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大力神计划
迷魂凼。桃花源。连藏庐。
土墙青瓦，古柏粗拙，郁郁葱葱。
柏树下的石桌旁，江择天身穿白色唐装，左手拿着一本线装古谱，右手不时从檀木棋盒里拈出一颗晶莹透亮的玛瑙棋子，落在榧木棋盘上。
张哲翰走进院子，江择天眼睛没离开棋谱，淡淡说了声：“坐吧。”
“当湖十局？”张哲翰看着棋盘。
“当湖十局”是清乾隆年间围棋国手范西屏和施襄夏于浙江平湖对弈的十余盘棋局，杀法精谨，惊心动魄，登峰造极，出神入化，将围棋的高远意境体现得淋漓尽致。
“落子乃有仙气，此中无复尘机，是殆天授之能，迥非凡手可及。”江择天说的是清代李汝珍对当湖十局的评语，却仿佛另有深意。
张哲翰若有所悟，但参不透个中玄机，起身施礼：“请师伯指点。”
“破神仙之局，须得天授之能。”江择天合上棋谱，指着棋盘道，“天上地下，便如这纹枰，风云变幻，皆于弈者指间。”
“您的意思是说，幻界最近发生的事，都和布道者有关？”
“他们是最接近规则核心的人。”
“祝先生和龚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择天沉吟片刻，问了和当初宁珙问的一模一样的问题：“你知道不周山的传说吗？”
“《山海经》记载，共工氏和祝融大战，怒撞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
“天柱折，说的是天梯断了，也就是从三维空间抵达四维空间的通路，被共工撞断了。”
“神话传说是真的？”
“哪有什么神，神话传说里说的全都是人的故事。祝融和共工都是人，确切的说，都是由人进化出的最初一批天行者。”
“如此说来，《山海经》记载的祝融大战共工，其实是一次天行者之间的惊天动地的大战？”
“对。他们代表着不同的天行者，祝融要飞升，共工不想被支配，所以二人水火不容，‘共工怒触不周山’说的就是不愿意飞升的天行者毁掉了天梯，也就是飞升的途径。在此后千万年间，飞升与反飞升的斗争从未停止，天梯不断被修复，又不断被毁，最后一次就发生在两百多年前。”
“可祝先生和龚先生不都是布道者吗？”
“布道者肯定不是天行者，也不是人类，他们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形态在幻界存续。”
“他们之间为什么要相互争斗？”
“我们无法理解高维空间的生命形态，但以我们地球人的视角推测和判断，高维空间也不是铁板一块，祝融和共工或许代表了高维空间的不同势力或意志。”江择天继续说道，“一方在极力维持从地球到幻界再到四维空间的升级秩序，而另一方则一直在试图破坏这种秩序。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所以，共祭会和祝先生是一方，您和龚先生是一方？”
“也不全对，共祭会和祝先生肯定是拧在一起的，但我们和龚先生却不是。我们只是方向大致相同，目的并不完全一致。龚先生的目的代表高维空间的需求，而我们的目的则代表幻界和地球人的需求，只是二者之间恰好方向一致而已。龚先生破坏天梯究竟为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我们的目的却很明确，就是要改变幻界规则，让人类和天行者能够自主选择自己的命运。”
聊着聊着又回到了高大上的远大理想，张哲翰更关心的是现实问题，“为什么最近出现了大量天极境？”
江择天反问道：“修复天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让天行者飞升。”
“换个视角再看看。”
张哲翰恍然大悟：“哦，是高维空间为了获得更多的合格天行者。”
“所以对飞升这件事来说，光有天梯是不够的，还必须有源源不断的达到飞升条件的天行者，这才是天梯意义的全部。”
张哲翰终于捋清了逻辑，“布道者不仅要修复天梯，还要培育出走天梯的人才行。”
“知道为什么黑水公司特战营全都是地藏境起步吗？”没等张哲翰开口，江择天自问自答，“地藏境是天极境的土壤，天极境又是诸天境的土壤，是源源不断输出合格的飞升者的土壤。”
天行者的系统晶片是共祭会生产的，尤其是b型晶片，只要放开后门限制，就有可能批量产出天极境，而这些天极境毫无疑问会成为诸天境的土壤。
“也就是说，大力神计划其实是祝先生所为？”
“不，据我所知，还有第三位布道者。”江择天答道。
