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火锅
“父母过世,兄弟姐妹也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亲戚邻居都认为她是考上大学之后抛弃了贫困的家庭去外面过更好的生活了。”
“不让你过来,你不听。现在来了,得到这么个结果,感觉怎么样?”
一个少数民族风格装潢的火锅店里,魏玄商和许天明对坐在临窗的卡座上。桌上的鸳鸯锅冒着腾腾的热气,各种香料漂浮在两色的底汤上,鲜亮的色泽勾着人的食欲。
然而锅子开了近十分钟,桌上的配菜却仍旧码放整齐,一片菜叶子都没动过。
魏玄商看了眼身旁的黑色背包,定了两秒。然后拿起筷子,夹一绺金针菇放到红油锅里。
“来之前医生跟你说的话都忘了吗?”
“……放都放了。”
“我替你吃。”
许天明也夹起一绺,放到了清汤锅里。
“你吃这个。”
“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多愁善感。”
“……”魏玄商乖乖往清汤锅里下自己喜欢的食材,“不是多愁善感,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她想帮那个可怜的女人完成一个心愿,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这世上可怜的人有很多,遗憾的事更多,你要学会平常心去看他们。”许天明恢复了平时上课的口气,“否则的话,你不适合待在镇邪司。”
“因为待在这里,你要面对更多更残酷的现实,经历更多难以挽回的遗憾。距离毕业还有半年的时间,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做好心理准备。”
“天明老师,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魏玄商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我只是……”
魏玄商话未说完,一根筷子几乎贴着她的脸颊飞过。
“哗啦!”
“啊啊啊……”
背后传来碗碟打翻在地的声音,还有一阵惊恐的乱叫。
魏玄商立即起身,只见距离她三米左右的一个餐位一片狼藉,盛装食材的小推车翻到在地,几个盘子不知道怎么掉进了汤锅里,火锅汤溅的到处都是,原本坐在那里的食客纷纷大喊着逃避。
而一个穿着配菜员服饰的男人瘸着一条腿,已经冲到了门边。在满店客人以及其他店员或惊恐或好奇的视线中大力推开玻璃门,扶着腿飞奔出去。
魏玄商站的位置视角极佳,透过玻璃窗还能继续追踪那人的踪迹。
只见他跑出火锅店之后立即钻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面包车里,拉上车门,却降下了车窗,露出一小段枪管。
“!”
“大家小心!”
魏玄商话音未落,一枚子弹就从黑色的枪管里飞了出来,枪管指向的就是她。枪支做了消音处理,整个火锅店的人都还沉浸在店员忽然出现怪异行动的震惊中。
魏玄商的身体才蹲到一半,子弹就穿透了玻璃。
一只调味碟被许天明掷向空中,白影一闪,它以比子弹更快的速度挡到了弹道之上。二者相撞,残留着调味汁的调味碟被发出微红的光晕。
子弹停下了。
与此同时一根黑色的筷子通过子弹打出的孔洞飞向面包车,击碎贴了封膜的车窗,随即有血珠从车厢里飞溅出来。
“啪。”
调味碟和子弹一起掉落到地面,发出的声响在嘈杂的火锅店里根本没有引起注意。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飞过来的子弹、跃起的调味碟、一闪而逝的枪管、射出去的筷子,除了操作者之外,都只有魏玄商一个人知道。
而在其他食客以及店员眼中,看到的只有逃跑出去上了黑车的怪异传菜员,忽然碎裂的车窗,以及迅速混入车流中的黑色面包车。
恐怕连窗户上这个小小的弹孔,都要等他们打扫卫生清理到这里的时候才能发现。
店长反应很快,立刻报了警,然后亲自带领店员们安抚食客的情绪。
但是那个传菜员的举动实在太过怪异,只有一少部分食客接受了安抚继续留下用餐,大部分人纷纷结账离开了火锅店。
魏玄商坐回卡座,望着弯腰把去捡子弹的许天明,眼神有些复杂。
“怕了?”许天明把子弹拿在手里看了两眼,随手放进了上衣口袋。
然后招手,喊店员帮他重新拿了一双筷子。
“又是来杀我的?”等店员走了,魏玄商才开口。
“不然呢?”许天明起身。
“怎么了?”魏玄商还没完全平静下来,见他又有动作,下意识也跟着起身。
“拿调料。”看着她一脸凝重,许天明却轻笑出声,“别怕,有我在,他们还不能把你怎么样。”
魏玄商重新坐下,通过呼吸缓解紧张。看着眼前满桌的美食,却是半分食欲也没有了。
几次三番,她的命就这么诱人吗?
许天明端着新调的蘸料回来了。
魏玄商立即问道:“奈何桥是什么?”
“你问的是奈何桥酒吧?”从许天明的神态来看,他一点儿也不意外。
“那是个酒吧的名字吗?”魏玄商对此一无所知,“我是从那天截杀我的人那里听说的,他说奈何桥的悬赏榜上有我的名字。”
“是个酒吧,但不是普通人去的酒吧。它不属于正邪任何一方势力范围,是一个黑白都不管,也管不了的地方。你可以把它看成一个黑市,那里鱼龙混杂,很多不能摆到明面上的交易都会在那里进行,也只能在那里进行。”
“比如悬赏杀人。”
“……”魏玄商感觉稍微受到了冒犯。
“那它背后的老板是谁,这么厉害?”
“不知道。”许天明说,“他很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或许有人知道,但我不知道谁知道。”
许天明在魏玄商这里的形象一直都是见多识广的,连他都不知道,可见奈何桥酒吧的老板确实很神秘。
“除了大道宗,还可能有别的人想要我的命吗?”
“你觉得呢?”许天明从清汤锅里夹起一片烫好的牛肉,在蘸碟里沾了沾,慢慢送入口中。他的吃相跟他给人的感觉很贴合,都属于斯文型的。
跟佛跳墙他们比起来,有明显的差别。
“我如果知道就不问你了。”魏玄商见他除了那一绺误放进红油锅的金针菇之外,也只吃清汤锅里的东西,心想早知道直接点清汤锅了。
“我觉得这个问题并不值得你关注。”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回答道,“不管背后的人是来自一处还是两处,甚至三处,五处,对你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他们都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要你的命。而你要做的也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断变强,让他们没有机会再威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