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肥肉
栗棠看着身上的男人,他总算知道猴急了。
这段时间她实在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忍过来的,他怎么就那么能忍呢。
他额上有大滴的汗不停滑落,一滴一滴,全都砸落在她的颈间,烫得她忍不住往他怀里瑟缩。
他眸子一热,立马缠吻上来,栗棠迎合着……
在他放开她的红唇,细密的吻落在她颈间那刻,她被刺激的全身不停战栗,她娇喊时,男人从她的颈间一路吻上来,封住她的唇瓣……
翌日,栗棠未能早起去请安。
柳氏什么都不必问,就已然把嘴角咧到了耳根处,高兴了一早上。
只是,相比较她的高兴,流连堂却闹哄哄了一早上。
而有关这件事,还得从昨晚说起……
昨晚,栗棠走后,裴书芸就还装着难受模样,赖在栗咏房中。
栗咏当时什么都没做,只是守在裴书芸的床榻前。
可裴书芸光是看着他在自己身边就觉得心头甜蜜,身体舒适。
她在栗咏房里待了不短的时间,尽管有心能住在他这里,但她到底是闺阁女子,能时常来他这房中走动已实属越矩之事,又如何能真的在他这里住下。
所以当她眼看时辰不早,而自己的肚子着实不再疼后,她便赶紧起了身说,“栗公子,多谢你的照顾……”
栗咏也忙跟着站起来说,“我也没做什么照顾你的事……”
裴书芸说,“哪里没有?你先前不但抱我来这里躺下,还……亲手喂我喝糖水了……”
栗咏见她在说这番话时烫红了脸,他自己也跟着别扭起来,他眸子被灼烫着,不敢直视,“不过都是些小事,裴小姐不必挂怀……”
裴书芸红着脸说,“可我……又怎能不挂怀……”
这么些年了,可从来没有人像他这般抱过她,上次,他是伤重晕倒在她身上了,可昨夜不同,昨晚他不但清醒着,还是以那样的手法抱着她,让她实在心动不已……
栗咏见她好似全身都染了层羞人的颜色,眸子觉得更烫了,“咳咳……”
裴书芸听他咳嗽,忙关切询问,“栗公子,你没事吧?”
栗咏说,“没事,我送裴小姐……”
“麻烦了,栗公子。”裴书芸心下有些雀跃,她还从未被人送过呢。
栗咏做了个请的手势,裴书芸便先行往前走了步,栗咏跟上后,两人并肩而行。
从如意院出来,两人便一直往前走着,栗咏手里掌着灯,四周漆黑无比,唯有两人这处是明亮的。
她其实从小到大一直就很怕黑,可今晚,因为有他在身边,她便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有他在的地方,到处一片光明。
两人走动时,她总有意无意的将肩膀触碰在栗咏的手臂上,只是轻轻擦过,那么细微的触碰,却让她心下雀跃不已。
“小心。”栗咏眼看她忽略脚下的台阶,差点被绊倒,忙下意识紧紧抓住她的手臂……
裴书芸赶紧趁机将他的手抓住,拾阶而上,“多谢栗公子……”
栗咏嗯了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看向她紧紧拉着他的手,直到两人上到亭中,又拾级而下,他方才提醒,“裴小姐,你该……松手了。”
裴书芸像是这才意识到什么,忙将他的手松开,“抱歉,栗公子……”
“无碍。”栗咏像是不甚在意。
裴书芸越接触他,越发现,他性子真的挺温雅随和的,似乎,你不管怎么做,都不会轻易惹怒他,哪怕,你轻薄了他……
想想,裴书芸就忍不住有些小激动,她想……轻薄他。
眼看距离流连堂越来越近,尽管她自知没到时候,也还是忍不住问,“栗公子,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对于他,她从来都是迫切的,毕竟,距离他走马上任的时间……眼看没有几日了。
栗咏沉默那瞬,她又说,“我希望你能带我去。”
栗咏说,“裴小姐,在我走之前我势必会给你答案,但我也希望,在此之前你能再考虑考虑,扬州实在太过山高水远,你此去,以后就算是想回来,也不容易了,而你在这里长大,这里……有你的家人,朋友,尽管,你的家人可能对你不好,但……”
他想到自己的父亲,沉默下来,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他拖长的尾音里,裴书芸站定说,“栗公子,我早就考虑的很清楚了,为了你,我愿意去扬州……”
栗咏看着她坚定的眸子,默了默,“我知道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裴书芸又主动找了话题问,“听说,你是为了嫂嫂才……主动放弃的考状元。”
栗咏说,“不尽然。”
他以为,裴书芸提到这点,是想借此同他说点什么,她却好似耳语般的轻声开口,“栗公子,不管你以后想过的究竟是怎样的人生,我都想陪着你,这大夏的美好河山,我也想去看看,在从前的十六年里,我一直被囿于这将军府的方寸之间。
我想,这世界应该远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也美丽很多,我兄长的铁骑曾踏破四国,安国也为此归顺我朝,凡是他铁骑所到之处,我都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栗咏的前二十年,满脑子只想着复仇和入宫见栗棠,他面对所有人,就算是王陆,心上也总笼了层屏障,这层屏障从来除栗棠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戳破,可如今,他听着裴书芸的这番话,那层原本包裹的严实的屏障却开始被一点点戳破,瓦解,最后全部消散……
他没想到她一个闺阁女子,竟然会跟他说出这样的话。
不愧是裴将军的妹妹,这般性情果然与别家贵女完全不同……
这上京城中的贵女,除她之外,可断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恍惚时,裴书芸脚步微顿转身,“我到了,多谢裴公子相送。”
栗咏眼看裴书芸朝自己见礼,忙拱手作揖,“裴小姐客气。”
栗咏迟疑离开那刻,裴书芸目送着他远去,待她转身那刻,她看到方氏站在门口伸长脖子不时看向远处,她眉心狠狠一拧,快步走进去,待走过方氏时,被她用力抓住手臂,“是谁送你回来的?我刚可是看清楚了,是个男子?哪个上京男子竟能深夜入得了这将军府?”
