚服戴着枷，披头散发显得十分憔悴，各自蜷缩在墙边睡觉，只是沉重的枷锁并不能很好的休息。

一男人盘坐在破旧的窗前，任由月光洒在他脸上。借着光，可以看清楚他头发胡须散乱，脸上却异常地平静，麻木的平静。

“什么人敢闯狱司？”原本值班昏昏欲睡的狱卒突然大声喊道。

下一刻就闭上嘴，一旁的年长狱卒也直冒冷汗。

因为曹子规来了，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用手捏住二人狱卒的咽喉。

“解开枷锁。”曹子规冷声道。

“大人有话好说，可是钥匙并不在我们身上，在狱长那。”年长的狱卒连忙开口道。

“你们狱长呢？”

“不在这，兴许回家睡觉了，也可能在窑子，总之我们不知道。”

他们二人判定曹子规定是武艺高强之人，掐住咽喉的手劲非同小可，察觉可以轻易地捏碎他们的咽喉，便不敢动。

曹子规放开二人，二人相视一眼，正有异心。

他朝着大狱深处走去，突然一抬手，指尖燃起一道头颅大小的火球。

两位狱卒惊得微微颤抖，连连后退，年长那位立马低头恭敬地道：“莫非阁下是传闻中的修仙之人？”

“你们既认得本座的身份，本座也不想为难你们。”

说罢便自顾朝着里边走去，他认为稍一施展法术神通，足以震慑二人，那二人果然没有跟过来，也不敢离去通报。

曹子规脚步声，引来牢狱中一阵骚动，这里除了曹家人，还有关押着其他人，皆是王公贵族朝廷高官。

那些人接着晦暗的灯光，瞧着曹子规，显然是把他当成朝廷某个视察官员。

他突然停了下来，这动静引来正在望月哀思的男人回头。

他看着眼前这人，十分熟悉，毕竟曹子规十七八岁离家，如今的容貌不过二十多岁。

“大哥，我是子规。”曹子规轻声道，一抬手射出数道剑气，将那重枷斩断。

“你…你是小弟？”曹子恒愣神一下，去掉枷锁后的他，站起来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些许惊讶，些许惊喜。

“你怎么到这来了，快离开，否则就是被抓起来就是重罪。”曹子恒回想过来，一脸着急地道。

“大哥，我如今是修真者，颇有些神通，倒也不惧这凡人朝廷，爹和娘呢？”曹子规轻声道，提爹娘时，声音有些急促。

“在那边。”曹子恒指向一个方位，缓缓说道。

又讲了其他曹家人所在之地。

“我先去看看他们。”曹子规灵识散开，已经察觉到了所在的牢房，压下愤怒心境，笑道。

他走了过去，轻声道：“爹娘。”

枷锁被他剑气一一斩断。

二位老人睁开眼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曹母认出了他，趴在牢门处哭了起来。

曹父曹天生倒是十分平静，不过添了一些白发，脸上多了老人皱纹，他轻笑道：“我儿神通不小，是真正的修真者，有出息。”

“没事没事，此事来龙去脉我大概知道，我会救你们出去的，我先去见见皇帝。”曹子规柔声安慰道。

他将曹氏一族之人一一斩断枷锁，这枷锁沉重无比，足以压垮一个人，家人受苦，他不忍看到，换之而来的是，滔天怒意。

他接着一拍灵兽袋，放出了那头灵蛇，给它下了一道命令，守护这里的曹家人。

那蛇就躲在昏暗之处，正吐着信子。

曹子规一脸寒意，一个闪身就回到狱司大门。

“户部侍郎曹大人，是我的故人，你们二人去整着好吃好喝的，酒肉备上好生伺候。”曹子规缓缓地说道，他深知牢狱中吃不好睡不好。

二人原本就坐立不安见曹子规突然出现，自然不敢不从：“仙人放心，小的这就是安排一些吃食。”

曹子规二话不说，走出狱司大门，整个人就消失了。

皇宫中一处后殿，此处摆着四座丹炉，若是有修真者一看，这分明就是凡物，也没有炉火。

明黄色的帷幔上，以捻金线盘绣五条巨龙奔腾于云雾之中，自海水江崖中腾空而起。龙身弯曲如柱，龙口大张，怒目圆睁。

帷幔后，是一座紫檀木长桌，左侧摆放文房四宝，右侧则是一堆卷宗信札。

桌后，一人是一身白衫中年男人，一人则是灰袍仙风道骨的白须老者，二人皆面对面盘坐在蒲团之上。

中年男人闻声睁眼，有些不满地开口道：“不是不让你们进来打扰朕。”

