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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女人的照片

午饭过后,我去了爷爷房间,按照约定每天来研究一下他的那串钥匙跟上锁的柜子。

爷爷今天精神不太好,话也不怎么说,一回到房间就让我把他推到阳光能晒到的地方,晒着阳光闭目养神。

看着爷爷的样子,我捏着一串钥匙尽量的减小自己发出的声音。

我昨天回去,大致想了一个思路,就是用最原始但是有效的方式,去比对跟柜子上的锁眼有相似处的钥匙,然后再把比对出来的一个个拿去试。

虽然这种方法很是耗费时间,但是我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爷爷不也说了,让我来干这个是避免我每天都闲的放屁。

柜子上的锁并不大,粗略估计大概长宽都是两指,明显超过这个大小的钥匙首先就可以排除在外了。

我把钥匙全部从钥匙串上取下来,摊在地上挑挑拣拣,很快挑出一堆起码尺寸符合的钥匙。

接下来就是去一把把的试验了,照这个趋势下去,就算每天中午只试一把,且保证运气差到一定要在仅剩最后一把钥匙的时候才成功,那也不到半个月就能试出开锁的钥匙。

似乎毫无挑战性啊……

我抬头看了看正在窗边晒太阳的爷爷,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三楼那个被锁住的阴冷房间,会不会打开它的钥匙也在这一堆钥匙之间?

我摩挲着手里一把黄铜的小钥匙,有些懊恼昨晚没有仔细查看一下那个房门上锁孔的形状。

我只记得那是一扇老式的房门,起码得是上个世纪的风格,房门本身是没有锁的,是另外安装了一个插销,之后锁上了一个冰凉的锁头。

既然开柜子没有什么挑战性的话,那我就自己给自己上上难度好了。

每天中午来观察一下有可能的钥匙,晚上趁所有人都不注意溜上三楼去尝试打开那个房间。

我不知道我的好奇心是从哪里来的,就像是我不知道我的突然的胆量是从哪里来的一样。

我从挑出的钥匙堆里随便拿了一把钥匙,正准备去柜子那里试试,一直闭着眼睛的爷爷冷不丁就开口了。

“半个小时的时限快到了,你什么都没找出来吗?”

“啊啊,找到了,现在正准备去试。”

我扬了扬手里的钥匙,才发现爷爷根本就没睁开眼睛。

他一直没睡着吗?时间算的这么准,难不成是在心里一直默数吗?

我心中一阵庆幸,好在自己心里在想事情的时候没有小声碎碎念的习惯。

我拿着钥匙去了柜子前,因为柜子很矮,我只能蹲在地上趴着脑袋把钥匙插进锁眼里。

意料之中,钥匙插到一半就再难插进去,不是这一把。

我本来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并不觉得自己有那种第一次尝试就能成功的运气。

“看来是失败了,你运气并不好。”

爷爷终于睁开了眼睛。

“您终于承认这其实是个考验运气的游戏了是吧?跟智商什么的根本没有关系。”

我耸着肩笑笑,去收拾被我摆了一地的钥匙们。

“那是因为你没有智商,所以才只能依靠运气。”

半个小时的时间,从窗口透出的阳光已经改变了位置,从爷爷的脸上悄悄移开。

我看着他陷入阴影中满是褶皱的脸庞,脑子一抽竟然冒出一句反问,

“我的运气很差吗?跟我爸一样差?”

这话说出口我自己都惊了,就好像是在生爷爷的气一样。

怎么回事,别说是说我运气怎么样了,就算明说我是个蠢货,照我一直以来的性格也不可能会生气的啊。

难道是因为我此刻面对的人是我的爷爷吗?

这个跟我血脉相连,却在此之前如同陌生人一样的老头。

明明已经抛弃了我,明明我的人生在没有你们这些人的情况下也有计划的平稳进行着,为什么现在又要让我面对你?

爷爷的表情也是明显一怔,那张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一副运筹帷幄神情的脸上难得出现落寞的神情。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突然挺不是滋味,就算他不是我爷爷,也是个已经年迈不堪而且行动不便的老人。

“呃,爷爷,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您不要生气……”

“是啊,”

爷爷颤巍巍的开口打断了我的道歉,嘴唇相较刚才有些发白,

“他就是一个运气很差的,投胎成我儿子,就是他最倒霉的事情,”

“而你也挺倒霉的,投胎成了我的孙子。”

爷爷语气冰冷地冲我吐出这些话,但这些话却像是变成刀子扎在了他自己心上。

本来就精神萎靡的老头,此刻看上去更是苍老。

“我,我没有这样想,爷爷您别这么说……”

我心里慌乱得很,结结巴巴地找着措辞安慰,

“爸爸,我爸他,肯定也不会觉得当爷爷的儿子是一件倒霉的事情,爸爸他以前肯定……”

“够了,”

爷爷喊停了我,

“把钥匙都收回抽屉里就走吧,我要睡午觉了。”

“好吧,我知道了。”

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也没有什么好处,我像往常一样乖乖地点点头,把钥匙都收进抽屉里。

正准备关上抽屉离开的时候,我注意到这个抽屉的地板似乎不太对劲。

明明是纯木质的一套桌椅,抽屉从外面看也是纯木材没有拼接的痕迹,但抽屉内部底板用指甲接触上去却有一种软木板一样的触感。

我用指甲刮了刮底板,感觉应该是后来在抽屉里垫了这么一层东西。

底板跟抽屉正好严丝合缝的对齐,想把它抠出来不容易,好在是我出门忘了带指甲刀,这段时间留的指甲挺长。

我把指甲插进边缘处的缝隙,把软木材质的底板给掀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

爷爷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才反应过来我竟然手欠到如此地步。

“呃,我,我就是好奇……”

我说着,看向抽屉的底部,那里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张很小的黑白头像照。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扎着那个时代最流行的两条麻花辫,精致的小脸上笑容很浅却很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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