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信息素排异

夜里凌晨两点，守夜医护人员已经换了一次班去休息，冶星合开着虚拟屏在看恐怖片，容景治陪着他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医护人员已经尝试投放了三次食物进入包厢，机器人都被砸了出来，机体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的损伤，大家只能从监测数据上分析屋内的四人身体状态并没有出现问题。

又过了半个小时，冶星合点开了一个新的恐怖片，容景治睁开眼：“跟我回去吧。”

冶星合低着头沉默，他现在心情很复杂，容景治拉住他的胳膊：“你是想一直熬到他们出来吗？”

容景治起身，将冶星合拉起来：“放心吧，有微生袖重和宋凌清在，他们不敢不尽心，现在跟我回去睡觉。”

冶星合低着头说：“可是，我怕时砚他……”

容景治掐了一把冶星合脸颊的软肉：“就算有什么，他们也不是会被一件事儿给压垮的人。一个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一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你关心则乱，所以才思绪纷杂。”

冶星合嗯了一声：“我想等着他们出来。”

容景治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冶星合的脑后，他勾唇一笑：“你该休息了。”

他话音刚落，冶星合便晕倒在他的怀里：“正经紊乱期要好几天呢，他们一时半会儿可出不来了。傻兮兮的等到什么时候。”

回到家，容景治干脆将冶星合安置到了自己家的客房，摆上了安神熏香，打开了虚拟雨景助眠，看冶星合呼吸频率稳定，进入了深睡眠，才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容景治便起来跑了一趟“星辉”，医生告诉他，几人的身体数据在往好的方向转，说明被药剂催发的紊乱期在逐渐临近尾期。容景治将消息同步到冶星合的通讯上，嘱咐小台在家看好他，便转道去学校参加香兰节。

对于学生们来说这是一个可以疯玩的节日，不过对于容景治来说，他只是一个无聊的社交任务。

因为有大人物到场，所以为了晚会的万无一失，其他学生在校园里穿梭玩闹的时候，参加晚会表演的学生们在进行节目预演，连容景治这种只会在颁奖时刻上台的人都得老实的待在会场配合走场。

其他获胜者都是盛装出席，华丽昂贵的礼服，一丝不苟精心打理的发型，给予了他们不同于本人真实年龄的成熟。只有容景治还是平日里的穿衣风格，随性但是不随意，本来他身材就好，简单平价的衣物也能搭配出亮眼的效果。

加上最近总跟冶星合、时砚两人混在一起，他们两个根本不在乎衣服的价格，只在乎体感舒适度和搭配帅感，时不时的捞着对方的衣服就走。容景治是个omega，他们倒不会随意的拿他的衣服穿，不过品牌方送给冶星合的衣服被他塞了不少给容景治，时砚碰到合适的配饰，零零碎碎的也会拿来丢给冶星合与容景治，容景治有什么买东西也会买三份，哦不对，是五份，还有两个小朋友。搞得几个人的穿衣风格互相影响，一个比一个潮。

比起其他人身上可以明显看得出品牌的昂贵衣服，容景治身上没有明显标志但是裁剪和质感都很好的衣服倒是更加衬托人本身的容貌气质。

一群人挤在一起寒暄说笑，容景治靠在角落里待了一会，便去加入了志愿者的队伍里，去干活了。一开始没有人和他交流，渐渐的，大家发现他干的又快又好，就连一些登高跑远的体力活儿他也默默的接手胜任时，大家便欣然接受了他的加入。

直到第一个主动和他搭讪的beta获得了一串接好的彩灯以后，陆陆续续的便有不少人过来找他帮忙。虽然其中不乏专门找事想为难他看他出丑的，不过在他成功解决以后，便瞪着眼睛改变了态度。

最后，容景治还被拉去临时顶替了话剧节目里的玩偶反派。之前定好的是一个混学分Alpha来扮演，结果玩偶套服送来以后，他嫌弃衣服道具笨重不透气，想要换角色，别人当然不愿意，他便罢演了。