只是隔着帷幔，未见来人。

脚步声依旧没停，中年男人微微吃惊，开口道：“国师？”

“陛下，我去看看。”白须老者自然也察觉到动静，开口道。

殿内走动之人，正是曹子规，他此时迈着四方步，缓缓朝着帷幔走去。

“你是何人？”白须老者撩开帷幔，喝道。

“你就是杨国师？不过是小小的炼气四层，躲在这里装神弄鬼，还怂恿皇帝残害一大批朝廷官员。”曹子规缓缓开口道，他眼中杀心已起。

将曹家全家弄进牢狱的，此人就是罪魁祸首。

“筑基期？”白须老者上下打量着他，大吃一惊道。

曹子规一步上前，按住白须老者额头，施展搜魂术，那白须老者面露痛苦，神魂剧裂，一声惨叫后，魂碎魄散。

曹子规通过此人的记忆，知道了前因后果，原来是越国一小家族的修士，四灵根资质，得不到家族栽培，又因为一年前家族与楚国修士大战几乎灭族。

自知无法在修真界再进一步，又一番机缘巧合之下，进了泰王府，卖弄了一下神通，让泰王连连称奇，深知皇帝向往玄修长生，又将其引荐给了皇帝。

导致皇帝躲进后宫不理朝政，便有了一众朝廷官员上书弹劾国师，称其误国误民，结果就是官员们全部送进牢狱。

那中年人想必就是皇帝，只见他撩开帷幕，见杨姓国师已死，颇有些吃惊。

“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皇帝沉得住气，有些威严发问。

曹子规不为所动，他如今是筑基修士，又怎么会惧怕一国皇帝，又察觉皇帝没有灵根，却跟着那国师修炼，不由得好笑。

“你是越国国君？我呢，不过是天上仙人。”曹子规淡淡地道。

“敢问仙人有何指教？”皇帝缓缓抱拳一礼道。

目中十分炙热，虽然没见到他出手，但是那国师死了，说明曹子规比那国师还要厉害。

“上天震怒，派我来此，说你残害那么多忠臣。”曹子规淡淡地说道。

一抬手，殿内十来道火球飞来飞去，着实让皇帝大开眼界，同时也有威胁的意思。

“仙人息怒，朕就赦免那些忠臣。”皇帝先是一惊，连忙回道。

“也罢，不过那户部侍郎曹子恒，与我有故，正是上天感应到他的心声，才派我前来。”

“他是个忠臣，朕会善待他的，给他升官加爵。”

“罢了他的官，这朝廷派系斗争，想必你也很清楚。”曹子规眉头一皱，缓缓说道。

皇帝沉默许久，他从曹子规话里察觉，和这户部侍郎关系并非一般。突然开口道：“罢官可以，朕给他封候，食邑万户，归乡养老。”

“也行。”曹子规是想让曹家隐退，这庙堂斗争，他很清楚，今天他来了，相安无事，明天不知因为何事牵连，被抄家灭门。

皇帝试探性地问道：“不知仙人可愿意留下，成为越国国师？为国效力，也能指点朕的修行，问道长生。”

“修仙？长生大道？你并无仙缘，还是老实做你的皇帝吧，成仙之人，讲的就是无拘无束。”曹子规缓缓说道，这皇帝没有灵根，倘若他要说皇帝没灵根，恐怕人家也听不懂。

不过皇帝也是十分失落。

“不过你与我有缘，这是一颗仙家丹药，能增长凡人些许寿元，有延年益寿之奇效。”曹子规一拍灵物袋，一颗赤色的丹药飞到皇帝的手上。

皇帝大喜，连连称谢。

“这曹家先辈与本仙，颇有缘分，本仙不管人间事。”曹子规缓缓说道。

曹家的前辈？不就是曹薛么，那与他还真有缘分，能踏入修真界，还得是曹薛留下的功法。

皇帝听得明白，意思是曹家人与他关系匪浅，希望皇帝能照顾一二，这代价是这颗延年益寿的丹药。

“朕就下圣旨，一是让释放国师一案官员，二是罢免曹子恒官职，但朕会封其万户候，世袭罔替。”皇帝想了想道。

曹子规很满意这个决定，他早已不见踪影，急得皇帝在殿内走动，大喊道：“仙人，仙人…”

这喊声倒是引来殿外侍卫与太监。

皇帝看着众人，很是威严地说道：“国师暴毙，你替朕研墨，朕要下旨。”他随手指了一位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