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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李圣手求娶姜小姐

“多谢李圣手的药浴。”姜乐妍回过了神来,面色如常地朝他致谢,“我一出生便是畏寒的体质,好在母亲为我调理多年,我的体格倒也不算弱,母亲还给我制作了调理身子的药丸,我常年都吃着,药丸和药浴,其实有一样就够了,李圣手若是早告诉我要为我调制药浴,我一定会劝你别费这时间。”

“药浴自然还是比药丸好的。”李佑之接过话,“姜小姐身为大夫,应该不会不明白这点,药浴不仅泡着舒心,还有许多药丸没有的功效,例如消除疲惫,畅通经络。”

“这倒是。”

她岂会不明白药浴比药丸效果好,若李佑之只是拿她当寻常朋友,她自然会领了这份好意,可她经历了薛离洛的示好之后,如今已不像从前那般迟钝,李佑之此刻的行为……分明也是示好。

李佑之做事一向有分寸,他知道姜怀柔爱作妖,所以在约她出来时借着三公主的名义,三公主也乐意给他安排这个清静的地方,周围甚至连一个路过的下人都没有,一看就是有意撮合。

唉……

她能够感受到李佑之落在她身上的柔和视线,且隐约能猜到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

“姜小姐,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会有些唐突,但句句发自肺腑。”

“我与你虽然相识不算久,但对你的为人也算了解了,我若说我对你或许早有好感,你信是不信?”

“或许我的门第在你父亲眼中不算高,但我在宫中混迹多年,人脉是不差的,若是你我能够共结连理,我有信心,在将来的日子里能够帮得上姜家。”

姜乐妍:“……”

他知道这人一向光明磊落,却没想到他连示好都这样开门见山,一点儿都不拐弯抹角。

“李圣手,你对我有如此心意,我很感激,但是请容我拒绝。”

姜乐妍直视着他,同样直白,“你我是同行,一向彼此尊敬,我认可你的为人,却也只是想与你做寻常朋友而已,我对你,并未有半分男女之情。”

既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她就不会给他半分希望。

而李佑之听着她的回应,眸中划过一缕黯淡。

她接话接得那样干脆利落,且从方才到此刻,他只从她的眉眼间看出了惊讶,没看出半分羞涩,可见她对他……是真的纯粹只有几分友谊。

女子若被喜欢的人表白,要么含羞带怯,要么欣喜若狂,绝不会像她这样平静而坚定地拒绝。

不过,对于她的拒绝,他倒也不是太意外。他一向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他能够确认自己的心意,却不会轻易判断对方的心意,所以他此时没有恼怒,亦没有窘迫。

且他也不打算就此放弃。

“姜小姐,你应该能猜到你父亲很快会为你再挑选夫家。如果他挑的人无法入你的眼,你不如选择一个人品信得过的,至少你将来的日子会有保障。”

李佑之定定地望着她,“你父亲挑女婿,第一考虑的是利益,而不是对方的人品是否贵重,他若是在意你的心情,当初便不会把你许配给端王世子,如今你与端王府退了婚,我便想着,若是你来了我们李家,我不敢说能给你多少名利富贵,但我定能保你余生安稳,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了你去,你在二小姐那儿吃的苦,以及受的亏,我替你慢慢讨回来。”

“李圣手的好意,我心领了。”

姜乐妍回了他一抹礼仪般的笑,“正如你所言,父亲挑选女婿只会看重利益,人们常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抗拒,但那是针对心思单纯的姑娘,如果我说,我并不是你表面上所见的那样无害,我自会有办法来对抗我父亲,你信是不信?”

