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安语,谢谢你
三人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见到了飞哥的爸妈，两位老人沧桑了很多。
“叔叔阿姨，你们好。”
飞爸露出牵强的笑容，“小白来了啊，好久没见，都长高了。”
飞妈在一旁悄悄抹眼泪。
白思远趴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上，看着身上满是管子的飞哥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林安语搂住了他的肩膀，当作安慰。
白思远问道：“要不要我们重新找个脑科专家，一定还有希望的。”
林安语接过话茬，“是啊，我可以帮你们联系。”
飞爸摇了摇头，“没希望了。手术已经失败了，如果不是小飞强撑着这口气…”
他说不下去了，抱着头痛哭了起来。
飞妈看着这一切默默流泪。
晓蕾担心影响到白思远他们俩的情绪，转移话题道：“你们吃晚饭了吗？”
林安语摇了摇头。
晓蕾对飞哥爸妈说道：“他们大老远赶来，还没吃东西呢，我先陪他们去吃点吧。”
飞妈点点头，声音已经哑得不行，“好。不好意思了啊，你们大老远来一趟，我们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白思远赶紧打断，“哪里的话啊。那，叔叔阿姨，我们去吃饭了。”
两位老人点了点头，目送他们从走廊离开。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白思远坐在医院附近的饭店，不死心地问道。
晓蕾摇了摇头，“医生让我们准备后事了。”
林安语问道：“请国际顶级的脑科专家，也没办法了吗？”
晓蕾无声落泪，“第一次手术前，或许还有办法，但第一次手术已经失败了。”
白思远给她递了张纸巾擦眼泪。这顿饭吃得格外难受，白思远一直想帮飞哥一家做点什么，可什么也帮不上。
晚上白思远坚持要守夜，让飞爸飞妈回去休息，他们几个都拗不过白思远，只好答应。
看得出来，晓蕾也有好几天没有合眼了，眼下乌青，整个人也很憔悴，白思远怕她身体扛不住，也劝她回去休息了。
他们三个一走，白思远强忍的眼泪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宣泄。
他望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泪水止不住地流，林安语把他揽进怀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白思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说：“安语，我们给他找医生好不好，我好害怕，我怕他…”
林安语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好，我已经联系了，明天就能到，我们等他们来，好不好？”
白思远点头，擦干眼泪，“好。对了，暂时回不去了，我们先把最近的工作推一推吧。”
这周白思远有个牛奶品牌的代言广告要拍，这算是他接的第一个广告，毫无征兆地放鸽子不好，还是要提前打声招呼，让品牌方看看能不能稍微往后挪一挪。
白思远给方晖发消息。
【快乐白分白：代言广告帮我去交涉一下，推迟一周，要是对方不愿意，我们可以降一点代言费。】
【方晖：好的，小白哥，我这就去沟通。现在我和橙子在来的路上了，飞哥怎么样了？】
【快乐白分白：等你们来了再说吧。沟通后的结果及时告诉我。】
方晖也是在白思远叫他回家帮忙取证件的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当时方晖还有些事务没处理完，白思远就没带他一起坐私人飞机过来。
现在应该是坐火车过来了，他们两个估计明早就能到。
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白思远舍不得睡，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飞哥身上的仪器就会出故障，一直睁大眼睛盯着，并默默祈祷奇迹的发生。
林安语一路上就没有休息过，白思远见他哈欠连天的，劝道：“累了一天了，旁边有陪床，你去休息一会儿。”
林安语摇了摇头，“不要，我睡不着，还是继续陪着你吧。”
白思远见劝不动林安语，换了个法子，“别明天我们俩都熬出毛病来了，这样医护团队来了，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怎么办啊？”
林安语无奈地看着小白，“但是我睡不着。”
白思远学着他拍自己后背的样子，也去拍他的，“来吧，我把你哄睡。”
林安语见小白还有心情说笑，心也难得放松下来，“没想到我们小白还掌握了这项技能呢？”
白思远轻哄，“躺下吧，我给你唱摇篮曲。”
林安语听话地躺在了那张小小的陪护床上，腿都伸不直，只好弯曲着，脸侧向小白这边，“嗯。等小白的摇篮曲。”
白思远轻拍着他的后背，哼着轻缓的旋律，这段旋律是他临时起意创作的，音符就像小蝌蚪一样，一个一个地在他脑海里蹦蹦跳跳，自然而然地哼了出来。
哼唱十来分钟后，林安语的呼吸趋于平稳，白思远这才停下，“终于睡着了。”
他俯身亲了亲林安语的脸颊，轻声道：“安语，谢谢你。”
给他掖好被子后，起身去了重症监护室坐着，等待林安语找好的医护人员的到来。
林安语在对方离开后的一秒，睁开了眼睛。他即使再累，看到小白这个状态，也睡不着。
林安语掏出手机给图伯发消息，让他再催一催那几位专家，尽量明天一早就到。
图伯早知道今晚是个不眠之夜，凌晨一点多对中年人来说，很晚了，但他一直没睡，等着少爷的消息，来了消息后立刻就去安排了，顺道叮嘱林安语注意休息。
图伯的办事效率，林安语一向放心，他闭上眼睛假寐了一会儿，就起身去找白思远了。
“小白，你去睡会儿吧，后半夜我来盯着。”
白思远听见林安语的声音，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是我吵醒你了吗？”
林安语摇了摇头，“没有。是我睡醒了。你看看，眼袋都要掉地上去了，别逞强了，快去睡一会儿。”
白思远不肯，“可是…”
林安语弯腰把他抱起，往陪护床的方向走去，“没什么可是，有事我会叫你的，睡吧，一切有我。”
白思远看着林安语眼里的担心，妥协道：“好吧，那我休息一会儿。”
林安语摸着他的头，“小白乖，快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过去。”
白思远搂着他的手，闭上了眼睛。
但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飞哥还是一名大三的学生，两个人因为实验数据不准确，在相互怪罪，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吵着吵着，白思远就哭了起来，梦里的飞哥问道：“你哭什么，我让让你还不行吗？”
白思远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哭，但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最后越哭越大声，直接就醒了过来。
“白白？梦见什么伤心事了吗？”林安语摸了摸白思远的额头，关切地问道。
白思远摇了摇头，接过林安语手上的纸巾擦眼泪，“没事，医生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