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你杀了我
黑鼠最后一击，九毒金蝎的身形彻底消散。汇成一道金光，没入了魏玄商的身体。
此时第一批老鼠已经涌到魏玄商身前，成百上千只老鼠同时下口，啃食她的身体。
“啊！”
剧痛让濒临昏厥的魏玄商重新清醒过来。
在鼠群把她彻底淹没之前，她诈尸般坐起身。
红光现，暴风起。
“吱吱吱……吱吱吱……”
潮汐般的鼠群被卷里地面，卷进狂风中。
倒伏的玉米杆被再次掀起，在狂风中疯狂摇摆。
魏玄商抬起被老鼠啃食的面目全非的手，握住没入大腿的断刃，将它拔了出来。
痛到极点，她似乎已经麻木了。
“吱吱吱……”
那只黑鼠还在不断地召唤更多老鼠，然而刚刚靠近风暴的区域，就会被卷离地面。
它忽然停止发出叫声，一双鼠眼看向魏玄商，似乎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在暴风中被晃晕了的老鼠纷纷坠落，田野上方仿佛在下一场鼠雨。
“这只黑鼠的境界远高于她，而且她已经受了重伤，你还在等什么？”佛跳墙探入随身的小青囊，拿出佩刀，要冲上前。
“别动。”
许天明的手臂挡在他身前。
“你要是急，就去北面的小河边，那里还有两个人。”
“这里不需要你。”
“你……”佛跳墙怒极，险些就要爆粗口。
“你真是个疯子！”
然而许天明听到他这么说，却毫不在意地接话道：“我本来就是疯子。”
两人争执的间隙，魏玄商已经接连数次被击倒在地。
黑鼠猛扑过来，她翻身躲闪。
然而失血过多加上体力和精神力都已经到了极限，她的动作失去了敏捷度。
黑鼠一口咬住她的肩膀。
利剑一样的牙齿刺穿了她的肩膀，魏玄商整个人被拖离地面。
她像是一个玩具，被黑鼠叼在嘴里，反复摔打，蹂躏。很快，就彻底失去反抗之力。
感觉到魏玄商的身体慢慢软了下去，黑鼠终于张开嘴，把她甩到了地上。
它再次张口，这次目标是她的脖颈。
尖锐的前齿即将刺进魏玄商的脖子，却见昏死过去的她忽然抬头，丹凤眼中白光氤氲。
黑鼠忽然定住了。
“吱吱吱……吱吱吱……”
随即它像是遭受到了剧烈的痛苦，发出急促尖利的叫声。
它想要撤退，可是那双眼睛却对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它此刻的灵魂似乎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想要后退，另一半却因为留恋那双眼中的光芒而死死定在原处，不愿意挪动分毫。
“吱吱吱……吱吱吱……啊……啊！”
老鼠的叫声中逐渐混杂了人声。
“组……组长……”
赵君豪的声音从黑鼠体内传出来。
氤氲的光芒渐渐淡去，黑鼠像是被解开了定身术，倒在地上痛苦翻滚。
它此时的痛苦一部分来源于魏玄商对它使出地精神攻击的余韵，但更多的来自于他本身灵魂的斗争。
它的体内存在着两种灵魂，具体来说是两个一半的灵魂。半个属于它，另外半个属于赵君豪。
“吱吱吱……吱吱吱……”
“组长……求求你……”
赵君豪的声音和老鼠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听上去像是信号卡顿的老式电视机，又像一个濒死的人在和一只老鼠做殊死搏斗。
“求求你，杀了它……杀了……我……”
似乎是他的意识暂时战胜了另一半属于老鼠的意识，说出口的话逐渐变得连贯：“组长，求求你，杀掉我……杀掉我！”
“吱吱吱……啊！”
一道黑影飞来，插进了魏玄商身侧地泥土里。
魏玄商伸手摸去，是一把造型古朴的短刀。
魏玄商的手覆上了刀柄。
“组长，求求你，杀了我！”
这一瞬间，魏玄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支撑她从地上翻身而起，握住长刀冲向黑鼠。
“呲。”
刀柄以下，尽数没入黑鼠的心脏。
这一刀像是对它按下了暂停键，激烈的挣扎瞬间停止。
魏玄商业仿佛也被按了暂停键，维持着双手握刀的姿势，一动不动。
“谢谢你。”赵君豪感觉自己得到了解放，这一声含着满满的诚意，“组长，谢谢你。”
魏玄商终于动了，她眼睫微微抖动，两滴泪水从眼眶中滴落，掉在了黑鼠肥硕的身躯上，混入血污中。
片刻后，她缓缓起身。
然而刚刚站直，却又轰然倒下。
这一次，彻底失去了意识。
“你想继续‘活下去’吗？”许天明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鬼魅般飘到魏玄商身边，伸手接住了她。
弥留之际的赵君豪听到了这句话。
“有一个办法，能让你继续‘活下去’。”
赵君豪终于确认，这两句话是对他说的。
他逐渐涣散的眼睛重新聚起一丝若隐若现的光彩。
……
微信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
响了一阵之后，因为无人接听而停止。
但是过了几秒，再次响起来。
再停，再响……
锲而不舍。
响到第五遍的时候，被子里终于伸出一条手臂，把手机拿在手中，捞进了被子下面。
“小商？”卜辛雨的声音有些急切，又有些小心翼翼，“能听到我说话吗？”
魏玄商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活动了一下喉咙，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感觉自己能说话了，才张口，道：“能。”
然而一开口，浓重的鼻音还是暴露了她的异常。
“你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哭，感冒了。”
卜辛雨将信将疑，静了片刻之后，道：“把你新家的地址给我，这周末过去看你。”
“上次见面没说两句话就分开了，我现在有一肚子疑问。”她顿了顿，“小商，我很担心你。”
“我没事。”这句话带出更重的“鼻音”。
魏玄商再也忍不住了，只能让手机远离自己。然后重重地吸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对面同样静了下来。
过了大约半分钟，她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
“辛雨，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如果你去一个地方……会给很多人带去不幸。”
“你还会再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