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1章 过去

万俟零进入禁地，没想到，在禁地外面看都是迷雾，但是进来以后，却没有迷雾，相反，一条石板小路出现在眼前。

万俟零走上小路，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座房子，那是非常熟悉的大门，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写着“墨府”二字。万俟零前行的脚步不自觉停下来，这时候，房子里传出来了人们的叫喊，还有兵器厮杀的声音。

万俟零站在那里，握紧拳头，这是她一直不想仔细回想的，是她一直放在心底最深处的。

万俟零沉默片刻，还是抬步慢慢地走，心底里不断地在迷惑自己，告诉自己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想，好像以这种办法，就可以将眼前的一切击碎。

可是当她站在门口的时候，看着那扇殷红的大门，脑中。小时候的欢声笑语与现在的血腥叫喊混合在一起，万俟零停住脚步。

那些痛苦的声音和甜蜜的笑声就好像是两条绳索，紧紧缠绕在万俟零身上，让万俟零动弹不得。

万俟零的心脏，就好像被一摊淤泥慢慢包裹，让万俟零心生寒冷，四肢麻木。最后万俟零终于控制不住，手扶着大门，跪地痛哭，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哭出来。

这一次，她不再逃避，而是将那天的事情全部揭开，仿佛揭开一层遮羞布。万俟零一只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心脏，大哭出声，双目流下一滴滴的血泪。

而这一切，都以幻境的形式呈现在禁地外面的人面前。

万俟尘看见了万俟零所经历的一切，那也就是说，万俟零的记忆早就回来了。

零儿。

万俟尘眼中都是心疼。

薄寒初看着万俟零双目流下的血泪，心中不知道为什么，被揪地生疼。可是他们还是无法进入禁地。

寒麒和万俟方都是一脸震惊加心痛。

“掌门师叔，这？”寒麒震惊地问。

“这是禁地里的反影木反映出来的景象。”万俟方快速结印说道。

“零儿。”万俟尘现在只想将万俟零找出来，她还是个孩子啊。

薄寒初紧紧盯着万俟零脸上的两行血泪，心中将这副景象，狠狠地印在心里。

而在禁地里的万俟零，慢慢站起身，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万俟零倾城的脸上，血色的泪珠，衬得她更加妖冶。

“我，墨斩灵，既然决定走这条路，我便不会退缩。当初的仇与恨，我一定要报。即便让我再经历一遍，那又如何。我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万俟零说完，站直身子，嘴角努力扬起，但是却扬起了一抹比哭还丑的笑容，万俟零推开门，踏步走进去。

而万俟零进去后，薄寒初等人面前的幻象就消失了。

“掌门师弟，这怎么没了？”万俟尘略显惊慌。

万俟方说道:“师兄，你先别着急，零儿应该是进入了属于她的幻境，幻境里没有了禁地里的反影木，所以就无法看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薄寒初握紧拳头，“师尊，真的没办法进去嘛。”

万俟方摇头，“没办法。禁地一旦开启，除非有结果。”

“怎么样算是有结果。”寒麒焦急地问。

“成功，或者失败。”万俟方微微叹息地说道。

“零儿。”万俟尘凌空立于禁地之上大喊。可是连个回音都没有，万俟尘咬牙。

薄寒初脸上冰霜更浓了。

......

再说万俟零，万俟零一进去，里面的景象一变，还是一条小路。万俟零眼中带着坚定走了上去，这回即使是再来再多的影像，她都不会惧怕了，她知道了自己的目标，即便这条路上再多困难险阻，她也不会放弃。

万俟零这种人，越是困难，越会触底反弹，显现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万俟零走到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小木屋，小木屋外围有一圈篱笆，还有一扇门。

万俟零推开门走了进去，门内，一个身穿粉白色衣服的男子正躺在树下的摇椅上，闭着眼惬意地休息。

男子容颜俊美，身上有一股恬静优雅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觉得，心，一下子就平静了。

