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六 自绝
两人狂风暴雨后,欧阳锋搂住忆寒不舍地说:“夫人,一定要走吗?你不留恋为夫?不留恋暮雪,珂儿?”
阡山忆寒默默垂下幽芒瞳眸说:“夫君,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拒绝与你再生养么?”
“记得,为什么?”
“因为我本用的是她人躯体,不想伤害原主,这是其一,其二,我身份特殊,不能与世人纠缠,一旦彼此有牵扯会给你们招祸。”
欧阳锋侧过身,静静望着眼前刚从雷霆暴雨中挺过来的娇嫩妩媚的绝丽之人,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上,红晕未退,润泽无比的双唇,微微敞开。
他用手缓缓抚上,一开始,自己便明白,长公主是借他之势护自己肚中的胎儿,自己再三衡量后也应允,彼此都是因利益而选择对方。
可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年,夫妻情份却不能抹去,尽管长公主一直冷冷淡淡,内心深处与自己若即若离,但自己也不去计较。
如今,突然说要离去!欧阳锋身为嗜血门门主,纵是如何杀伐果断,冷酷无情也产生许多不舍之情。
自己背靠西泊国皇室,多年间顺利扩充了势力与生意,世家大族背后的支撑盘根错节,哎。
欧阳锋内心叹一口气说:“不管你之前身为何方人士,我们十年夫妻情份不假,你突然说走就走,我怕暮雪,珂儿追问,自己无法回答,而且西泊国那边如何交代?”
“西泊国长公主原是因无法医治的难症而逝,只是我进入她躯体让她多活十年,我走后,暮雪,珂儿问起,就说为娘是无法医治的难症而逝,对于西泊国皇室也是如此交待。”
“夫人,能不能……再考虑下?”
欧阳锋紧紧抱住忆寒,这柔软馨香,又武功卓绝的女子快要离自己而去,当初对她一见钟情,如今依然十分不舍。
这样绝世朱颜的女子,哪个男子不深深地心动?
阡山忆寒继续说:“我的紫云阁传于暮雪,等她学有所成之后,即可登上阁主之位,珂儿已在你的培养下快速成长,他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撑得起你欧阳世家嫡长子身份。
我在西泊国时,向皇兄西泊国国君替暮雪讨要了一道圣旨,她的终身大事由她自己做主,选择自己喜欢的男子过下半生,不许你拿她的终身幸福换取欧阳家的仕途前程,荣华富贵,珂儿也如此。”
欧阳锋把头埋于娇软之上,贪婪地呼吸着快要呼吸不到的香气。
“你怕我害他们?好歹我们是父女父子一场。”
“你若没有最好,但架不住别人或世家族老,或比你们身份势力更甚的权贵之人施压。”
欧阳锋眼中再次涌出一股火热之情,伸手撩去粘粘在忆寒嘴角边的发丝,缓缓说:“为夫会谨记夫人教诲。见你第一眼开始我便不可自拔,不管如何,只想要你,只十年,你又要匆匆离去,夫人,你知我有多心碎!?”
忆寒无奈避开欧阳峰的目光:“我若继续在你身边待下去,誓必惹起祸事,这祸端不是抄家灭族,死几条人命那么轻,讲多了怕吓着你,只有我离去,方可保你欧阳世家。”
欧阳锋愣了半晌,往昔一幕幕闪过脑海,他的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人士?
“夫人,你能告诉我什么原因吗?”
忆寒摇摇头说:“不能,你只需知道,你与暮雪这一段世间父女情缘,我已为你欧阳世家铺设了几世荣华富贵,作为我报恩于你的诺言,还有,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暮雪珂儿真相!!”
欧阳锋眸光一点一点暗沉下去,双唇紧闭,刚才的凶涌念头无影无踪。
室内一片寂静。
数十年杀戮,凭着能力,行走江湖朝堂,欧阳锋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多差,比起同龄人,他已走在前头,权势,地位,谋略,兵权他都有。
可今时,竟然有一种无能为力护娇妻之意。
但转念一想,十年相处,听忆寒言语观其行动,她的能力远远在自己之上,她都惧怕,何况自己一个普通世人。
欧阳锋再次细细端视着眼前娇冷的人儿,纵有千言万语,只好点点头:“为夫替你善后。”
忆寒趴在欧阳锋怀中,蜷缩成一团,这位昔日灵力滔天,战斗力极强的灵神,默默倚在凡人男子怀中,享受片刻的宁静。
七日后,忆寒旧病发作,用尽所有上等好药皆无力回天,半月后香消玉殒。
古剑山庄凄哀一片,欧阳锋派人去往西泊国报丧,长公主薨,紧接着替夫人料理后事。
娘亲忽逝传到昆仑山正在学艺的小暮雪跟前,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瞬间愣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前段时间娘亲还好好的!”
暮雪手足无措,泪珠哗哗直下:“我要回去,回去……”
天长老无奈,亲自送欧阳暮雪回来。
欧阳暮雪急速奔入山庄大门,山庄上下都挂满白色幔帐,哀乐阵阵。
“娘亲……娘亲……”
欧阳锋看见女儿刹时出现眼前,身后还跟着四位仙风道骨的老者。
一把抱住暮雪,哀伤地说:“暮雪,对不起……”
“我娘怎么了?怎么了?”
“你娘原有旧伤,顽症,很难医治……爹爹我用尽所有好药,请来太医都无力回天。”
“我不信!我不信!娘的身体没有病,放开我我要去看看!”
欧阳暮雪用力挣脱欧阳锋的手,跑入灵堂,阡山忆寒正静静地躺在棺椁中。
“娘!!!”
欧阳暮雪哭着扑向前,伤心无助地摇着忆寒的躯体,声声泪下。
欧阳锋低头叹一口气,尽力挤出一丝伤感,怕瞒不过女儿,他总感觉这个女儿不是普通世人那般的聪明,她的玲珑七窍之心,冰雪聪慧之能决不少于忆寒。
“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锋把暮雪抱在怀中,轻轻握住她的小手:“爹也很伤心!也不敢相信……”
手放在忆寒的脸上,暮雪感受娘亲身体的冰凉,鼻中无气息,脉动已经停止,这具躯体已冰凉无比,了无声息。
终于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由放声大哭起来。
门外的天长老缓缓垂下头,族长,还是坚持不住,只是苦了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