“没有人见过他，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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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凫村，逍遥居大门口，两名彪形大汉以标准的军人姿势站在两侧。
前厅里，舒琪正在和杜文则说话，后院传出清脆的鞭挞声和阵阵惨叫声，间或还有蔡琢妍的叱骂声。
看见张哲翰出现，杜文则站了起来：“少门主！”
张哲翰点点头，没看见范伟的身影，问道：“范伟呢？”
“他刚到一会儿就走了，好像有什么急事。”舒琪答道。
“没留下什么话吗？”
“他只说了句去巴比伦了，完事就回来。”
张哲翰在椅子上坐下：“小杜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杜文则取出一块晶片递了过来：“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对黑水公司作战系统进行了逆向解析，研发出了新的无极门作战系统。”
“哦？”张哲翰饶有兴致地接过晶片，“动作还挺快，和黑水公司的系统一样吗？”
杜文则摇头道：“不一样，比他们的要先进。我们有视维科技的技术团队和设备，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怎么个先进法？”
“我们前不久把A型晶片也逆向破解成功了，所以我就琢磨能不能把黑水公司的系统和A型晶片系统结合起来。”
“嗯，想法不错。”
“您还是试用一下吧，系统是可逆的，觉得不好可以卸载。”
张哲翰握住晶片20秒，光幕提示出现：
■ __
【检测到无极门作战系统，是否安装？是\/否。】
张哲翰点击“是”。
【本次安装不可逆，是否确定安装？确定\/撤销。】
再点击“确定”。
【正在检测恶意程序，请稍候……】
【正在安装无极门作战系统，请稍候……】
【正在初始化，请稍候……】
【安装成功。】
【正在启动无极门作战系统……】
【正在导入用户信息……】
【欢迎使用无极门作战系统。】
■ __
界面朴素，响应速度极快，系统也很简单，只有“作战”、“装备”和“通讯”三个频道，张哲翰点开“作战”频道，出现一个实时动态红外图，图上只有三个绿点，耳边传来蔡琢妍的骂声：“我让你打我，我让你打我！狗奴才！”
抬眼一看，舒琪和小春初樱正笑眯眯看着他，继续点开“装备”频道，竟然是装备栏和储备栏。试着将村雨放进去，和天行者系统装备栏无异。
“不错不错，小杜，真不错！”张哲翰赞不绝口。
受到表扬，杜文则喜形于色，“这个系统是把A型晶片的空间变成了专门存放装备的空间，咱们没有共祭会的空间技术，所以只能盗版。”
“也就是说，本质上是基于A型晶片魔改的系统？”
“对，所以成本特别高，一枚A型晶片才能出一个作战系统。现在这4个就耗资1600万了，量产很难。”
“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保密性能怎么样？”
“盖茨专门派工程师做的加密系统，绝对无法被跟踪，不会被监视，更不可能被黑客侵入。尤其是装备空间，断绝了所有外界联系，只和你的神经元连接，缺点是无法升级，只有4立方米空间，只能存储装备，不能装别的东西。”
“还有什么？”
“因为咱们没有封装技术和设备，所以除了装备栏，其他功能都无法在副本里使用。”
张哲翰将鱼肠剑放入装备栏，心念一动，头顶出现圆形佛光，81柄鱼肠剑悬浮其中，寒光慑人。整个过程毫无阻滞，流畅丝滑。
装备栏可以一次性装备10件，更换也很快，直接从储备栏往上调即可。储备栏能放50件神佚物，无论能不能装备都能放进去。
杜文则没见过鱼肠剑，登时惊呆了：“少门主，简直是太酷了！”
张哲翰收起鱼肠剑，对舒琪说道：“琪丫头，给小杜拨款一亿，先满足逍遥居，剩下的备用。”
杜文则忙摆手道：“不用不用。”
“怎么？”
“盖茨从这次研发看见了商机，准备投资生产一款通用版，专供各大家族卫队。”杜文则顿了顿，“他说，这项发明属于您，是您开辟了一个全新的思路，以后您的需求他全包了。”
张哲翰笑着骂道：“这个老狐狸。”
“他说了，这个技术和产品属于视维科技宁州公司，和共祭会、莱克星顿没关系。他已经斥巨资，正在把市场上所有的A型晶片全部收购进来。”
“为什么不用b型晶片？”