这个玩偶反派戏份还挺多的，只能寻找临时的人来顶替，结果短期时间根本没办法完成台词背诵、舞台走位，打戏练习，只能临时改剧本。好在布置彩灯的beta提议说让容景治来试试，他运动会拿了那么多金牌，运动细胞发达，体力值达标，肯定能胜任玩偶打戏，至于台词，可以进行有效删减。

容景治是什么人，过目不忘是他这种刀口舔血出身的人必备技能。台词、打戏一遍顺，第二遍和其他人顺走位，三次下来表演便有模有样。

冶星合一觉到中午，看了容景治的通讯消息后便收拾收拾又回了“星辉”，直到下午六点，那三名中招的联盟军成员才走出了包厢，这也让冶星合稍微放下心来。

宋凌清那边，成功送进去了一次食物。时砚那边虽然还是房门紧闭，不过看监测数据，他的体征数据信息都逐步稳定了，而且信息素浓度逸散量比宋凌清低，医生推测，他应该会出来的早一些。

晚上七点，学校香兰节典礼正式开始，在一男一女两位omega主持人甜美的嗓音里，校方领导开始致辞，不过第一排的嘉宾席还有不少空缺，真正的大人物总是压轴出场，日理万机，这一秒说参加，下一秒可能因为其他事缺席。

不过，这不是容景治要考虑的事，他还在配合紧张的话剧演员一遍遍的过剧情。

晚上八点十分，宋凌清那边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

“给我两套衣服。”

医护人员一拥而上，想要拉开门将两位观察对象拉到旁边的房间里进行身体检查，门却已经关上了。他们吃了闭门羹才赶紧去拿了两套无尘服去敲门，门内半晌才伸出一只手，将衣服夺了过去又关上了门。

等了20分钟，不见门重新开启，门外的医护人员面面相觑，又等了10分钟，领头的医生才硬着头皮去敲门。

“宋副官，您换好衣服了吗？换好的话您出来吧，仪器准备好了，让我们给您和您的妻子检查一下身体吧。”

又敲了几下门，宋凌清才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那医生登时对上宋凌清带着敌意和警惕的眼睛：“围过来干什么，都退开。”

医护人员对Alpha的坏脾气显然见怪不怪，几个人识相的退开。

宋凌清单脚勾门，将门踢开，怀抱着被沙发毯子裹着的莫钰苏走了出来，径直走向旁边临时的医疗室。屋内还未完全散干净的信息素味道在一瞬间涌出房间，几个不是beta的医护人员顿时皱着眉头开启了呼吸罩。

宋凌清现在整个人根本像一个联盟军官，她发丝被汗沾湿，头发黏在脖颈，衬衫皱巴巴的，扣子明显扣错位了，露出的锁骨和领口一小片皮肤上有错落的红痕和牙印，侧脸靠近下颌的地方还有明显的抓痕。

一套无尘服被她系在了腰上，一套则被她穿在了莫钰苏的身上。没办法，她的衣服除了脏了点儿还能穿，莫钰苏的衣服已经变成碎布了。

一个omega走过去想要帮她开门，却被她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直到她进了门，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她把临时医疗室的门关上，医生才反应过来：“宋副官，你把门关上，谁给你们检查啊！”

结果门内又是一声东西砸门的闷响，医生无语的被护士拉到一边：“哎呦，医生哎，先等会儿吧，她是清醒了没错，可她妻子是个beta，没法标记，你没看她那脸色吗？欲求不满的完美呈现。”

医生想着宋凌清刚进门时，毯子被门框蹭到，掀起了一个角儿，那个被宋凌清宝贝到裹得严严实实的beta露出了半截小腿，上面净是暧昧的红痕，脚腕上也是明显的指痕，他就眼皮狂跳。算了算了，紊乱期的Alpha惹不起啊！

又过了半个小时，宋凌清才打开门，将莫钰苏重新抱了出来，对冶星合说：“帮我照看他一下。”

冶星合点点头，却听宋凌清又说道：“你守在门口就好。”

冶星合失笑：“放心，除了你，谁都不能进去。”

宋凌清嗯了一声走进临时医疗室：“给你们10分钟检查时间。”