裴书芸现在是多一句话不想跟她说,她直接甩开方氏的手,进入自己房间将门关上。
方氏在门口拍门质问那男子到底是谁,可裴书芸就跟没听见似的,兀自忙完自己的事情,直接躺下睡去……
然而,翌日天不亮,方氏便急不可耐带人破门而入,将裴书芸从床榻上揪起。
方氏拧着裴书芸的耳朵,力道大的快把裴书芸的耳朵揪掉!
而她昨天抓裴书芸的那处,分明还留着清晰的三根手指印!
裴书芸疼得快掉下眼泪来,她用力挥开方氏的手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问我干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想干什么?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子是不是住在公主院里的那人?曾听那些下人传言,说他不过就是公主的一个远房亲戚,你说公主这个身份是赐的,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又能是个什么好人家,保不齐这次来找公主,就是为了投奔她的!不曾想,你竟然会跟这样的人家有染!裴书芸我看你是疯了吧!我日日提醒你,警告你,让你务必要以闻礼以后的仕途着想,你就是这么着想的!……”
“够了!”裴书芸连鞋也不穿,就猛地站起说,“你一天到晚的让我为他的仕途着想,谁又能为我着想呢?我只想找个我喜欢的人,嫁给他,我错了吗?你要是真的那么为他着想,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嫁呢?反正我爹爹早就死了,你现在不过也就只是个寡……”
“啪!”方氏狠狠一巴掌扇她脸上,直接将她扇趴在地上,方氏恨极了的指着她说,“我看你现在真是疯魔了!你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养你到这么大的,你以为我把你生下来,将你养到这么大,是为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让你有这点用处?你竟然还敢口口声声让我去嫁!”
裴书芸此刻眼冒金星头晕的厉害,她实在恨极了,但凡她现在还有一点力气,她真恨不能一头撞死,这样她娘就没法再利用她了。
此刻,裴闻礼突然哭着跑了出来,他揪住方氏袖子不停摇晃,“娘,求你别再打姐姐了,我的仕途……我可以自己考!”
裴书芸看向裴闻礼时,听方氏说,“你自己考?你以为这状元是那么好考的?官位是那么好得的?”
裴闻礼说,“不好考我也要考,我会为了姐姐好好考的,从今以后我保证我会用功读书!娘,你就别再打姐姐了,爹爹如果知道你这么对姐姐的话,他一定会很伤心的,爹爹以前可是最喜欢姐姐了……”
方氏对他的话没听进去多少,她就是一心想让裴书芸嫁个有用的人家,以后好方便帮到裴闻礼,她只是见裴闻礼哭着,便心疼的不行,胡乱应着,“好好好,我不打不打,娘的乖儿子,你可别再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你身体本就弱……”
方氏剜了眼裴书芸,说了句让她起来的话,而后不待她起来,方氏就拉着裴闻礼的手走了。
裴书芸眼看两人离开,突然觉得鼻腔有些热,摸了把鼻子瞬间看见了满手的血……
她却没有丝毫惊讶,只是冷笑,她娘怎么干脆不把她打死算了。
栗棠一觉睡到巳时三刻才醒,她醒来的时候都把自己吓着了,她何时睡过这么长时间?
她怕不是晕死过去了吧?!
想到昨晚裴珩之彻夜的疯狂,她觉得她就算是死过一回,也理所应当……
昨晚的他是那么的不知餍足,百战不殆!彻夜叫水!
这洞房花烛夜她原本期盼良久,可历经昨夜的疯狂,她觉得以后她大可不必再这么期待了。
她现在的身子如遭巨石碾压,疼痛难忍,尤其腰部,酸痛异常不说,她掀开锦被一看,那里还有着大片青紫,如此可怖的场景骇得她愣是张大嘴巴盯着自己看了半晌!
她这样,不知情的人定然会以为她刚刚被歹人暴打过!
见识过昨夜的裴珩之,她想,他哪里是和尚啊,分明就是头狼!
一头……从未吃过大肥肉的狼,而她,就是那块大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