“b型晶片产量本来就少，而且后门实在是太多了，咱们的技术思路本就是摆脱共祭会的控制，A型通用晶片是最佳选择。”
这就相当于在共祭会生产的天行者系统之外，又出了一个独立的系统，那些高阶的天行者和各大家族、门派肯定都有不受共祭会控制的愿望和需求，还能打破共祭会对晶片的垄断，不得不说幻界首富的商业嗅觉是真的敏锐。
后院的惨叫声停了，蔡琢妍气呼呼走了进来，左手拎着带血的皮鞭，右手拿着七星刀和折扇。
“打爽了？”张哲翰微笑地看着她问道。
“哼，没打够。”把七星刀和折扇放桌子上，“这狗奴才比梁朝炜差多了，就是个软骨头，没几下就怂了。”
张哲翰拿起七星刀：“以后就放在共享装备栏里，方便你们出去易容。”
“这家伙怎么处置？”舒琪问道。
张哲翰没答话，走到后院。宁用潜被光链锁着，锁骨上穿着琵琶钩，全身是血，体无完肤，蜷缩在地上。
蔡琢妍走过去蹲下，打开一个瓶子，往手心里倒出些粉末，手一扬，粉末薄雾般撒向宁用潜的伤口，瞬间止血。
宁用潜瞬间感觉不疼了，但眼神却更惊恐，看着蔡琢妍手上的另外一个瓶子，“别，别，蔡小姐，蔡阿姨，蔡奶奶，我……”
冰火两重天，第二个瓶子一开，他又会痛得不知道爹妈叫什么。
“说吧，为什么杀宁达。”张哲翰鄙夷地看着软骨头。
“我，我……”蔡琢妍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宁用潜一激灵，“我说！是为了让宁迟夺取宁氏家主继承人的位子。”
“你自己的主意？”
“不，不是，是共祭会的计划。”
“什么计划？”
“这……大力神计划！”宁用潜盯着蔡琢妍手里打开的瓶盖。
“还有呢？”张哲翰话音未落，第二阵薄雾飘起，精准地撒向鞭痕和伤口。
“唔……唔……呜呜……”宁用潜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咽，满头是汗，身体不断扭曲蠕动，“我，我全说！全说！”
“大力神计划就是策动反对势力，控制家族和城市，最终控制人口和资源，总指挥是劳伦·桑切斯。本来想先拿下宁州，和巴比伦相呼应。”
宁用潜语速极快地说完，低头喘息，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
“录像了吗？”张哲翰问道。
“录了。”小春初樱把光幕打在空中，重放刚才审讯的视频。
宁用潜哀求道：“求求你，别把我交给宁氏。”
宁氏的家奴，出卖家族利益，刺杀二少爷，死的一定很惨。
“那就交给联邦警务部吧，反正是个通缉犯，没准还能领一笔奖金。”舒琪说道。
“我看还是杀了吧，留着就是个祸害。”小春初樱配合道。
蔡琢妍叫道：“不行！我还没打够呢，打死了拉倒！”
宁用潜强忍剧痛，翻身跪倒，不住磕头：“求求你们了，各位姑奶奶，饶了我吧，让我做什么都行啊……”
张哲翰不耐烦摆摆手：“先关到新世界去吧，等我想好了再说。”
蔡琢妍撤去光链，伸手去拎宁用潜，突然人不见了，“诶诶，怎么回事？琵琶钩锁着呢，怎么就没了？”
张哲翰也是一愣，不应该啊，琵琶钩锁住的状态不可能使用登载舱。
舒琪想了想，说道：“可能是被匹配进神殿副本了，而且滞留在里面了。”
副本里时间再长，外面的时间都是定格的，一通关就会掉回来，人消失了，只能是被滞留。
“你不取下光链就不会被匹配。他是b型天行者，如果他在通关之前找到了出口，就有可能在登载舱里去别的地方。”小春初樱蹙眉道。
“我以为琵琶钩锁着，他也就是1级小白，没必要再用光链，”蔡琢妍使劲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搞不好已经死了。”
“如果死了，琵琶钩会回到共享装备栏。”舒琪分析道。
张哲翰说道：“我看还是把琵琶钩收回来吧，反正七星刀已经收回来了，妍丫头也打够了，先放他一马。”
“是你穿的琵琶钩。”小春初樱提醒道。共享神佚物谁放谁就是主人，必须主人才能收回。
“哦。”张哲翰心念一动，琵琶钩回到了装备栏。
“早知道就把他弄到新世界再打了，”蔡琢妍后悔道，“忘了还有副本匹配这个茬了，唉！”
舒琪道：“吃一堑长一智，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用袖锤打掉他的记忆。”
说到袖锤，张哲翰问道：“那些失忆的特战营士兵怎么样了？”
“烦都被他们烦死了，”舒琪抱怨道，“消失的只是生活经历，军事技能都还在，正在强化忠诚意识，灌输儒家文化。”
