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外公
“主人,它是不是回家补回笼觉去了?”折腾了半天也没有作用,石六只好回身看向了麦子他们。
麦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着石六身后的位置。
石六也反应了过来,开始一点点的把脑袋朝着后面扭动,一张硕大无比的嘴巴就在他的脸前,大鱼静静地在水面上漂着,刚才它出现的时候,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妈呀!大鲸鱼!”石六吓傻了,开始朝着麦子他们所在的洞口方向跑。
大鱼迟钝了一下,这才开始在后面追,水面直接炸开了,水浪冲刷着旁边的石壁和河床,只是一浮一潜,再次露出水面的时候,已经把石头从水里给顶了出来。
“绳子,绳子。”麦子见他被顶起的位置,正好是鱼头,旁边就是鱼须,现在把绳子系上去再合适不过。
“绳子在你手里。”身旁的许子清轻声提醒。
麦子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绳子,才想起来,刚才忘记把绳子给石六了。
“主人,绳子呀。”石六死死的抓住了鱼须,大鱼扑腾着想要把他给摔下去。
“接着!”麦子把盘好的绳子抛了过去。
“糟了!”扔过去之后,赶紧跑去了椁盖那里,因为另外一头忘记系在上面了。
就在麦子刚把绳子挽了几个扣的时候,绳子一下子就绷紧了,把他弹到了一边,然后就看到藤蔓开始慢慢的破裂,纤维在一条一条的断开。
“咕~!”
椁盖终于动了,一点点的从棺材上面挪动,大概挪动了一半的时候,直接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给拽向了洞口。
“咣!咚!”
洞口落下了一些灰土,整个山洞都跟着晃动了几下。
“老廖!”
麦子已经扑到了棺材旁边,看着里面躺着的廖步齐,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石六跑进了山洞,看样子刚才没少被大雨摧残。
麦子开着车,一直从后视镜里看廖步齐。
刚才椁盖被打开,棺材里的廖步齐身体已经大变样,肤色发暗,而且结出了一层透着粉红色的冰霜,在他的身体上爬满了尸虫。
那些尸虫在啃食他的皮肤,还有些钻进了身体里,留着条尾巴在身上动着,整个人都透出了一股死气。
至于怎么离开医院的,麦子已经记不清楚,万幸的是车钥匙没有丢,否则现在还不知会是什么情况。
“还有心跳。”如果不是许子清的这句话,麦子恐怕会痛苦到死。
到了中心医院的时候,他们的样子把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吓坏了,为了确保安全,还偷偷报警。
毕竟廖步齐的样子着实太吓人了,麦子和许子清也好不到哪里去。
廖步齐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麦子终于坚持不住,跌坐在了地上,默默祈祷着一定要没事。
“麦子,把石六的骸骨给我吧。”
许子清说完,直接从麦子口袋里把石六的骸骨拿了出去。
“我先回去。”他看着麦子叹了口气,转身就离开了医院,此时已经到了上午的十点多,本身石六在白天就会变的魂魄虚弱,随着时间越久,他留下的可能就越低。
许子清知道做了这么多事情,麦子不过就是为了帮石六,既然已经取回了骸骨,就要去完成,毕竟接下来的事情,也只有他可以做,看麦子现在的状态,估计也不会想离开,他得守着手术室里的廖步齐。
等着等着,一阵倦意袭来,他就靠着手术室旁边的墙睡着了,很快就进入了一场近乎梦魇的深度睡眠。
梦,很真实的梦。
在舅舅家二楼东侧的房子里,外公躺在床上戴着老花镜,一手拿着本《云笈七签》,另外一只手拿着个放大镜。
晚年的时候,外公看书单单用老花镜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还必须借助于放大镜,当时麦子淘气,趁着外公睡着的时候,把放大镜拿出房间,地上放一张纸,调整好角度,让阳光透过放大镜把纸给点燃。
“孩子,你来了。”外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朝着站在门口的他招了招手。
麦子眼泪夺眶而出,直接扑过去跪在了床前。
“怎么哭了呢,是不是你妈又说你了,没事啊,一会等她来了,我帮你说她。”外公摸着他的头,然后轻轻的擦去了他脸上的泪。
“我很想您。”麦子握着外公的手,这一刻,他就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傻孩子,生命总是会有终点的,别哭,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在某个地方重逢的。”外公眼角也有些湿润。
“我很想您,真的很想您。”原本止住的眼泪,直接绷不住,眼泪落在了外公的手背上。
“孩子,记住了,跟着自己的心走,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或许前路忐忑,只要你相信,就一定可以完成,我的乖外孙长大了,可以一个人去完成很多事情了。”
说这话,外公手背开始变的模糊,就像是被麦子的眼泪融化了一样,然后顺着胳膊直到把身体都变的看不清楚。
“别走,别走,求求您了,别走......”麦子拼命的摇着头,可他已经无法触碰到外公的身体。
手指穿过的地方,都变成了沙粒般的光点。
“孩子,你终将成为真正的自己,这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好自珍重,我走了。”
“不!”
“砰!”
麦子起身,觉得脑袋一疼,眼前金星闪闪,他还在医院的走廊里,旁边站了好多的人,正在对他指指点点。
他不在意这些,脑子停留在最后外公消失的画面,心隐隐作痛,喉咙哽住了,一个字都讲不出来,满脸泪水在不自主的流。
“谁是廖步齐的家属。”一个护士从手术室推门出来,身上还沾满了血。
“我。”慢慢缓缓起身,擦了下脸上的泪,走了过去。
“病人情况很不好,现在需要进行皮肤下层隔离取出手术,危险等级更高,需要签字。”护士把需要签字的东西递了过去。
麦子取下上面别着的笔,想要签字,却犹豫了,他不是家属,是朋友,可护士在不确实自己身份的时候就着急让签字,足以说明廖步齐的情况更为严重。
哗哗哗签了自己的名字,把东西递了过去。
“对了,刚才廖步齐恢复了下意识,让问一个叫麦子的人,你是麦子吗?”护士问。
“啊?对。”麦子愣了一下。
“他让问你,上次借他的五百块钱,什么时候还。”护士说着没憋住,直接笑了出来。
“我......”
旁边围着的人都跟着笑,麦子的脸直接红成了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