“10分钟？这哪够啊！”医生小声嘟囔，却转头招手叫人，医护人员一拥而上，抽血的抽血，贴片的贴片，扫描的扫描。

而此时容景治已经上台开始表演了，厚重的玩偶服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动作，他的声音透过衣服有些闷闷的，不过他吐字清晰，语速适宜，和其他人配合得当，倒是没有出大问题。

“接下来有请田径项目的金牌得主上台领奖……”

三分钟的舞台剧结束后，便是田径项目的颁奖仪式。容景治来不及脱玩偶服，舞台大屏幕已经在播放运动会奖牌得主的精彩瞬间，他便只能直接上台了。

“我们看到，咱们的运动健将里混进去一只大玩偶，让我们猜猜是谁呢？”

“这样吧，让他做个自我介绍吧，大家也看到了，他是刚表演完话剧来不及换衣服便被叫过来领奖了。果然优秀的人都是全面发展的。”

机械蜂鸟扩音器停留在玩偶头的鼻间，容景治朝着舞台下鞠了一躬，“大家好，我是容景治。”

……

就在台上互动时，校方领导从侧门簇拥着几个人进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站在中间的那个中年人和辛文成有些相似。

“容景治，就是那个得了6金6银的学生吧，我记得他还是IcL比赛的第二名吧。”

“是，没想到您日理万机，对这些孩子也这么关心。这个小伙子确实是转校生，这次运动会表现十分优异，不过还是年轻冒失，您看他，这么重要的场合，连套正经的服装都没换。”

辛梅烟抬手压了压，制止了校方领导的恭维：“不要紧，这才是年轻人。等下合照，安排他站在我身边吧。”

晚上十点，宋凌清抱着莫钰苏先行离开。

晚上十一点，香兰节晚会结束。

晚上十一点半，时砚这边的数据彻底稳定，房间信息素浓度回落迅速，说明里面的人已经停止了信息素逸散，空气循环系统在抽放里面剩余的信息素。

晚上十二点，信息素浓度消弭，时砚这边却毫无动静。

又过了10分钟，冶星合敲门，无人回应。等待了5分钟后，众人觉察不对，冶星合决定强行破门。

在巨大的机械拆门声中，时砚从昏迷中醒来。他捂着钝痛的脑袋环顾了一下四周，记忆回笼，他只觉眼前一黑。

“该死的，可真够荒唐的……微生袖重，别睡了，赶紧起来！”

时砚撑着沙发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捡起地上的外套，看着上面可疑的痕迹，他生无可恋的又扔了回去，干脆只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好。见微生袖重还趴在沙发上，他没好气的过去踹了他的腿一下，“快起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是接受不了，大不了我让你咬回来喽。”

微生袖重还是不动，时砚便去拉他的胳膊，“喂，你搞什么？我是失控了，不是失忆了，是你自愿留下来的。别玩了好吗，他们一会儿进来了。”

时砚见他毫无反应，才心觉不妙，他立刻将人扶了起来，发现微生袖重的眉头紧皱着闭着眼，唇色是不正常的艳红，身体滚烫，时砚一摸他的胸口，心跳搏动频率很快。

“微生袖重！醒醒！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微生袖重半睁着眼，眼神像是没有聚焦，“小砚，你醒了…就好…”

时砚一边手忙脚乱的给他扣衣服，一边大喊：“医生！医生，快点儿！”

门轰的一声倒下，医生听到时砚慌张的喊声，立刻围了上来。

检测仪器滴滴滴的响个不停。“体温偏高，心率过载，瞳孔失焦，信息素排异过度化！需要马上治疗，快，上仪器！…”

手忙脚乱的半个小时后，微生袖重的心率终于回到了正常范围，体温虽然没有降下来，但情况也算是稳定了些，领头的医生招呼人取来智能担架，打算将微生袖重转送到A01医院。

“时先生，鉴于微生长官身体里的信息素是您的，我们需要提取您的信息素进行辅助治疗。您也跟我们坐一辆车走吧。”

时砚点点头，冶星合也追了上去，“我陪着你。”

A01医院的首席已经备好了一切，微生袖重一进医院便被送进了VIp数据观察室，一群人紧张有序的经办着一切，时砚被拉去重新检查了身体，并进行了腺体信息素提取。冶星合则在等候室闭目养神。