万俟零的到来让男子微微睁开眼，男子慢慢坐起身子，长长的墨发随意地撒在身后，还有一些头发因为男子的动作，而移到身前。

男子微笑地看着一脸冷漠的万俟零。

“有意思，原本以为是一个人，没想到还来了一个，”男子笑着道。

花珏的身影慢慢从万俟零身后幻化出现。

她负手站在万俟零侧后方。

摆明了其实一直都在护着她。

万俟零心中一阵暖意。

“你是谁？好强大的力量。”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保护她通过你的历练，得到你的传承。”花珏一脸淡然。

男子听后似乎没有生气，反倒被逗笑了。

于是他看向万俟零。

刚才的历练的确都是对方凭借自己的力量过得，这倒是毋庸置疑。

万俟零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男子，觉得内心慢慢平静。万俟零走过去，坐在男子身边的石凳上。

男子笑着看着万俟零，“没想到你的年纪这么小，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前辈是？”万俟零问道。

“我啊，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映寒，云映寒。”男子的声音很好听。

万俟零双眸一缩，这不正是当初死在天地大战的那个前辈。

男子看出了万俟零的想法，笑着说道:“留在这儿的不过是我的一缕神魂罢了。”

“前辈。”万俟零刚想说什么。

云映寒挥挥手，“我这一辈子，加上你，一共收了两名弟子。你师兄叫凤鸣言。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

“前辈肯收我。”万俟零眼中微微激动。

云映寒笑着点头，“我的这缕神魂坚持不了几年了，很快就会消散了。但你的到来，证明我们有师徒的缘份。”

“墨斩零拜见师尊。”万俟零跪倒在地给云映寒磕头说道。

花珏抱臂看着这一幕，斜倚在一旁的树干上。

云映寒拉起万俟零，看着万俟零，满意地笑了，“老天诚不欺我，没想到我最后的徒儿这么地得我心。只是，这灵脉毁，气海消。若是师尊还在，师尊定当为你报仇。”

万俟零鼻头一酸，没想到，不过是初次见面，云映寒就这么维护她。

“傻丫头，你师兄凤鸣言，你可知道他修的道。”云映寒笑着拉过万俟零坐下。

万俟零点头，云映寒揉揉万俟零的脑袋，“其实他和你情况一样却又不一样。”

“师尊，什么叫做一样又不一样。”万俟零歪头问道。

“哈哈。”云映寒看见万俟零这副可爱的模样，笑着刮了刮万俟零的鼻子，随后站起身，给她解释道:“他当初虽然也是灵脉还有气海被毁，但是他有一点与你不同啊。”云映寒说到这里转身笑着看着万俟零，“你可能猜出是哪里不同。”

万俟零想了想，说道:“莫不是因为我这血脉。”

云映寒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正是。所以我教他的为鬼道。可是你不同，你因为这上古神兽血脉，不用修习鬼道。虽然你无法修复受损的灵脉和气海，可是，这也算是你的机遇。还好你血脉觉醒的是那位大人。不然，为师也没有办法啊。”

“师尊，我觉醒的到底是哪位神兽大人啊。我当年的爹爹娘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万俟零连忙问道。

“这个嘛，得等你以后自己探究了。现在就告诉你，没什么好处。”云映寒的声音依然温柔。

“不过，你还没有接受你们家族的血脉传承吗？”云映寒奇怪，明明感受到万俟零身上传出的气息。

“不敢隐瞒师尊。其实我当时误打误撞进入祠堂接受了传承，但是也是那一天，家里惨遭灭门，传承被迫中断，所以我有很多传承都很模糊。”万俟零解释道。

也正因为接受了传承，有了传承的保护，才没被那些黑衣人发现，支持到万俟尘前来。但这些事，她并未告诉万俟尘，而且她也早就恢复了记忆。

她是墨家几百年里最强的血脉，心智早慧，所以才可以承受传承的力量。

“原来如此。”云映寒摸摸万俟零的头，心下叹息。

“那师尊，我该怎么修炼呢。您也说了，我的气海灵脉无法恢复了。”

云映寒嘴角微微扬起，慢慢走到万俟零面前，微微一低头，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束起示指，轻轻点在万俟零的额头。

万俟零只觉得好像自己的灵魂却推了出去，但是又迅速被拉了回来，脑中多出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万俟零闭上眼，慢慢感受着多出来的知识。

