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试牛刀

进了西屋，林玉兰将她的经济账又给她妈算了一遍，然后就一脸期待的看着陈桂香。

陈桂香初听5毛钱成本，可以赚回来将近3块钱，心动不已。这一家子累死累活的干一年，才能分到35块钱，这山楂糕要是卖好了，一个月就可以有将近九十块钱的收入啊。

可现在投机倒把被抓到是要蹲笆篱子的，赚钱和蹲笆篱子的恐惧像两把耙子一样，撕扯着她的心。

她迟疑的问林玉兰:“按你说的挣钱是挣钱，但你去哪儿卖啊？被抓到咋整？”

林玉兰就将上次她和她奶去黑市的事说了。陈桂香果然跟肖素芬当初的反应一样，伸手就掐林玉兰:“你作死啊？黑市你都敢去？”

林玉兰好无语，因为黑市都挨掐两次了，最后要是不成，那她不亏死了？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虽说有风险，但是金饭碗啊，富贵险中求。”林玉兰撺掇她妈。

“再说，人那地方隐蔽，还有人放哨，巡逻的来了，喊一嗓子，里面的人就跑了，哪那么容易被抓啊。妈，你算算账，我这才四五斤的山楂，要是卖得好多做点呢？那一天又可以赚多少？我哥要是娶媳妇还用愁么？到时候三转一响全给安排上。”

三转一响的诱惑力巨大，“你等我想想，我跟你爹商量商量再说。”

林玉兰立马阻止她妈:“这事儿得先瞒着我爹，不能告诉他，你要是告诉他，他肯定不同意。”

林建军虽说平时挺疼媳妇和闺女，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更不会同意她俩冒险去黑市卖东西，他会先检讨是不是他挣的少了，才会让媳妇和闺女要为家里想法挣钱？所以林玉兰压根就没想跟林建军说，等到时候把钱摆他面前，金钱的冲击力比啥都好使。

至于选择她妈坦白么，一是家里灶房那点事归她妈管，要做啥肯定绕不开她，另一个就是管钱的妇女容易被说动。

“我跟我奶先去探探路，看能不能卖？能卖就接着做，不能卖就当个教训了，我保证以后肯定不想这些歪门邪道了。”

林氏降妈十八式之:利诱。

等娘俩从西屋回到东屋，跟没事人一样又亲亲热热了。林建军看看媳妇，看看闺女，既然闺女能搞定她妈，他就不管了。

等一人尝了一块，陈桂香就把剩下的收起来了，挺贵的，还吃啥啊，留着卖钱吧。

林玉兰趁天还没黑透，用碗装了八块去了爷奶家，跟她奶两个人在屋里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通悄悄话才回家。

第二天，林玉兰早早起来自己洗漱好，当想将山楂糕装背篓里才想起来，别人要是买的话，怎么给人家装啊，总不可能让人家用手拿吧。

陈桂香用手指戳着林玉兰脑门:“做事儿顾头不顾腚的，早给你准备好了。”

家里有几张包点心的大油纸，别人要是买，就从上面撕下一块给包上就行。

一切准备就绪，林玉兰去找她奶一起出发，老太太今天要卖的是鸡蛋。

两人路上过程不多说，一路来到那个巷子口，还是那个老大爷。

老大爷看她们俩都背着筐，问:“卖？”

肖素芬点点头。然后她俩就看老大爷伸出三根手指，两人满脸疑惑。

看她们样子，老大爷又不得不说:“卖，收三分。”

哦，这是收保护费啊，两人恍然大悟，果然是有组织的。

交了钱，才进去。今天人还挺多，两人找了个角落，把筐放下。林玉兰将筐上盖着的草帘子掀开了一角，让人能看见里面红彤彤的，又看不太清是啥，接下来就等着买主上门了。

走过去几个人，有两个买了肖素芬的鸡蛋，8分钱一个，总共卖了1块3毛多，喜的老太太脸上褶子都笑开了，要不是这里不能大声说话，高低她得大笑三声。

看着小孙女还没开张，安慰她:“没事，再等等，这才刚来。”

林玉兰疑惑，这咋还不好卖呢？难道大家都不给家里老人孩子买点当零嘴？

好半天终于等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藏蓝色的中山装，一身的干部气质。林玉兰掀开帘子给他看看里面放的整整齐齐、色泽诱人的山楂糕，比划了一根手指，又用口型说了个“两个”。

“拿五毛钱的。”中年男人轻声说。

林玉兰瞬间满脸笑开花，大眼睛都眯起来了。手脚麻利的给包了10块递给男人，接过男人给的5毛钱，小心翼翼的放进兜里，这可是她到这世界以来，赚到的第一笔钱。

开了张，后边儿陆陆续续的有人买，少的一毛钱，多的也有像那中年男人买5毛钱的，林玉兰的心情甭提多顺畅，看着逐渐减少的山楂糕，笑的小白牙都露出来了。

肖素芬今天带了大概有30个鸡蛋，第一次来不敢带太多，怕卖不了，又怕被抓，看着剩下的5个鸡蛋，觉得应该多带点来的，带少了。

最后林玉兰在剩了4块山楂糕，她奶的鸡蛋已经卖完了的时候，就跟她奶收摊了，剩下的4块林玉兰打算送去给她小姑，再买点油纸，带来的油纸已经用没了。

到供销社的时候，人不太多，但也不少，看林美娇没时间唠嗑，就把山楂糕递给她，林玉兰去卖纸张的地方买油纸。

这种油纸，不用票，一般都是用来包点心用，防水防油，一大张1分钱，林玉兰总共买了10张，打算下次卖山楂糕接着用。

都差不多了，林玉兰和她奶就准备往回走。想起上次在镇上吃的红烧肉，嘴里就忍不住的分泌口水，可去国营饭店，不仅要钱，还得有票，林玉兰真心是不习惯这买点啥都要票据的制度，在现代，有钱买啥买不到啊？

“奶，下次再来，高低我得买点猪肉，我想吃红烧肉。”

“还没挣几个呢，就先想着花。”

“挣钱不花干啥啊，你没听说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总算赶在下午吃第二顿饭的时候到家了。

陈桂香一看闺女到家，就把人扯去西屋，紧张的问:“卖得咋样？”

“那还用说？除了给我小姑留了4块，其他都卖了，钱都在这儿了。”说着掏出卖山楂糕的钱，林玉兰一分没留，这几块钱她还看不上，全给她妈，才能更打动她。

林氏降妈十八式之:放长线，钓大鱼。

陈桂香数了数钱，皱眉问:“咋少了一毛3分钱？你收错钱了？”

“哦，忘了，我买了1毛钱的油纸，在外边筐里呢！还有那地儿卖东西得交钱，一次3分钱，保护费。”

“咋还收钱？”

“收钱才好啊，他们收了钱，才会更确保里面卖东西的安全啊，为了这保护费，肯定也得上心。”

陈桂香一想也是，为了持续不断的收钱，他们也会保护好那地方。

“妈，我觉得这买卖能做，就是现在山楂没有了。”

“你姥家后院里倒是有棵山楂树，平时送点过来吃还行，要是拿多了，你几个舅妈估计不乐意。”她娘家没分家，一大家子在一个锅里吃饭。

“那就掏钱买，买谁的不是买？再说咱掏钱也能堵堵她们的嘴。”林玉兰说，能用钱买到的，就不要搭人情。

“行了，这事我来操心，你别管了。”陈桂香想，她得抽空回娘家一趟，跟她妈商量商量，看多少钱一斤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