两个小时后，微生袖重的体温开始缓慢回落，又过了半个小时以后，他体温恢复了正常水平，护士将他推到了VIp病房里。病房设计很温馨，有床有沙发，像是家庭卧室的格局。

时砚扶着微生袖重的肩背，配合护士处理微生袖重被他咬的全是牙印的脖子，时砚红着耳朵盯着远处的墙角，他刚才瞥了一眼，觉得自己确实很不像话，就算房间里的灯光昏暗，他也不能逮着一个Alpha当作omega咬了这么多口吧。

这该死的药剂真是害人！咬的这么狠，他都没办法追究微生袖重自作主张留下来的事儿了。

“先生，您扶一下您朋友的头，我得给他清理一下嘴角的伤。”

时砚心虚的看过去，“啊，清理嘴角啊。”

“是的，你用手擒住他的下颌，让他张嘴。”

张嘴……

时砚想起来，那个时候，他抓着微生袖重的头发，把他摁下去想要再来一次，说的也是这两个字……

救命！这些记忆为什么这么清晰！

时砚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护士见他磨磨唧唧，表情有些微妙的看了他一眼，就是这一眼，令时砚瞬间从头红到脚。

“我们平时说话、吃饭、喝水都要用到嘴，嘴角裂了的话好的就慢。等病人醒了，您记得让他少动嘴。”

时砚点点头：“知…知道了。”

直到凌晨五点半，冶星合与时砚才在病房隔壁的家属间里睡过去。中午十二点，两人被饿醒了，本来要出去找饭吃，却发现微生袖重还没醒。

时砚捉住忙来忙去、一脸凝重却又看起来有些兴奋的主治医生询问，却被医生拉去又做了一遍检查。

时砚想要继续询问，却被告之微生袖重没有什么大碍，时砚打听医生为什么高兴，医生只是摆摆手说不确定的事情不能瞎说。时砚心想微生袖重没事儿就行，便拉着冶星合吃饭去了。

吃完饭，两人刚进到病房里，便看到微生袖重醒了，主治医生笑眯眯的迎上来，塞给时砚一管信息素提取喷雾，“时先生，麻烦打开闻一下，然后告诉我您的感觉。”

时砚不明所以，不过见医生一脸期待的样子，便狐疑的照做，“挺香的，omega信息素制剂出新品了？”

医生听完脸上的兴奋根本盖不住，“您再闻一闻，不讨厌吗？”

时砚见大家都在看他，“不讨厌啊，虽然和病床上那位的信息素很相似，但是一个是Alpha信息素，一个是omega信息素，我不至于分不清，怎么会讨厌。”

医生一拍手：“果然是这样！太神奇了，居然会有Alpha的信息素彼此产生契合。”

时砚按住医生的肩膀问：“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医生哈哈大笑，“你刚才闻的就是微生长官的信息素，很神奇，对不对，他也觉得您的信息素好闻。按道理来说，Alpha只会对同性信息素感到厌恶，可是我对您二位的信息素做了契合分析，居然达到了66%，这放在28岁婚限的Ao身上，都可以被强制匹配婚姻了。”

时砚一脸荒谬的拉住医生，“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你在说什么鬼话？”

医生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这是真的，以前虽然有AA强制标记的卷宗，但是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我们猜测这种现象应该和那种不明药剂成分有关，我需要将这一情况进一步深究，接下来的实验还要麻烦您和微生长官配合。”

时砚瞪圆了眼睛：“哈？”

微生袖重笑道：“没问题。”

又折腾了一下午，弄得时砚的腺体都瘪了，医生才放过他，得出的结论确实是两人信息素产生了契合，但是没有对照组就无法弄清楚发生机制，不过倒是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俩信息素契合度在降低，说明这并不是永久的变异。

微生袖重恢复的不错，时砚没再在医院待着，和冶星合回了家，却在门口碰见了小台。

容景治从昨天早上出门后，一直没回家。小台以为他忙着香兰节和时砚的事没空回来，见到冶星合两人才知道他们并没有在一起。

冶星合肉眼可见的慌了，连家门都没进，便和时砚分头去寻。

而此时，容景治已经换了一副面容，离开了主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