“用咱们的作战系统洗掉黑水公司的作战系统，给他们装备最强的武器，把他们变成逍遥居的卫队。”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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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大河从北向南纵贯城市，将巴比伦一分为二。
城外的北面和西面也分布着大量的核聚变工厂，东面和南面是军营。
军营里的军队早已不再是阳奈教的军队，而是莱克星顿政府军和黑水公司特战营。
大量圆顶建筑和高矮不齐的破旧民居形成强烈反差，河水静悄悄地在河里流淌，“月光”将鳞次栉比的建筑物的阴影投在街上，街上行人稀少，冷冷清清。
空中不时有浮艇掠过，城外的军营上空，探照灯在天空扫来扫去，大型的军用浮艇和涂有黑色熊爪的浮艇忙碌地起起落落，和城市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
张哲翰变成 Noah beck 的模样，穿着382特战营的作战服，出现在穆塔纳比街的“菲尔菲里”书店前，六七百米长的小巷，两侧鳞次栉比地排列着大大小小的书店，这里是巴比伦最有名的书市，三三两两溜达着淘书的年轻人。
红外动态图上，5公里范围内有几十个红点，嗯？怎么回事？
张哲翰突然发现，红点都在以他为圆心聚拢。正惊愕间，劲风扑面。
两名名同样穿着作战服的特战营士兵正在袭来，来不及多想，双掌推出。
“嘭嘭！”
两人被打飞，撞在墙上，张哲翰一个瞬移脱离战场。
刚刚站定就发现，动态图上的红点就像洗手池里的水一样，还是以他为圆心聚拢过来。
他们怎么确定我是敌人？
呼的一声，锐器破风的声音，张哲翰本能一缩头，一把刀擦着头皮掠过，削去了几根头发。
刀光一闪，反手刀居合斩加归藏七手兑手发出，袭击者被拦腰劈成两段。
张哲翰刀尖指着地上痛苦扭曲的脸：“你们疯了吗？为什么袭击长官？”
“你是……伪装者……”袭击者吐出半句话，头一歪死了，物品撒了一地。
张哲翰把物品收起，又一个瞬移掠出650米，刚一落地，红点就改变了圆心，还是朝他涌来。
Noah beck 的徽章有问题！
张哲翰脚步不停，边走边退出登录，用刚缴获的徽章重新登录。
动态图上的红点开始发生变化，距离近的红点还在往这边移动，远一点的红点则恢复了常态，停住或散开。
走出一百多米，刚才更换系统的位置聚集了七八个红点，叠在一起不动了，没再追上来。
很显然，黑水公司更新了系统或修改了系统设置，把副本里丢失的徽章都变成了“伪装者”，任何时候出现都将被自动识别，群起而攻之。
“报出你的身份。”耳边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英语。
前方十米处，一个黑影摆出标准的特种兵戒备姿势。
“629特战营少尉詹森·阿克斯。”张哲翰答道，恶来袖锤飞出。
袖锤仿佛透脑而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口，敌人直直倒下。
张哲翰走上前去，男人坐了起来，手摸着后脑勺，茫然四顾，傻傻地问道：“你是谁？我是谁？这是哪儿？”
“你是无极门鱼凫村逍遥居的战士，你的家在益州无极城逍遥居，你的上级领导是舒琪。”
“哦，谢谢你！”男人恍然大悟，站起身来，消失在夜色中。
袖锤再次飞出，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向后飞去，袭向那一堆叠在一起的红点。
张哲翰背着手，迈着方步，嘴里哼着“不如见一面”，向“菲尔菲里”书店走去。
一面走着，一面在谍报系统发布了一条置顶警示帖：“9月28日之前的黑水公司徽章不要再使用，危险！”
“菲尔菲里”书店前，7名身穿特战营作战服的士兵坐在地上，手摸着后脑勺，茫然四顾，互相问着：“你是谁？我是谁？这是哪儿？”
“你们是无极门鱼凫村逍遥居的战士，你们的家在益州无极城逍遥居，你们的上级领导是舒琪。”
“哦，谢谢！”“谢谢！”“谢谢你！”一群人站了起来，就地消失。
629特战营少尉“詹森·阿克斯”幽灵般的在巴比伦徘徊，红点一个个消失，非非在光幕上记着数，“71,72,73……”
“报出你的身份。”冷冷的女人声音，带德语口音的英语。
威压暴涨，天极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