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提 词
希雅赶紧给裴语迟发了条信息,还附上围巾的照片:“被你暖到了,好开心!”
待了一会儿,裴语迟仍未回复,希雅不禁有些紧张,她已经习惯裴语迟工作时不能频繁回手机的作风,但若过半小时不回,她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就会马上找小廖确认情况,心里才稍安。
终于,裴语迟的回信来了,看来是小廖提醒他了,他回复道:“黏人小妖精,万一不是我送的,你不就糗大了?”
希雅立刻脸上一乐:“这礼物的用心,我心知肚明,只有你才会送到我的心尖儿上!”
“款式是小倩挑的,颜色是我选的,喜欢吗?还想我送你什么,直接告诉我也无妨。”
希雅看完这番话,先是吃惊地瞪大了双眼,随即眼里泛起晶莹的泪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双手紧紧握住手机,仿佛生怕错过裴语迟的每一句话。
这个平日里严肃稳重的男人,会为她一个人付出这么多心思,她的心怦怦直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开始键入回复。
她嘴角上扬,笑嘻嘻地输入“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那我就要两个裴语迟吧!”,然后兴奋地按下发送键。
裴语迟那边很快显示正在输入,希雅双手托腮,满怀期待地等待他的回复。
片刻后,裴语迟的消息弹了出来:“一个都喂不饱!还两个?我这边要去忙了,晚上见!”
希雅嘟起嘴,有些不满他就这样匆匆结束对话。她快速输入“就这么跑了?”。
希雅一个人自言自语道:“想什么呢?不是那个意思,类似于裴语迟分舵,给倪可也弄一个……”她笑着摇了摇头。
……
自从枫林卫视进行体制改革,各项工作终于走上正轨,管理也在科学制度的保障下有条不紊开展。作为台长,顾长林的角色从操心运作转变为把控方向。
副台长王福海本就懒政怠政,改革后他平日里开会、出席活动,表面看似繁忙,实则更加清闲自在。
以前王福海动不动就插手干预编导们的创作,整天把持大权,领导的架子摆得很足。现在制度出台,工作按流程进行,他再也插不上手,反倒成天闲晃晃的,竟有些不习惯了。
王福海平日里运筹帷幄决策的机会少了,反而觉得无所事事。他沦为会议的配角,被规范的流程剥夺了摆谱的乐趣。偶尔抱怨两句,也只能在背后嚼舌根,无可奈何。
改革成功后,王福海这类懒政怠政者,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人。一切都在有效制度的框架下运行,让他这种浪费公共资源、做做样子的人物,失去了发挥作用的空间,正符合“枫林新篇章”的治台方针。
这天,王福海应栏目组的要求,给新开播的一个生活栏目做推广介绍。平时十分在意形象的王福海,突然来了兴致,还特地请台里化妆师给他细心打理了一下仪表,好让自己在镜头前美美地展示一回。
……
半小时过去了,炎热的阳光烤灼着草坪,王福海站在摄像机前,脸上已见汗珠。
他再次清了清嗓子,面对镜头艰难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但总是说不顺,开始,重来了数次。
摄像师看他这个糟糕的表现,也不敢擅自通过,便征求王副台的意见:“要不我们停一下,我去机房拿个提词器装起来?”
王福海抹了一把汗,想了想,还要接电脑,装提词器,一来一回又是半小时,此时已经热得头皮发麻,觉得更麻烦,他灵机一动,赶紧打电话给珊珊,让她赶紧把要说的内容打出来,还特意嘱咐字打大一点儿。
过了一会,珊珊和妮妮提着一摞A4打印纸匆匆跑来,根据王福海的语速一张张翻页,充当了一回“手动提词器”。
王福海面对镜头,一边神情窘迫地念稿,一边不停看向姗姗和妮妮,生怕她们翻页不及时。
虽然他的眼神有些呆滞,表达也不大流畅,让现场的画面看起来有点怪异诙谐。但有了这“手动提词器”,终究还是硬撑着录完了这90秒。
编导暗自嘀咕,还好采访不长,要不这效果也太别扭了。姗姗和妮妮热心地充当助手,
这滑稽的场面,逗乐了不少路过的同事。有些人探头从楼上窗口往下望,暗暗调侃副台长大人竟沦落到需要“人肉提词器”的地步。
王福海面无表情,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其他人的调侃目光。作为一个见过世面的领导,这点抗压性还是有的。
就在刚才王福海磕磕绊绊念着稿子时,台办的小张刚开完会,手里拿着一份刚接到的会议通知,站在一旁等机会向王福海汇报。
“王副台,等您拍完我给您说个事。”小张插空赶紧提出来。
“好,你等我一下,很快录完。”王福海头也不回地说。
结果三人还是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才完成区区90秒的采访录制。
“什么事?”王福海脱下麦克风,一副轻松的样子。
“我们编委会接到一个纪录片研讨会邀请,台办商议后决定请您代表参加,具体内容都写在通知里面,请您看一下。”说完小张就离开了。
王福海摘下眼镜,仔细阅读通知。姗姗和妮妮赶紧凑上来,大义凛然地说:“王台,我帮您看吧!”
“诚邀贵台……下周二在西安举行……”姗姗一边翻阅一边兴奋地说,“王台,您要去西安啦!”
王福海听说终于可以出差了,心里也高兴,好久没有外出走动了。
姗姗心领神会地和妮妮相互使了个眼色,十分默契地连忙涌上前去,说道:“王副台,您一个人出差怎么行,我们要跟着您护驾呀!”
