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个勇闯江湖的万人迷天真受8
这声音踏空而来,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气势浑厚的中年男子从天而降,飞身落在玄月教岗哨所在处。
以夜雏为首的魔教教徒纷纷俯首,尊称一句“副教主”。
此人便是玄月教副教主,魏昊焱。
沈逐风的师弟被他一掌击中,落地时呕出一口鲜血。
“一群没用的东西!”魏昊焱落地后轻斥道,“连个岗哨都守不好,竟让他们闯上了山,玄月教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夜雏面露不忿,但碍于他副教主的身份,只能低头不言语。
魏昊焱扫了眼下方来的人,皱起眉暗自心惊,这次竟然来了这么多人,连少林寺的人都来了,这群正道狗疯了吗?
听闻消息赶来的路上,他已经询问过手下人这次正道突然集结人手的缘由,得知是因为江叙掳了第一剑客沈乾的独子引起的。
魏昊焱当即便要去找江叙发作,可他上大殿跑了个空,山下又传来急报,他再不出面管管,不等他从江叙手中夺回玄月教,玄月教就该被这些江湖正道给一锅端了,到时候都不用和江叙斗法,他们便已成丧家之犬。
看着眼前的兵临城下,魏昊焱是越想越生气,又见夜雏是江叙的人,便指着他发作起来:
“你主子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教中事务从来不管便罢了,还尽给我惹事,今日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他人倒是不见了!”
“枉我以为他江叙是个多有血性的人,见势不好竟是第一个跑的,也难为你们这几个护法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了,哼!”
虽然夜雏心中认为教主这般将沈渐清带上山不妥,可在他心里教主就是教主,若教主想做什么还要顾忌,那算什么教主?
不能为教主分忧,是他们这些手下人无能。魏昊焱一个副教主对他们教主不敬,便是他该死!
“教主绝不是副教主口中那样的人,此时不出现必定是有教主自己的考量,副教主平日里时常自诩实力胜过我们教主百倍,怎么的?”
夜雏抬眼,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眼下这样的场景,属下都没吓到,倒把您吓着了?”
“放肆!”
魏昊焱勃然大怒,抬掌就要对夜雏出手。
“一个小小的护法就敢对我这么说话,看来是本座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江叙不会管教的人,本座来替他管教!”
魏昊焱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到底是跟着江雪一路创立了玄月教的人,红莲秘籍他也有修炼,未到极致,却也足够杀人。
夜雏飞身躲避,堪堪在魏昊焱的掌风下行走,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明明是来讨伐魔教,还没怎么呢,他们自己扔人倒打起来了。
下面的正道人士面面相觑。
沈逐风没说话,眉头紧锁,他在思索方才那位护法所说的真实性。
听他方才这样维护他所忠的教主,甚至敢在实力极大悬殊的情况下以下犯上,不像是随便信口开河之人。
可渐清既然从魔教逃脱,为何不来寻他?他们此行阵仗浩大,若是下山,必定能发觉不对,从旁人口中得到消息。
等等……
沈逐风思绪一滞,视线从所有正道人士中划过,纪流云呢?
方才那护法说有人闯入绝情崖后山救走渐清,莫非就是纪流云?
啧。
沈逐风懊恼之余深吸一口气,对这个任性的小师弟极度无可奈何,在沈家这样便罢了,总有人为他兜底。
可既然要出来闯江湖,行事如何能这般不计后果?
耳边人声渐渐乱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魔教中人怎么自己跟自己人打起来了?”
“那……那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咱们不是来救人的吗?救天下第一剑客的儿子?”
“现在乱成这样,我们还要不要出手啊?”
“是啊,到底还打不打啊,还是等这两个魔教的打完了再说?”
坐在一旁看戏的金麟泉忍不住开口:“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一群人听这个毛都没长齐的飞花榜高手,他都吓傻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你们这些个掌门还要听从他调遣么?”
