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请太医
一连忙了多日，胤禛终于有空去后院了。
第一站，乌拉那拉氏正院。
再怎么不想去，胤禛觉得还是得去，不说是看在那一万两上，也要看在自己唯一嫡子身上。为了后院安定，胤禛带着弘晖去正院用晚膳。
这次难得胤禛说起了赈灾一事。
“福晋手中可还有钱？若是哪里不够，可跟爷说。”胤禛憋了半天，最后干巴巴的说了这一句。要强的乌拉那拉氏怎么会说自己没钱，再说她是满族贵女，嫁的是皇子，有一笔十分丰厚的嫁妆和彩礼，家里还定期会送上一些银两。
“不过是妾一些心意，只希望灾民能平安重建家园……唉，听闻江浙灾情，原来已如此严重了。”乌拉那拉氏面露怜悯之色，叹惋不已。
胤禛怒声：“那些狗官瞒而不报，一直拖到现在瞒不住了，才上报！实在该死！”
“唉……爷别气着自个，好在汗阿玛已发现，想必常山县此关应能顺利渡过。”
胤禛却不这么认为，这旱灾影响的不仅是常山一县，只不过常山县最严重。
只单纯给粮，完全无法让几十万灾民安定下来。
乌拉那拉氏这一嘴，又让胤禛愁了起来，连饭都有些吃不下，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
“爷先去看看她们，晚上在正院安置。”
“妾身明白，”乌拉那拉氏难掩喜色，笑吟吟地道：“那妾等着爷。”
胤禛颔首，阔步离开。
落霞院。
“赶紧的！把爷爱喝毛尖沏一壶来！”
李氏收到消息，兴冲冲的安排人打扫客堂，又命奶娘把二阿哥抱出来。
半晌，胤禛姗姗来迟。刚看完宋格格，胤禛马不停蹄地又赶来看儿子。
“参见贝勒爷！”李氏满面春风迎来，不失娇媚的朝胤禛行了一礼。虽生过三个孩子，李氏身材依旧保养得当，丰腴而柔媚。
“起来吧！”胤禛径直坐上位，端着茶杯猛喝了一口，瞧见二阿哥，便道，“ 把二阿哥抱过来！”
“是！”奶嬷嬷垂着眼睛，态度恭谨将二阿哥递给胤禛，胤禛老练的抱起孩子。看着二阿哥白白嫩嫩，长得壮壮的，一看就养的十分健康。
可见，李氏是用心的。
“二阿哥瞧着就结实，李氏，这几个月爷没管多少，辛苦你照顾二阿哥了！”胤禛颇为满意的瞧了一眼李氏，长舒了一口气 ，唇边漾出一抹温和的笑来。
“不辛苦，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李氏听到胤禛夸赞，美目含泪，柔柔望着胤禛。
爷，您终于知道我有多好了！
“苏培盛，给这奶嬷嬷看赏！”胤禛也不吝啬了，尽管刚出了血，该赏的还是不能少。
苏培盛立刻给了奶嬷嬷五两。
抱够了二阿哥，胤禛心里还记挂着自己未出生的两个孩子，和孩子她娘。
没心思跟李氏再聊着那些老生常谈的话题，这几个月我干了啥啥，喜欢吃什么，二阿哥有那些趣事，我有多想爷……美貌的李氏还是没能留住胤禛。
胤禛宽慰了李氏几句，又许诺过几日再来看她，便步履匆匆的赶往燕回院。
刚至燕回院，胤禛就见到乌苏里捧着大肚子站在屋檐下，言笑晏晏的瞧着自己。
“玉儿！”胤禛笑着大步上前，揽住乌苏里的腰腹，刚抱住胤禛明显感觉乌苏里的肚子比之前大了一圈，眉宇间蒙上一层担忧，焦急吩咐，“肚子怎么这么大了？苏培盛赶紧去请张太医！”
他之前听张太医说，肚子太大不好生。这些奴才都是怎么照顾她的？平日里到底给她吃了多少！？
“冬梅！”胤禛凝眉看向左侧的冬梅，厉声问，“爷让你好好照顾庶福晋，你就是这样照顾的？不是让你控制好庶福晋的饮食吗？！”
“奴婢都是按照张太医的单子，每日定量给庶福晋用膳……可庶福晋肚子……”冬梅跪在地上，急声解释，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明明都是定量给庶福晋吃，结果庶福晋肚子越来越大，瞧着都让人心惊。
让庶福晋去请太医，她也笑着拒绝，只说自己一切都好。
她看着庶福晋每日能吃能睡，还能走上半个时辰，她也就慢慢放心了。
“爷，我没事儿！”乌苏里柔声宽慰胤禛，“大约我肚子里不止两个宝宝……”
乌苏里悄声跟胤禛说，现在每日小农都会为她检查身体，直到五个月时，小农才发现有个宝宝躲在后面。原本是想给胤禛一个惊喜，现在看来，似乎变成了惊吓。
“不是两个还能有几个？”胤禛忙把乌苏里扶到里间坐好，怪异地看了一眼乌苏里，轻声哄道，“不许贪吃！”
乌苏里哑然，耸耸肩，无奈一笑。
她看不到，当她看向胤禛时，眼底的依恋与温柔早已溢出眼底。
胤禛又让人给她搬个矮凳来，因为孕肚，乌苏里腿部浮肿，将脚放在踏脚上，总是抵着腹部。有个矮凳垫着，脚可以屈着。
“脚怎么肿成这样了？”
