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私心
田星瑶知道顾清北的身份。
田星河说起过，就连田父都提过，她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他肯定有些人脉关系。
她示意了好几次蒋学武让他说都没反应，见他死活不愿意提，她只能自己问。
正好今天人多，说不定就有认识的人能帮上忙。
这么大的事儿在市里早就传遍了，不管哪个厂里发生的大事儿，用不了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了，这个年代没啥秘密。
因为女儿女婿都在纺织厂，而且出事的还是自己女婿负责的部门，所以田父对这件事儿还挺关注的。
但他有点没理解问啥派出所？难不成还想找出凶手？
“这事我知道是知道，但你问这事干嘛？
难不成学武还能去把人抓回来？这事跟你们纺织厂有什么关系？就算去抓人，那也是人家部队的事儿。”
田父有些不解，你一个运输部门的问这事儿做什么？就算着急也应该是厂领导啊。
就算要解决这帮匪徒也应该是领导们出头。
田星瑶也知道啊，但领导们提出来就是想让下面的人解决。
而且如果蒋学武能解决这件事，对以后的升职也有很大的助力不是。
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哪怕蒋学武已经是运输部的主任了，但也想再往上爬爬。
“爸，您就没有这方面的关系能介绍学武认识认识吗？
这件事闹得非常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好几次都有人受伤，领导们肯定很重视。
现在只不过是看能不能......”
田星瑶没说的太详细，只不过那意思无非就是，如果能认识这方面的人脉，在厂领导那边能上点印象分。
毕竟厂里因为这事儿做出了不少的赔偿。
“对啊爸，如果这事儿能让咱们厂的保卫科参与并加入剿匪这件事，咱们厂里也能空出来好几个工作名额。”
要说之前都是空话，现在确是实打实的好处。
在场的每个人都挺心动的，只不过他们也只是眼馋一下，自己并没有那方面的关系。
顾清北虽然有，但他又对工作这事儿没啥兴趣。
自己家又没人找工作，而且找工作这事儿对他来说不算难，费点人情的事。
这件事儿最后很可能就是派出所跟武装部的联手。
毕竟派出所人员不够，那几个人还不够去送菜的。
但武装部那边应该也有考虑。
毕竟出事地点范围太大了，周围地形复杂山势连绵，如果手底下的人造成伤亡的情况就不太妙。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能拉到各厂保卫科的帮助再好不过了。
厂里保卫科大部分也都是老兵退役。
擅长什么的都有，追踪潜伏啥的不在话下。
其实要说人数跟武器，大厂的保卫科单拎出来都不逊于派出所。
保卫科里的武器可不只是枪支一类的，手榴弹炮弹，高架炮要啥没有？
一个大一点的厂上万人，光整个厂区所包含的地方就不小，再概括家属院，附属医院附属学校，人数又是连翻几倍，跟一个小城市也没区别了。
所以这方面的治安怎么能差呢？基本上只要厂区内的范围，都是厂里保卫科负责。
保卫科甚至有抓人审讯，练兵的资格。
“听说不管是派出所还是武装部那边的领导很多都是从部队抽出来的。
顾同志也是部队里的人，如果按照军人的想法，这事儿会怎么解决呢？”
蒋学武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这么一句，他只是看自己岳父对顾清北那样温和带着点讨好的态度不爽。
自己作为女婿上门都没有这样的待遇，顾清北一个当兵的又能有什么能耐？
一开始顾清北只一心吃自己的饭，没想管那么多。
突然被蒋学武点名，他也没在意，笑了笑说道：“我那些战友都是四面八方的人，我回来的少，老家这块儿我也不熟悉。
不过你要有具体想找的人，我可以问问看。
只是不知道这事成了以后你们厂能给出几个工作名额？”
他想到晚上打算去找黄海武，可以问一问。
只是打听一下，又不是多大的事。
蒋学武轻蔑一笑，他可不觉得顾清北真能认识什么他高攀不起的大人物。
“当然是局长部长之类的最好，不过这可能我们厂长领导亲自去都不一定能见到。
咱们这些小人物就别想了。”
要说平常的事儿见当然能见到，但如果因为某件事儿有求于对方就未必了。
“警局局长？不是黄大哥吗？”
当初墨宝满月的时候她见过黄海武跟谢胜啊，也听姐姐顺嘴提过一句。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转向她这边。
弄的江梦然有点不知所措，她突然反应过来，这种场合她不应该乱说。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神充满歉意的看向姐姐姐夫，她真的是顺嘴就秃噜出来了，没经过大脑。
不过很显然顾清北并没在意，江梦雪也冲她笑着安抚地摇了摇头。
“西城警局的黄海武是我老战友，但上次见面我没听他说过这件事。
正好今晚他应该会来我家，我问问看。”
其实不是没提过，只是顾清北没想说。
这件事警局那边其实更想跟武装部合作。
两边人员武器配备啥的这一点没啥可讨论的。
但这件事他们也想几个大厂的保卫科加入进来一起分担压力。
但很显然，几个大厂那边愿意出人出力，但只想着随便派几个人过来。
成了有他们一份功劳，不成跟他们实际也没多大关系。
典型的想摘果子，又不想付出劳力。
反正这件事儿警局那边并不着急，上头领导不催，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又没啥损失。
反倒是几个有运输部门的大厂那里却有麻烦。
这帮子土匪一天不解决，他们的运输人员司机厂里财产就多一份危险。
两边领导心里都有数，只不过到底厂领导有求于人，最后终归是他们退一步。