王福海有些为难说:“这次是纪录片交流会,与你们主持工作关系不大。”
两人不依不饶地说:“王台,我们可以去学习呀!您不是说我们这么年轻,什么都要涉猎一点儿吗?以后没准儿就有机会参与纪录片的工作,这次正好可以开阔眼界!”
两人见王福海动摇,趁热打铁道:“这事难道不还是您说了算的吗?”
王福海想了想,的确作为副台长,他有调整出差人员的权限。再说带上她们前去学习加交流,也说得通。
于是他说:“出差人选我还是可以酌情更改的。你们去也可以增长见识,既然你们想去,那就一起去吧!”
两人立刻心有灵犀地笑开了花。
“到时候住哪儿?买买买……”妮妮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一副等不及立刻出发的样子。
两人聊得起劲,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提这次出差的正式目的,就像策划一次私人旅行一样……
王福海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
见她们聊得热火朝天,他忍不住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意思叫她们小声点,两人会意地停止了讨论。笑吟吟地看向王福海。
王福海也不再理会她们。灰溜溜地一个人走进了办公大楼。
……
那天晚上,裴语迟终究还是食言了。
他特意嘱咐桂姨为希雅煲了鸡汤,让她吃饱了再回家,最好留在这里过夜,他担心她独自外出不安全。
希雅看着小倩匆匆赶回,一边替裴语迟收拾行装。这时,裴语迟已经随小廖登上了前往广州的航班。小倩三下五除二地打点好裴语迟的物什,也立刻订了最快的一班飞机赶去广州。
自那天早晨开始,裴语迟就不住地央求希雅这周必定要留下来陪他。中午他又心血来潮,给希雅闪送了一条羊绒围巾。
两人隔着时间和空间,在工作的缝隙中偷得片刻温存,纸短情长不尽依依。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出差,让裴语迟无比懊恼和失落。
希雅也感到说不出的空虚。她本打算戴上那条围巾给裴语迟看看,却对上了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和空无一人的房间。
这一刻,希雅终于理解了裴语迟此前的一番话——既然你迟早是我的人,那我为何不早点行使我的权利?
过去的她不太懂裴语迟这番话中的意味,但此刻她好像真的懂了。因为就算在一起,他们能够享有的相处时间,也是如此地短暂和稀少。
裴语迟忙碌之中还不忘让桂姨给她煲汤,自己不能回来定然比她更加失落难过。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让两人在有限的时间里更贴近一分。
希雅一个人坐在长桌前,汤匙儿毫无生气地搅弄着早已冷掉的鸡汤。屋外天色渐晚,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在她寂寞的心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希雅的心被失望感慢慢淹没。两人之间若即若离的相聚与别离,考验着他们对感情的坚持。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还需经受多少无奈与遗憾的磨炼啊。
……
夜色已深,裴语迟家前的桂花树在风中摇曳生姿,发出沙沙的声响。天空中没有月亮,偶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将庭院笼罩在朦胧的灯影里。院墙上开着的梅花散发着幽香,空气中弥漫着凉意。
屋内只剩暖气发出微微的声响,窗帘的缝隙透着外面街灯昏黄的光。希雅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嘴唇因为紧张而无意识地紧抿着。她辗转反侧,却始终无法入睡。
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对面墙壁上的挂钟上,钟表的秒针在黑夜中发出均匀的声响。自裴语迟登上飞机已经过去两个半小时,可手机毫无动静,希雅的心因等待和思念而揪成一团。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检查有无未接来电。解锁一看,锁屏上是两人第一次在家共进晚餐的合照。两个人脸颊碰脸颊,开心地笑着。
看到这张照片,希雅的心头猛然涌上一股暖流,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甜蜜与惊喜的夜晚。她记起裴语迟把她抱在怀里,两个人脑袋靠在一起,他眼里的宠溺,她嘴边的笑意……
但很快,她失落地想念起裴语迟,想念他的温暖,他的怀抱,他身上的气息……
希雅紧紧握着手机,眼看着锁屏上的合影渐渐模糊。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挤出眼角的泪水,心里空落落的,只想他快点回来。
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2点,院门外突然传来汽车靠边停下的声音,刹车声在静谧的深夜中显得尤为突兀。一辆白色的商务车悄无声息地停靠在院墙前,夜色中隐约可见车窗内有两名男子的身影。
是他?
希雅扒开窗帘,确定是他。
她拿起披肩,一个箭步冲下楼梯,急切地打开了门。
猛然,一个黑色人影已立在门前,等她一开门,便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裴语迟的体温尚带着外面的寒气,但满怀的思念已令这副身躯燃烧起来。
他大步流星,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二楼,一路上,希雅的拖鞋落在了楼梯的各个角落。
裴语迟将希雅轻轻地放在宽大的床上,床单还留着希雅体温的余韵。
他半跪在她的上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脸庞,像在确认一个梦境。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内,照见了两人久别重逢的面庞。裴语迟眼中热烈的情感化作了一句哽咽的低语:“我回来了。”
希雅伸出手,抚上裴语迟的脸颊。她轻声说:“欢迎回家。”
她没来得及细看朦胧中的裴语迟,便被他压倒在柔软的床上,仿佛要将对方融入骨血,口中溢出一声轻喘。
裴语迟温热的手掌揉弄着希雅微卷的发丝,弯下腰在她的颈侧落下细碎的吻。
希雅双手环着他的脖颈,主动送上双唇。
裴语迟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用力吻上希雅的唇。她积极地回应着,双手紧紧环住裴语迟的脖子,生怕他再次离去。
裴语迟的体温隔着衬衣传来,希雅感到一阵燥热。
一吻结束,两人已是气息纠缠。裴语迟的手温柔地解开希雅睡袍的带子,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慢慢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