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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晏修的小心思

晏修只想着让祝思嘉开心,却忘了自己来北辰宫前,为掩盖苍白如纸的唇色,还特意寻了姑娘家才会用的唇脂。

轻轻抿了一点,脸上瞧着是有个人样了,他才敢来。

唇脂轻薄,用在唇上并无任何知觉,他就顺理成章忘了,加之祝思嘉的主动提议,晏修直接照做。

等他的薄唇离开她雪白的手背,手背上留下一个鲜明的唇印,而他唇上艳色也瞬间荡然无存。

祝思嘉和他双双瞪大了眼,看着手背上那个突兀的痕迹。

晏修还想解释什么,祝思嘉就率先问话:

“玄之,你这是何意?何故要以口脂掩盖唇色来骗我,你——”

“蝉蝉。”晏修打断她,“我承认这是我的小花招,但我本意是不愿你担心,你别多想了,我无事。”

他双眼涣散不聚神,与平日里那个雷厉风行、气宇轩昂的晏修完全不同,定是也生了大病或身有重伤,身上还有隐隐血腥气味,根本瞒不过祝思嘉的眼睛。

祝思嘉和他犟道:“你在骗我,玄之,你一定是受伤了对不对?你不要骗我,你快老老实实告诉我。”

晏修:“我没有,我能受什么伤?你忘了那日我在一线天以一敌百、手刃姬阳?试问天下帝者,谁能如我晏玄之一般,不仅生得好看,还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祝思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自夸:

“玄之,你以为我就不了解你吗?伤在何处,快让我看看。”

晏修扯开话题:“闷不闷?夏日快要到了,你在这屋子了憋了许久,我抱你出去透透气可好?”

他还在故意回避。

祝思嘉低下眼睫,嘟起小嘴,不再理会他。

晏修全身上下嘴硬的,可不就是这张嘴?

多少回因为担心他问出的话,都被他避重就轻糊弄过去,祝思嘉这回是真有些气了。

他自己亲口说过,二人既然拜了堂、成了真正的夫妻,就应该事事坦诚相待,为何她明明这般关心他了,他还是要和她耍嘴皮子。

祝思嘉越想越气,不一会儿就哭出声来。

晏修如坐针毡,起身也不是,上前去抱她也不是,他现在身体不比她虚弱,却要佯装一副康健活力的模样,况且他还把人惹哭了,这同样不利于她的病情。

“蝉蝉,别哭。”晏修把她脸上的泪水亲干净,“你答应我,先好好养病,待到你体内余毒除了,病情稳定下来,我就告诉你真相行不行?”

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妥协,尽管他想让此事这辈子都烂在肚子里。

换做从前,他就算被蚊子叮了一口,也要眼巴巴地到祝思嘉眼前寻安慰,可心头血不比蚊子包,让祝思嘉知道了还得了?

祝思嘉这才没哭:“好,我答应你就是。”

晏修:“那这几日我就不陪你同睡了,好叫你早日康复。”

他低头去看祝思嘉的神色,她并未多心,他也悄悄松下一口气。

……

施晔替她针灸的第五日,祝思嘉陆陆续续吐出许多黑色的血块。

等将这些血块吐干净,她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胸口和胃处终于没了那股子压抑烦闷的不适。

天气炎热,施晔今日给她开了一方特调酸梅汤,没有放冰块,微酸香甜的气息四溢,祝思嘉闻着都流了不少涎液。

施晔眉开眼笑道:“恭喜娘娘,您今日能喝些酸梅汤消消暑了。”

琅琊不比西京,西京好歹有群山环绕,琅琊是一望无垠的平原地带,夏日来临时没有任何遮挡,比西京要热上不少。

这样的天,她来祝思嘉殿里坐一会儿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天天待在屋子里不能活动的祝思嘉?

祝思盈接过施晔手里的汤:“这些事交给我来,施大夫您日日施针,日日都辛苦,就不麻烦您了。”

施晔刚想开口夸赞她体贴,珠帘掀开的声音传来,又有客来访。

几人纷纷放眼看过去,只见珠帘后方走出一个高挑精瘦的身影,绕到屏风后面,还没开口,祝思盈就厌恶地皱紧眉头。

屏风后的男子恭敬行礼:“臣祝元存,特来看望娘娘。”

祝思盈的脸瞬间垮得厉害,她把酸梅汤放好,和祝思嘉匆匆行礼道别,就带着施晔一并起身离开。

这么大的火气?

祝思嘉还不明所以,她自己又没力气去够那碗酸梅汤,便柔声道:

“元存,快进来,让姐姐好好瞧瞧你。”

祝元存顿时红了脸:“臣遵旨。”

绕过屏风,见到祝思嘉的那一刻,祝元存双腿发软,恨不得跪在地上给她叩百来个响头。

祝元存拉过椅子,沉默地坐在祝思嘉面前,任由姐姐的目光穿梭打量在他身上。

祝思嘉露出赞许的目光:“不错啊,这一年过去,我弟弟又长高了不少,长壮了不少,就连声音也似乎粗了。方才你没开口前,我几乎都没认出来。”

祝元存:“臣……今年十七岁了,自然要一年胜过一年好,才能不负娘娘所望。”

祝思嘉故意气道:“怎得这般同姐姐生疏?快,喂姐姐喝那碗酸梅汤,馋了半日了。”

祝元存听话照做,他一勺一勺地喂祝思嘉喝下,还贴心地拿着手帕替她擦去嘴角残汁。

动作虽娴熟,手帕染上紫红色的酸梅渍,被他紧紧攥在手里不放,出卖了少年郎此时此刻的紧张。

祝思嘉打趣他:“这是从何处学的照顾女孩子的功夫?我们家元存这般细心,以后定是个好夫君。”

她昏迷前,就听说了不少他弟弟的趣事。

那位齐国公主她倒是好奇是何种模样,只是今日,为何祝元存不带她一同前来拜见她?

祝元存的脸更红了,心中某个地方也猛地一疼,他慌乱道:

“姐姐莫要取笑于我,我还没到弱冠之年呢。”

祝思嘉笑得更明媚:“好好好,不取笑你,知道你这个年纪脸皮最薄了。只是方才我有一事不明,你怎么得罪思盈了?”

祝元存矢口否认:“没有的事。”

祝思嘉正色道:“你们都是我的手足,我岂会看不出你们二人之间那些小九九?快实话实说,兄妹之间不该有隔夜仇,孰是孰非,定要诚心向对方道歉。”

祝元存脸色僵硬,更是无颜面对祝思嘉,他低头沉思了许久,祝思嘉差点就来上一句“不愿说就算了”,他才忽然重重跪下:

“若说道歉,我最该道歉的人,是您。”

“姐姐,我对你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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