云映寒唇角微微翘起，万俟零五心朝天地运转体内升起的力量。云映寒清冷的声音穿到万俟零的耳边。

“徒儿，由于你的血脉原因，你的气海分散无法聚合，灵脉被毁无法连接，反倒成了好事。你试试，聚集你血脉中最根本的力量，去认真观看研究每一根断掉的灵脉，每一块碎掉的气海。”

万俟零遵循云映寒的话，认真地去看自己的灵脉和气海，认真地观察，随后，万俟零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师尊，我看见了。”

云映寒笑地点头，“你看见了什么。”

“师尊，我看见了，我每一根断掉的灵脉里是一整个完整的灵脉，每一块碎掉的气海里是一个完整的气海世界。”

“哈哈哈。”云映寒点头，“没错。这就是你的优势。要知道，别人只不过是一条灵脉，一个气海，可是现在，你却有数不清的气海和灵脉。试想，如果你的每一条灵脉和气海里都是满满的灵力，那你当如何。”

“那就证明，别人只是一倍的力量，可是我，却是多出他数倍百倍千倍。”万俟零睁开双眼，眼中满满的都是惊喜。

云映寒微微一笑，看向花珏。

万俟零能如此轻松发现自己的天赋和潜力，如此顺利激发血脉。

重伤而涅槃。

恐怕都离不开眼前人的帮助。

云映寒道：“为师刚才传给你的，就是只属于你的修炼之法。原本，这个法门不过是为师在很古老的一处秘境找到的。可惜这个法门只适合你这样的体质，而为师却从始至终只遇到你这么一个适合这法门的人。若不是你这刚好的血脉，若不是你这气海灵脉散而未消，都无法走这一步啊。”云映寒不禁在心中感慨这世事的神奇。

“多谢师尊。”万俟零眼中隐隐有着泪珠滚动。刚想跪下去，就被云映寒拉住。“傻徒儿，虽然我没有将我的鬼道传给你，但是你也是我的徒儿了。记住，我云映寒的徒弟，不跪天不跪地，只跪自己心中之敬。”

“是，师尊。”万俟零眼中带着尊敬和坚定。

“好。”云映寒揉揉万俟零的头。“如果可以，你多出去历练，记住，如果遇到了你师兄，多和他聊聊，他是个很好的孩子。他之前一直有一件挂在心头的事情没有做，想来，这些年，他应该是去完成他该做的事情去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许多年没有他的消息。”

“是，师尊。”万俟零点头。

“我的神魂也要消失了。”云映寒看着远方，幽幽说道。

“师尊，师尊。”万俟零抓着云映寒的手臂，眼中带着焦急，不要，她不要，她不想再看见身边的人离去。

“零儿，如果可以，你以后去当初天地大战的地方看看吧。不知道为什么，为师总觉得，为师在那里给你留下了东西。”云映寒有些许不太确定地说道。

“好，师尊。”万俟零点头，眼中微微有泪珠。

云映寒看着万俟零眼中的泪珠，微微一笑，将万俟零抱进怀里，“徒儿，为师要走了。没想到还能在世间收个徒弟，这也是为师的一件幸事了。你不要伤心。而且为师觉得，为师与你的缘分还没有尽啊。”云映寒轻轻拭去万俟零眼角的泪珠。

“零儿，为师走后，这小木屋，就是你的了。里面的一些东西或许对你有帮助。”云映寒说道。

他又看向花珏，脸上依然是温润的笑意，“你太强大了，我没什么能留给你的。但是我卜卦一道颇有天赋。”

花珏眼神动了动，没有说话。

“你要寻找的东西，在‘过去’。”

花珏微微蹙眉。

云映寒抬头又看了看周围，随后轻笑，闭眼，身影慢慢消散。

“师尊，师尊。”万俟零想试着去抓云映寒消散的神魂，但是却抓了个空。

万俟零突然有了一种很空虚的感觉，看着四周静静的，刚才云映寒坐的摇椅还在那慢慢摇着，万俟零呆呆站在那里，看着四周，感觉四周的声音都消失了，这世间只剩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