沈逐风这会心里其实有些烦躁了,只是面上没表现得很明显,只有对他脾性极熟悉的人,才会发现他望向金麟泉时,眉眼间藏着的那几分冷意。
“金堂主若是不会说话还是少说些好,既显露了你自己愚昧,也看轻了在场的各位掌门和前辈。”
沈逐风的语调不再似之前那般客气疏离,展现出了明显的攻击性,周身气息冷冽了许多。
“各位掌门和前辈都是看在家师的面子上才愿意出手帮我沈逐风,并非听我调遣,乃是江湖之义。”
“金堂主若是再出言不逊,就别怪沈某人不客气了!”
墨色眼瞳冷冷的落在身上,叫金麟泉打了个寒颤,一时竟说不上话来。
沈逐风又朝向众人,扬声道:“如今确实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变故,想要离去的可自行离去,这是诸位的自由,我沈逐风不会说半个字,也无权说半个字。”
“眼下的状况,我要再核实一下……”
沈逐风话没说完,忽听上方传来大动静,与众人一道抬眼看去。
那三护法在魏昊焱手下艰难过招,终是内力透支不敌他,被重重击飞撞到了岗哨亭上,木桩四散炸开落下。
魏昊焱收了掌风,朝夜雏逼近:“不识好歹的东西,今日便叫你知道对本座不敬是什么下——呃!”
“啪——”
一声破空响,红色长鞭如火龙一般,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在魏昊焱身上抽过,从脸到胸腹,留下一道血淋淋的血痕,还有灼烧的痕迹。
这便是红莲秘籍独有的内功心法才能使出的内功,烈火莲心,风火燎原,不过才使出了十分之一而已。
“本座这俩字,我让你用了?”
“本座的人,我让你动了?”
清朗慵懒的青年声音顿时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入眼便是张扬的红色,同方才那重重抽在魏昊焱身上的长鞭一样惹眼,绯衣飘飘,从翠绿的竹叶上掠过,身形轻盈得像一只赤色凤凰。
无人能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使其不落在红衣青年身上。
最后便见那‘赤凤’落在原先魏昊焱对面,身姿便如这山上遍地的翠竹一样,修长笔挺,其人却又懒洋洋地倚在打斗残骸遗留的一根木头柱子上。
一片废墟之中,这抹张扬耀眼的红色便如废墟绽放的花一般。
沈逐风看着,脑海中无端联想起用什么花来形容这位年纪轻轻便名扬江湖的魔教教主合适。
如此灿烂盛放的模样,或许是牡丹,不……
牡丹太过端庄,这位容貌精致的魔教教主身上多了几分勾人心向往之的妖气。
红莲。他修炼的秘籍倒是相符。
寻常莲花濯清涟不妖,他却妖艳得很,便是红莲了。
刚想到此处,那株妖艳红莲便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看了过来,狭长而上扬的眼尾泛着冷意,凌厉防备。
沈逐风眉眼微动,不知为何有些心跳加速的紧张,随后便有些疑惑。
那位红衣教主起初望向他的眼神还防备得很,对上视线,微冷的神情就发生了些许变化,冷意稍褪。
沈逐风尚且不知那变化是什么,那眼神他有些看不懂,还没等他仔细分辨,细微的变化便稍纵即逝,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也挪开了。
魔教教主身边还一白一黑两名青年,其中身着黑衣劲装的男人飞身上前,将夜雏扶了起来。
一行人与副教主对立而站,后者身边的人明明更多,衬得那位年轻的教主在人数上有些势单力薄,可年轻教主周身漫不经心的淡定气场,却将魏昊焱怒不可遏的阵脚压了回去。
“江叙!你疯了吗?竟然对我出手?!”
红莲业火灼烧的疼痛感让魏昊焱不适,同时心里又生出浓浓的嫉妒。
明明修炼的都是一样的武功秘籍,这毛头小子使出的效果却好似胜过他百倍!
定是那江雪临死之前传授了什么诀窍,否则就以江叙这毛头小子修炼的年月,哪里能比得上他四十年的功力?
