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六月的雪(特想你)
总的说起来,江心其实挺喜欢虞晚晚这个纯净善良,又多才多艺的小姑娘。
只是,进谢家门的事情,哪怕她是当家主母,也做不了谢家整个世家大族的主。
谢囡囡来的时候,虞晚晚已经悄无声息的收敛起了情绪。
和往常一样,三个二十左右的小姑娘叽叽喳喳,跟着江心去了地安门附近的姥姥家。
后海的黄昏,夕阳在水面洒了一层金。
人烟稀少,有绿树繁花萦绕,别有韵味。
三个姑娘摆了画架,静静临摹美景。
谢囡囡看着身旁那个认真作画的晚晚,薄暮映在她身上,带了朦胧又圣洁的光环。
轻笼的蛾眉隐约有淡淡哀愁。
是江南烟雨的欲说还休,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她完全沉浸在画中,谢囡囡在她身旁站了许久,浑然不觉。
“晚晚你不走寻常路啊,京城六月天,你画漫天飞雪?”
虞晚晚看认真观察她的谢囡囡,笑了笑:
“我是南方人,没见过鹅毛大雪,去年有幸遇见了,很惊艳。后海的景色很好,如果再配上漫天的雪,一定是很刻骨铭心的景色。”
话语里充满了向往,说到尾音的时候,带了不易察觉的一丝哽咽。
曾说过一起在后海看雪,很遗憾,在落雪的时候,她和他经历了第一次分开。
有时候,总以为余生很长,还有很多时光去做一件事情,所以就在忙碌的日子里,一拖再拖。
谁也无法知道明天会如何。
就像现在,她和谢厅南,注定熬不到今年的冬天。
谢囡囡看了眼她的表情。
那个女子看不出什么情绪,却突然带了一种让人无法言说的凄美感觉。
她忽然想起了过年时候,二哥让她单独在后海拍的照片,发给了晚晚。
又看到她的画作,是相互依偎着的男女背影,站在灯影交错的岸边,牵手看雪。
“晚晚,你看着我,”谢囡囡双手撑着虞晚晚的肩膀:“我妈对你说了什么?”
小姑娘表情怔忪一下,抬起头,唇角弯弯:“就说这边景色很好,适合画画。还说姥姥很喜欢我。”
谢囡囡认真观察她脸上的细微表情。
虞晚晚猛地推开她:“审犯人呢?这么大的眼睛盯人看,难怪关少爷会吓跑?”
“少来了,那个胆小鬼。”
果然是提到关润清,谢囡囡马上带了笑颜,脸上带了恋爱时女孩子的娇羞,和一丝丝调皮的不屑。
管家招呼三人去吃晚餐的时候,虞晚晚客气回绝。
她到四合院里抱了抱姥姥。
老人神智有时清醒,有时迷糊,却唯独记得她这个又乖又甜的小姑娘,拉着手不让走。
“姥姥,我还会再来看您的。”她笑眯眯的。
“厅南很调皮,从小就爱打架,不服管。你这黑缎子一样的头发,漂亮的很,他一定会搞破坏,用小剪刀偷偷给你剪。他要敢耍坏,你告诉姥姥,我扇他屁股。”
虞晚晚强忍着泪意,脸上却是笑,温柔的答应:“好。他很好,不调皮了,也不会欺负我,姥姥放心。”
起身告别,江心走了过来。
她一直送虞晚晚到四合院外。
眼中似乎也带了波光粼粼,看着那个身板挺拔,柔而不弱的姑娘:“晚晚,其实……”
“夫人,”虞晚晚笑容温婉:“与任何人无关,不要再提。只是不想太过突然,给我一点点缓冲时间,也让他……有个准备。”
“小姑娘,祝你好运。”
她慢慢的走,手里带着卷好的画。
后海的雪,在画中一起看,也算是一种圆满。
对于她来说,爱情从来不是占有,不论在世界何方,唯一心愿,就是愿他平安。
黑色的商务宾利开过来,闪了个远光给她提醒。
车子就近停下,驾驶座打开,关润清跳了下来,快步走过来,弹了下虞晚晚的脑袋:
“你这地儿一天一变,住哪都不给说?又是京大又是后海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在京城流浪呢。”
虞晚晚鼻子一酸:“那你快把流浪猫接回家吧,饿了。”
“被人欺负了?”虞晚晚过于乖巧,让他一时保护欲爆棚,摩拳擦掌。
“有你这张臭脸,谁敢?除了……囡囡,就在不远处的四合院里呢,她姥姥家。”
关润清脸色一变,扯了虞晚晚的胳膊就走。
虞晚晚调皮的勾了唇。
她想找关山教授聊一聊。恰好关润清让她回家吃饭。
关山和岳林离婚后,别墅给了岳林,他除了在京干医院的专家公寓,在京大带医学博士,其他时候,都是直接回怀柔那边的别墅。
他越来越怀念和冉梦在一起的时光。
那里装满了他们在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
夜深人静时,躺在那张大床上,看着她的照片,就会觉得人就在身边,还会柔柔的喊他一声:
“关先生,亲一亲,再晚安。”
进家门,门口摆了一男一女两双崭新的拖鞋,款式一样。
关润清勾了勾唇:“爸也真是,这是给备的兄妹款。”
男人的声音从厨房飘了出来:“润清和晚晚回来了?换上鞋,家居服也备好了,换好洗手,先在客厅吃点水果,饭菜等会就好。”
“要帮忙吗?”关润清喊了一嗓子。
“你陪好晚晚,给晚晚切西瓜,挑没了籽再给她。”
“咱爸真偏心,我就一苦力,走了晚晚公主。”
虞晚晚一直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潮澎湃。
孤独伴随了她整个童年和少女时期,直到遇到谢厅南。
可如今,她觉得已经留不住那份踏实和温暖。
她的确就是个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无人问津的流浪猫。
如今,流浪猫有家了……
饭后,在别墅的院子里散步时,她鼓足了勇气:“关……教授,我的不孕还有希望治好吗?”
关山皱了下眉,打量着她:“厅南,或者谢家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虞晚晚赶忙否认:“是我自己想了解。”
“我联系了很多专家朋友,你也治疗了快一年了。身子骨年轻,恢复的快。放心,我的晚晚,早晚会是个温柔又智慧的妈妈。”
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谢厅南从苏黎世回来的当日,便接到了父亲谢观礼的电话。
他到苏黎世出差了十天,回到京城已是七月,天开始炎热。
谢厅南坐在车后座,滑到了接听键:“爸,什么事?”
“晚上回家吃饭,一家人聚聚,聊聊。”
谢厅南眉头一皱。
父亲向来没时间,不过年不过节的聚一聚,倒是少见。
“好。”
挂了电话,谢厅南点了根烟,沉默着抽了一会。
总觉得会发生什么,脑袋里乱,却懒得想。
他摸出手机,拨出了电话:“在哪?我回来了,特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