李佑之眸底掠过一丝惊讶。

他印象中的姜乐妍是优雅温良的,可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她提到她父亲的时候,眉眼间尽是轻蔑与凉薄。

仿佛父亲这两字对她而言只是一个称呼,而没有其他的意义。

“李圣手,其实我该跟你说一句抱歉。”

姜乐妍再次开口,语气平淡,“你所了解的我,并非真实的我,姜怀柔的确虚伪狠辣,但我也不敢说自己是什么温婉贤良的好女子,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不只是她算计我,我也欺负了她好几回,就比如之前替三公主改配方一事,你以为二妹放了蛇来吓我,其实那条毒蛇不是她放的,而是我自己放的。”

李佑之惊诧:“什么?”

“你没有听错,那条把我吓病了的蛇是我自己放的,且我也根本没病,不过是装装样子骗一骗你们,我知道你那时疑了二妹,以你光明磊落的性子,你根本就不屑和我一个病人比较医术高低,再加上你有心替我打抱不平,所以你对樾世子和二妹都有了偏见,就断然不会帮他们来对付我了。”

“对不住了李圣手,我利用了你的好心。事后想想我还觉得有些惭愧,可惭愧是一回事,我在你面前依旧装模作样了好几回,因为我想以瓦解你与他们之间的友好关系,让自己少一个敌人,但我并不后悔这么做,因为像你这样的君子,的确不需要拥有他们那样的朋友,同理,其实我也不适合做你的朋友,更不适合与你议婚。”

姜乐妍说到此处,叹息了一声,“你喜欢的不过是我的假象,如今我和你坦白一切,你总能清醒过来了吧?”

李佑之有些怔愣地望着她,良久回不过神来。

原先他以为她一直饱受姜怀柔的欺凌,竟是他想多了?

“正义之人,天生就会同情弱者。”前方再次响起姜乐妍的声音,“李圣手,你是我所认识的人当中,最具正义心的一个,所以我不愿再欺骗你了,你若是从此讨厌我也无妨,你就当从来没交过我这么个朋友吧。”

姜乐妍将心中的话全都吐露了出来,这一刻竟觉得轻松不少。

她和李佑之,压根就是毫不相配的两个人。

李佑之这样的君子,喜欢的只会是高洁的女子,与其将来被他发现她曾经虚伪的欺骗,让他大受打击,倒不如趁现在他对她还情分尚浅,亲口告诉他,他就是看错人了。

良久的寂静之后,李佑之终于出声了,“姜小姐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不同于一开始的柔和语气,李佑之此刻的声线淡漠了许多。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有多复杂。

“你应该是不会说出去的。”姜乐妍笑了笑,“因为你从来都不是个喜欢背后说人长短的,你讨厌一个人,大概率是会选择不理睬的方式,而不是选择背后中伤。”

“姜小姐倒是了解我。”李佑之移开了眼,不再看姜乐妍,“多谢姜小姐告诉我这些,告辞了。”

话音落下,他竟率先站起身离开凉亭。

可他走出了几步之后,脚下一顿,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折返回凉亭内。

“反正药浴已经配出来了,这方子我也不必藏着掖着。”

李佑之说话间,从衣袖中掏出了配方放在了桌子上。

“姜小姐终究还是帮助过我的,你那玉清酒有奇效,黑玉膏也很是不错,这药浴的配方就当做是我的谢礼了。”

李佑之说完,转身拂袖离去。

姜乐妍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悠悠叹息了一声。

早知会有今日,她就早些告诉他事实了,省得他如此失落。

瞅了一眼桌子上的配方,她身手将配方叠起,收入了袖中。

眼见着李佑之走远了,姜乐妍也打算离开。

她得赶紧去药铺给薛离洛换药了,再晚一些,那家伙发起火来,身边的人难免要遭受迁怒。

姜乐妍回到了国公府大堂去向上官静沅告辞,上官静沅才让人送走了李佑之,见到姜乐妍出现,连忙把姜乐妍拉到了一旁询问情况。

“怎么回事呀?你跟李圣手是不是谈崩了?”

上官静沅一脸好奇,“那李圣手今早找到本宫的时候,满面满眼都是笑意,一看就是对你动了心思的,他那药浴你泡着不也挺舒服的吗?为何会弄到不欢而散?”