脚被抬高，胤禛就注意到她肿胀的双脚，眼底布满心疼，对着伺候乌苏里的奴才，他也更加生气。怕吓到乌苏里，胤禛压着声音，愤慨地朝冬梅三人质问，“庶福晋的脚都肿成这样了！为何不去禀告！”
冬梅、金宝、银宝三人慌乱跪下，“奴才有罪！”
“现在告罪有什么用！？”胤禛背对着乌苏里，她没看到胤禛阴沉如墨的脸色。
“爷，这都是正常的……”乌苏里忙开口。
听到乌苏里的声音，胤禛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怒火，嘴角挤出一抹笑，转身去看乌苏里，背在身后的手有些颤抖。
“你别着急，先等太医过来看看……”
胤禛有些后悔，应当多来看看她，今天也不该最后才来看她。
“爷，真的没事！”乌苏里浅笑着解释，“到了孕晚期，脚都会有些浮肿。”
“这样肿的，不疼吗？”胤禛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乌苏里浮肿的小腿，硬邦邦的，脸都要板石头一样，眉头拧成一团。
心中涌入一股担忧，没什么好脸色的对着几人，“还不赶紧先去请府医过来！”
乌苏里看着胤禛担忧自己的模样，心中暖暖的。
“贝勒爷，怀孕的妇人常有水肿，奴婢每日都会为庶福晋按摩，可以缓解许多……”冬梅曾在宫里照顾德妃，也懂一些。
金宝和银宝忧心的瞥了一眼乌苏里，乌苏里示意她们先出去。
“怎么按？”胤禛忙问，“你先给庶福晋按按！”
这样肿着，也不是个事啊！
胤禛忧心忡忡，他还是头回知道，妇人怀孕脚会肿成这样。
“是！”冬梅立刻上前为乌苏里按摩，边按冬梅边解释，“奴婢曾伺候过德妃娘娘，娘娘怀孕时腿脚也会浮肿，时常还会抽筋，太医说这些都是常用的，每日按摩，好好休息就能缓解，是无法根治的，只能等生产完……”
胤禛凝神望着冬梅的动作，听到冬梅的话，心里放心些但仍存犹疑，“额娘怀孕时也是如此？”
冬梅抿唇一笑，到底还是年纪小孩子少，不懂这些。
“奴婢十岁时被内务府派去伺候德贵人，那时娘娘正怀着贝勒爷，六七月时，腿也肿涨。皇上看了也被吓到了，请了太医正来看。太医正说，怀孕妇人六七月后常有腿部浮肿的现象，只需每日按摩即可缓解。”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冬梅被德妃派来照顾四贝勒，她也三十三了。
胤禛听着，心里突然就有些酸涩，额娘怀着我也这样辛苦吗……
“爷，我好多了，”乌苏里还是有些不习惯别人跪着伺候自己，“冬梅姑姑，多谢您！您先下去歇会！”
“是！”冬梅垂头退下。
冬梅讲的事，在胤禛心里掀起一阵波澜，久久难以平复。
“爷。”乌苏里看出胤禛的出神，喊了一句，胤禛抬眸望向乌苏里，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爷没想过额娘怀着我，会是那样幸苦……”
乌苏里握紧他的手，开解道，“为母则刚，娘娘肯定也不愿将这些事告诉您，让你心里难受，以后你还有许多时间能孝顺娘娘。”
胤禛点头不语，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多余的，只是她争宠上位的工具，可……
许久，胤禛语气不稳，“别怕，爷会保护好你们。”
乌苏里坚信回望胤禛，“胤禛，我相信你！”
第一次连名带姓喊他，胤禛黑眸略微有些诧异，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
没一会府医到了，气喘吁吁地给两人行礼。
“草民蒋……”
还未说完，胤禛就直接打断她，“赶紧给庶福晋看看！”
“是！”
蒋大夫徐徐拿出薄绸盖在乌苏里手腕上，阖眼把握许久，满是皱纹的脸上染上几分凝重之色。
诊脉了半天，重复诊了四五次，蒋大夫眼神愈发迟疑，不断低声叹气，却一言未发。这让胤禛等得不耐烦了，“到底如何？赶快说！”
这都诊大半天了。
乌苏里却是含笑不语，她自己的身体情况小农最清楚。这蒋大夫肯定是少见多怪，又怕出错，这才犹犹豫豫的不敢说。
“草民、草民……草民学术不精，敢请贝勒爷去宫中请张太医看诊！”
蒋大夫撩袍跪下告罪，心里嘀嘀咕咕，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另请高明，万一误诊，岂不是让贝勒爷白高兴一场？
胤禛恼火至极，“行了，去外面候着吧！”
蒋大夫松了一大口气，低身退下。
“这府医都是干什么吃的！爷白花钱养着他们！”
胤禛冷哼道。
乌苏里忙哄，“许是蒋大夫只怕爷，这才不敢说。张太医也差不多要到了，我们再等等也不打紧！”
胤禛沉沉点头，眼神不住打量着乌苏里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