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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万念俱灰

听完徐明月这番剖析,陈清心头开始泛酸,说出来的话也酸得明显:“姑娘好生了解谢崇安。”

话音刚落,陈清又立即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吃醋,只得略微生涩的回到正题。

“谢崇安那般只爱自己之人,听了这女子的经历便能想到他自己,日后但凡遇到磋磨,便会生出弥补曾经那个自己的念头。”

攻心为上的前提,是徐明月了解谢崇安的心。

陈清现在更不爽了,但他一点都不敢表露在容色上,他怕徐明月觉得他分不清正事与私事。

原本他就配不上徐明月,若再多一些缺点,只怕连老天爷都要将徐明月从他身边夺走。

“是。”徐明月点头应道,眸子清冷了几分。

“若她对这女子的爱情输给了权力,那我就要夺走他的权力。若他对这女子的爱超过的权力,杀他的屠刀就会由这女子挥下。”

“若这女子挥不下,我便要亲自告诉他,他自以为拥有的一切不过是我排的一出戏。”

徐明月要的从来不是谢崇安随随便便的死。

她要的是谢崇安在失去他所拥有的一切之后,万念俱灰的死。

一如上一世的徐明月。

“姑娘放心,在下这就去安排。”

按下机关,陈清从密室走出,当下做了一番细致交待。

重新回到了密室,陈清问:

“若这女子为谢崇安而死,有了这又一重的弥补之心在,姑娘可介意在下提前备下一人,来日送入谢晏后宫?”

醍醐灌顶,徐明月瞬间明白,谋算不仅要推演出手中棋子的命运,亦要早早备下 下一颗棋子。

纵然这一颗棋子在未来很长时间都无法落在棋盘,纵然这颗棋子可能永远都落不到棋盘之上,都需如此。

因为,有备才能无患。

从椅子上起身,徐明月与陈清并肩而立,眉眼飞扬:“你我各凭本事,陈公子自便。”

朝着徐明月拱手:“那在下便多谢姑娘成全。”

离了十安阁,徐明月便择了驿站对面的客栈入住。

住下之后也是一刻都没闲着,亲自花了三日将这驿站周围的民户及街道布局摸清,也使了些许手段买通了不少百姓,才大大方方出现在客栈正门。

就像她是今日才入住的客栈。

她如今住的这房间挑的极好,一推开窗户便能一览孙义成和谢崇安屋内之情状。

倚窗而立,夏风掠过茶几上的冰鉴,吹动徐明月脸上的面纱,隐隐绰绰之间显露了三分容色。

刚从徐明卿那边被放出来的甜甜,已经好些日子未曾好好瞧过徐明月这容貌,如今再一瞧,不禁又瞧呆了。

徐明月对甜甜这副模样早就习惯,带着些许取笑的意味,问道:“甜甜,你这果子不给你主子吃,是准备拿去供奉这诸天神佛吗?”

伸手摸了摸头,甜甜傻傻笑了。

把手上托着的果盘放下,将银签一根一根插上,递到徐明月手中。

微微环顾四周,甜甜低声问道:“姑娘,这客栈说话可方便?”

用银签插着葡萄放入嘴中,酸甜之口感惹得徐明月眉眼微眯:“不用担心,四下的房子不是阿兄的人,便是陈清的人。”

“大公子让奴婢转告姑娘,他前期用孙义成贪污受贿之事,逼迫孙义成吐出了十五万两白银,如今还差十五万两白银的亏空。”

“孙义成短时间内必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只能去找谢崇安,但谢崇安吞进去的银子肯定也不愿意吐出来。”

徐明月又叉了一粒葡萄:“那阿兄又待如何?”

甜甜指了指对面的房子,道:“大公子说,今日便让姑娘借着这出热闹看个结局,他还会让姑娘今夜所想之事加一层掩护。”

徐明月微微歪头,她明白陈清和徐明卿如今的用意。

他们在以德水为棋盘,带着刚从药王谷走出的徐明月了解,执棋之人是如何操控这棋局,兵不血刃达成自己的目标。

从榻上起身,徐明月拉着甜甜站在窗前,指着前方的街道:“甜甜,那户人家的妇人嗓门最是洪亮,今夜不管生了什么意外,你可先叫醒那一户人家。”

甜甜懂了徐明月的画外音:“姑娘您放心,奴婢必然办妥。”

日头落山,天幕染上青黑,徐明月换了一身夜行衣站在屋内徘徊。

她这轻功要飞上个屋顶自然不在话下,可高官所在之处必然有暗卫,徐明月这一身臃肿的轻功一飞上去,必然会败露身形。

可她阿兄既然要让她去瞧,那肯定会安排人带她过去。

果不其然,等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通身墨黑、银面遮脸的男子敲响了徐明月的房门。

“姑娘,在下陈清。”

徐明月越过甜甜将房门打开,被黑布遮住的容色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狐狸眼。

“陈清,你真的就是那及时雨,快带我去瞧瞧今夜这热闹。”

凤眸浅勾,蓄着笑意:“好。”

两人当着甜甜的面出了客栈,这银面遮脸的男子并未如甜甜担忧的那般,揽上徐明月的腰。

他只是以纯正的内力将徐明月托住,带着徐明月飞到了驿站的屋顶之上。

待到完全瞧不出两人的身影,甜甜也迅速下了楼,朝着徐明月刚刚指示的方向而去。

反复试了试从驿站跑到那户人家需要花多少时间,甜甜才藏在驿站旁,等着那危机的出现。

徐明卿手里握着半本账册,身后跟着胡巴,一手推开孙义成的房间,带着慌乱的眸子看向坐在书桌前的孙义成。

此时的孙义成正是焦头烂额,与前些日潇洒自在的模样截然不同。

徐明卿没有给孙义成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将半本账簿放在孙义成的桌子上。

孙义成压在那账本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都不用翻开他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因着害怕晚间拿错账本,盐铁局的暗账所用的纸张材质同别的地方差距甚大,在烛光之下能闪出浅浅银光。

而那些永远只能藏在暗处的账本,忽然出现在徐明卿的手里,孙义成生出了大厦将倾的恐慌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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