姜乐妍轻咳了一声,“公主殿下,我原本就只是拿李圣手当寻常朋友……”

“为何?这李圣手不比锐世子和樾世子强多了吗?锐世子是个什么模样咱们都心知肚明就不说了,樾世子虽然一表人才,可终究还是移情别恋辜负了你,这李圣手的家世虽然比不得他们,可他医术精湛,且在宫中人脉甚广,最重要的是,这家伙会钻研好多保养品……”

像上官静沅说得有些来劲,姜乐妍有些哭笑不得,“公主就如此想撮合我与李圣手吗?”

“我觉得你俩还挺合适的,你们都是医者,又郎才女貌的……”

“感情之事,可不能只以表象来定论的。”姜乐妍轻叹了一声,“多谢公主替我考虑,但我与李圣手是不可能的,我还有些别的事要办,就先失陪了。”

与上官静沅告辞离开之后,姜乐妍忙不迭地赶往钱氏药铺。

果真如她所想的那般,薛离洛等候她许久,没见她来,连午饭都不吃了。

姜乐妍见到薛离洛的那一刻,他正黑着一张脸,桌上摆着的全是凉了的饭菜。

“侯爷这是在做甚?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连午饭都不吃?”

“原来阿妍也知道现在时辰不早了。”薛离洛抬眼看她,“说好了最迟午时就要来给本侯换药,可你却迟迟不来,是去办什么要紧事了呢?竟也不派人来知会本侯一声。”

“我原本是想要按时来的,只是三公主那边出了一点小状况。”

姜乐妍说着,将药箱放了下来,走到了薛离洛身旁,“侯爷你也真是的,明知道这个地方是药铺,掌柜夫妇都会换药包扎,我晚来了,你大可叫他们来替你弄……”

“本侯才不要他们。”薛离洛的目光紧盯在姜乐妍的脸上,“他们的手法哪里有你精湛,若是弄疼了本侯,你就不怕本侯严惩他们吗?”

姜乐妍撇了撇嘴,“难道我给侯爷换药包扎的时候,就一点儿都不会牵扯到您的伤口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手法再精湛的大夫,在换药过程中无法避免要和患者的伤口接触,只要伤口不曾痊愈,稍微动一下都会疼痛。

“你若是弄疼了本侯,本侯不会忍心责怪你,甚至不会说出来。”

薛离洛说着便抬起了手,手指探入她的发丝间,“可对待其他人,本侯委实没必要忍着,所以乐妍你若是不希望本侯因此迁怒旁人,就不要把这事交给旁人来做,好么?”

换药包扎是何等亲密的距离,他可不愿和其他人凑这么近。

难得有机会能够和她亲近,他非要她亲力亲为不可。

姜乐妍拿他没办法,褪去了他半边的衣物之后,便开始替他重新换药了。

此刻屋子里只有两人,两人又凑得极尽,几乎是呼吸相问。

“上官静沅那边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你的胭脂水分不能让她满意吗?她要是意见那么多,你大可和她报上本侯的名字,看她还敢多说什么。”

薛离洛说话间,察觉到姜乐妍身上有股子淡淡的药香味,又见她发尾的头发似乎有些湿润,便问了一句,“你这头发怎么有些湿了?是来的时候经过了什么地方?”

姜乐妍并未回答,心中在盘算着应不应该把今日在三公主那儿发生的事告诉他。

若是说了吧,这人必定要当场跳脚,可若是不现在不说,将来一旦他自己知道,肯定也会发不少牢骚。

“为何不回答本侯的话,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薛离洛又朝她凑近了些,鼻尖几乎是抵着她的鼻尖,“告诉本侯,究竟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你过来给本侯换药包扎?本侯不会责怪你,但本侯总要知道原因,你不许忽悠欺骗本侯,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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