但这件事僵持了这么长时间，好像之前他们的所作所为像个笑话一样。
所以才需要这样一个中间人递个台阶，两边人脸上都好看。
而蒋学武就是想做这个递台阶的人，这样他在两边都能捞到好处。
顾清北也不是个没长脑子的，把之前从黄海武那边得到的消息和蒋学武说的情况一结合，他心中就有数了。
这件事造成了多人受伤一人死亡，上头也挺着急处理这件事，也一直催促。
估计就算厂里这边不主动提，公安部门那边也着急了。
因为下午还要去百货大楼逛逛，他们中午吃完饭也就离开了。
看顾清北下午可能有事儿，江梦雪让他该干嘛干嘛，不需要跟着他们。
见此，江梦然让田星河也别去了，就她们姐妹俩带着爹娘去就行。
百货大楼离这边有点距离，截然坐着公交车到了百货大楼附近。
江母一辈子连市里都没来过，看到市里宽阔的大马路，路边还有两层的小楼，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对四处都很好奇。
“不愧是城市里，比咱们县城里富裕多了。”
江母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没有在乡下那样身为大队长的媳妇，昂首挺胸走过带风。
反而变得小心许多，紧紧跟在江梦雪身边，生怕走丢了。
江父稍微好一点，虽然也没怎么来过市里，但好歹比江母见过世面。
几人下了车没走几步就到了百货大楼。
“一楼卖的都是日常用品，二楼衣服布料，三楼卖大件，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
市里的百货大楼存货应该多，要是在咱们县里买，这些大件都得排队。”
不止大件东西，就连日常的卖乳精奶粉供应也从来不断。
但这种情况如果放在县城里，买这些营养品都得碰运气，要么就是被人找关系提前预定了。
进去以后东西不说琳琅满目，但面前的柜台里和后面的架子上是什么都有。
只要日常所用的所有东西在这儿都能买到。
“咱们先上二楼看看吧，买几身成衣，现做也来不及了。”
江梦然点点头，反倒是江父江母两人不知道要买什么。
“要买什么衣服？要是不急着穿就自己买布料回去做，成衣多贵呀，太不划算了。”
江母可以说从小到大所穿的衣服都是自己家做的，她自从学会拿针线以后，就开始做全家的衣服被褥。
再加上管家这些年，甭管是啥都难不倒她。
只要你能说出个样子来，她就能依葫芦画瓢做个大差不差。
江梦雪领着几人上到二楼的先是来到女装区。
“我打算给您和我爹一人再买两身衣裳，咱们出去玩当然得穿的时尚一点。
您跟我爹的衣服虽然是新的，但款式不太合适，一会儿我找两身您去试试看。”
江父江母不自觉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哪里不合适了？城里人普通人家也这么穿啊。
江梦雪只是想着给两人买两身正式一点的衣服。
江父买一身日常的衣服，一身中山装。
江母也是一样，不过给她买的是列宁装。
“同志，这两身衣服你找两双我母亲能穿的让她试试，能穿就包上。”
两人还在纠结自己衣着的时候江梦雪已经上前把衣服挑好了。
让工作人员拿出来试试，又去给江府挑了两身。
边上有帘子拉出来一块让人试衣服，不然这么贵的衣服买回去不合身也不好不是。
只要你钱花的够，服务效果拉满。
工作人员看江梦雪的样子不像是随便看看，而且又去旁边男款那边挑了两身，看得出来是真心想买。
所以也积极的拿出衣服让他们试。
现在很多服务人员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不买光看的人。
本来他们就是拿的固定工资，又不看绩效。
卖不卖得出东西对他们来说又无所谓。
所以遇到那种光看不买的人营业人员一般都没个好脸色。
江母不太愿意买，一件衣服少说十几二十块，有这钱她都能做多少件衣服了？更何况两个人光买衣服就得花好几十块，她一年也攒不下这么多，所以哪里能舍得。
“二丫头，我跟你爹都不用买新衣服，我们身上这身衣服又不是不能穿，从做好一共也没穿几回。
我看路上的人不都这么穿吗？又不埋汰，咱还是别买了。”
江梦雪觉得她几年都没在父母跟前，花这点钱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
她每年想起来了都会给顾父顾母还有二伯二娘的做身衣服。
但江父江母这边她就没做，主要考虑到他们每天干活，常穿的就那几件衣服。
新衣服做了也舍不得拿出来穿，最后还是压箱底。
与其这样还不如寄点吃的喝的，还能吃进肚子里。
“你们就放心吧，你闺女买得起。
再说了，一件衣服能穿很久呢，以后有啥事儿走亲戚都能穿，又不浪费。
等咱们到了北京我还找人给你们多拍几张照片，咱们也穿新衣服展示展示。
您去北京长城看天安门不得穿的好看点？以后留下的照片孙子曾孙子，曾曾孙子可都看着呢。”
江母表情有点犹豫，她有点被说动了。
照片啊，不仅自家人能看到，她还能拿给村里的老姐妹儿们看看，她也是去过首都的人。
想想那场面多神气，谁能有她这福气。
也不再犹豫了，拿起衣服进了试衣间。
营业员眼光很准，拿的衣服都很合适，也没什么需要改的地方。
“合适就行，这几身衣服开单子结账吧。”
两位营业员各自拿起自己负责的衣服开始开单子。
江梦雪爽快的递上钱票，江梦然也拿出钱票，但被江梦雪拦了下来。
“是我提出带爹娘过来买衣服，哪能让你付钱。”
但江梦然看到价格也不想让姐姐一个人出。
“那咱们一人一半，总不能都让你出。
你们这趟去首都想也知道要花不少钱。
你们家里还养五个孩子呢，还是让我出一半吧。”
她虽然知道姐姐姐夫工资都不低，但毕竟家里人越多负担越重。
而他们家两个人的工资每个月也能攒下好几十，养两个孩子负担也不重，公婆还能帮衬着。
来之前田星河还特意嘱咐她，不能啥都让二姐给钱，爹娘既然来了，花销方面他们做女儿女婿的也得出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