江叙轻嗤一声,掀起眼皮看他,眼里的不屑简直嚣张到了极致。
叫人看了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年轻人盛气太过不是好事,如此张扬更是走不长远。
可有这类念头的人,亦不想想,他们点评旁人的同时,自身实力有评价的资格么?
“副教主还有脸质问本座?本座倒要问问你,在哪家酒楼吃的熊心豹子胆,敢对我的人下手?”
江叙轻挑眉梢,余光从旁边的弹幕上划过,而后落到魏昊焱身上。
【啊啊啊啊对!用这种看狗一样的眼神看我!主播,我要为你做狗!】
【……刚点进来就看到有人要做狗,我说,别太离谱了姐妹们,不就是看个爽文直播——我靠!我也要做狗!】
【?不是,你们能不能有点志气,人都不当了,麻烦都出门右转去宠物店当狗好吧,叙宝手上的狗,由我一人来当!】
【我那诡计多端的互联网姐妹啊,啧啧啧。】
【啊啊啊我好爽,就是这种神兵天降,压轴出场的感觉,狠狠地踩在了我的xp上,我是土狗我爱看!】
【呵,肤浅的女人们,当只狗有什么好争的?要当你们当,我没兴趣抢这个。(叙宝,可以抽我一下吗)可怜.jpg】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以下省略一万字谴责的话)主播抽我!别抽这个贱人了,他根本不会爽,抽我!!】
江叙:……
这种要求,是不是更贱了点。
魏昊焱:“江叙,你别太过分,今日之事皆因你惹起,我是替你收拾烂摊子,你手下的护法对我不敬,本座——”
“啪——”
长鞭再次挥过,魏昊焱的声音戛然而止,运功躲避缠上来的红鞭。
“副教主搞搞清楚,”江叙加重了‘副’这个字的重音,勾唇一笑,“唯有玄月教教主才能这般自称,你是么?”
这话专往人肺管子身上戳,魏昊焱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了。
可为了不输阵,他也勾起了笑,只不过比起江叙的游刃有余,魏昊焱的笑只有狰狞难看。
“教主如今好大的威风,忘了自己是怎么忍辱负重,瞒天过海多年从我手上夺走这教主之位的吗?”
忆起当年自己当教主时的往事,魏昊焱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恶意嘲弄起来:“又忘了当年是怎么在玄月教里像条狗一样讨生活的吗?当了几年教主,真以为自己厉害得紧了?”
“教里的老人谁不知道你当年如何匍匐在我脚下苟活的?你自己怎么忘了?”魏昊焱笑得得意又恶心。
这话听得蔺月华都皱起了眉,他虽只在玄月教待了几年,但总有那么几个爱嚼舌根的,所以他对玄月教里的往事也有所耳闻。
“魏昊焱!休得对教主无礼!”
夜桜面色一沉,他身旁的夜雏也要带伤起身。
“对教主不敬者,死!”
江叙轻轻一抬手,便止住了两个愤怒至极的手下,他挑起唇角,一丝都没有被激怒到。
“姓魏的,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提起当年的事。”
“你只说教里的老人都知道我当年是如何在教里艰难讨生活,怎么不提他们亦知道玄月教是怎么创立的呢?”
“玄月教是我父亲用心血创立,你,更是他一手扶持的副教主,是他从乱葬岗捡回来的一条命,对你有如再生父母一般,他不吝赐教,甚至将红莲秘籍传授给你。”
“可他死之后,你是怎么回报他的?”
“论教规,教主身死,副教主接任教主之位乃顺理成章,可你却害怕一个孩子长成之后来与你争夺教主之位,怎么,你心里也觉得你配不上坐这个位子,连个两岁的孩子都要忌惮?”
江叙讥讽一笑。
“你若善待我们母子,本没有人与你争夺这教主之位,可你小人之心行小人之举,逼得我们母子险些活不下去,我忍辱负重夺回教主之位,不是理所应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