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放下自己的尊严

被赵长歌无视的朱樉看出来赵长歌是在故意羞辱自己，气的浑身颤抖，他死死的握住拳头，恨不得站起来一拳打死赵长歌，可惜饿了太久的他想要站起来却觉得一阵头晕，最终还是只能蜷缩在地上。

徐妙锦看向朱樉的眼神露出一丝不忍，不过想到赵长歌叮嘱自己的话，还是忍住了内心的善良，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道：“这几文钱也不算少了，都能买几个馒头填饱肚子了，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呀，能赏他一口吃的已经算是仁慈了。”

朱樉的眼神中露出杀气，差点把徐妙锦吓一跳，好在赵长歌及时的护在了徐妙锦的身前，然后他蹲下身子，无视朱樉愤怒的眼神，语气平淡的说道：“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秦王嘛，你现在只是一介草民，就是那种曾经在你眼中跟畜生无异的百姓，现在的你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区别，你能体会到他们被你虐待的时候，那种心中的愤怒和不甘了吗？”

赵长歌的话像是一把刀子刺在了朱樉的胸口，自己如今也活成了曾经看不起的样子，面对别人高高在上甚至带着羞辱的样子，却无力反抗，这样的感觉真的非常的不好受。

可朱樉若是这么容易就会认错那就不是朱樉了。

“那又如何，我终究会回去的，我不信父皇能狠心让我当一辈子的庶民！”朱樉愤怒的说道。

赵长歌对着朱樉摇了摇头：“你若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恐怕你一辈子都回不到皇宫了，忘记告诉你了，老朱他答应我了，你们的事情全权交给我负责，我若是不同意让你们恢复身份，那你永远都只是最底层的百姓而已。”

“我不信！我不信！”朱樉内心有些动摇，甚至有些害怕。

“信不信由你，朱樉啊朱樉，你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嘛，你除了投胎比较好，其余的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你看不起的百姓跟你一样的困境，可至少他们凭借自己还能养活自己和一家老小，而你呢，连自己都养不活，你面对他们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

朱樉不敢去直视赵长歌的眼睛，低着头不敢的看着地面。

赵长歌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对着徐妙锦说道：“走吧，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们同情。”

徐妙锦跟着赵长歌离开了，等走远后，徐妙锦担忧的问道：“若是秦王殿下回去了，恐怕要与你不死不休了。”

“若是他连对我的仇恨都放不下，那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回去了。”赵长歌语气肯定的说道。

朱樉看着赵长歌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可是此时的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正巧此时有一个老汉抱着孩子有说有笑的从他面前路过，这老汉穿着虽然破旧，可是他脸上的笑意却是那么的真实，朱樉脑中不由的就想起了刚刚赵长歌对他说的话，他看不起的普通人在同样的环境下都能养活自己跟家人，一向自负的他难道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吗？

朱樉第一次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然后绝望的发现自己空活了半辈子，竟然连一门养活自己的手艺都没有，难道除了身份，自己真的一无是处了吗？

低下头的朱樉看到了地上刚刚赵长歌丢下的几枚铜钱，明明是用来羞辱自己的铜钱，可是腹中的饥饿却不断地在挑战他的坚持，犹豫良久，朱樉缓缓的伸出了手，把地上的铜钱捡了起来，曾经的骄傲在这一瞬间支离破碎。

依靠这几枚铜钱，朱樉买了几个包子填了一下肚子，曾经放在自己眼前都看不上的包子，朱樉第一次觉得竟然这般的美味。

可暂时解决了饥饿的他，又开始恐慌自己的下一顿了，尝试饥饿的他已经害怕这样的感觉了。朱樉的内心开始动摇，要不自己就低个头去认个错，面子什么的既然已经丢了一次了，也不在乎再丢一次了。

可走到观音奴的门口，朱樉又犹豫了，重新回到大树旁坐了下来，他一巴掌扇在脸上，然后怒骂道：“不行，若是敲响了那扇门，那自己的尊严就真的没有了！”

朱樉负气的靠在树上，给自己洗脑：自己有手有脚，绝对不可能饿死的， 那些贱民都能做到的事情，没理由自己做不到啊。

就这样，纠结的朱樉直到天黑了都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低个头去认错，而饥饿，再一次席卷了朱樉的全身。

观音奴虽然一直关着大门，可是她每次路过大门的时候，透过缝隙都能看到外面的朱樉，朱棣跟朱棡在观音奴的面前说了很多好话希望观音奴可以放朱樉进来，可是观音奴都严词拒绝了，她如今好不容易脱离了朱樉的魔爪，她不想跟朱樉再有任何的瓜葛了。

入夜，躺在床上的观音奴听到外面雷声大作，雨点如同瀑布一样冲刷在屋顶，观音奴的脑中不由的就想到了还在门外的朱樉。

该死，自己怎么还会关心起他来了，祸害遗千年，这样的烂人就算淋几天雨也不会有问题的！

观音奴卷着被子强迫自己睡觉，可是怎么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躺了好久，最终观音奴抓着自己的头发坐了起来。

啊啊啊！自己怎么这么犯贱！明明一直提醒自己不能太仁慈，可偏偏想到朱樉凄惨的模样内心就觉得不安！

这倒不是她对朱樉有什么感情，就算换了任何一个人在门外，观音奴都会不忍心看他这般受苦。或许是因为自己曾经淋过雨，所以不忍心看别人淋雨。

违背不了自己内心的善良，观音奴心中怒骂自己不争气，可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撑起伞朝着大门走去。

此时的朱樉在饥寒交迫之中，终于还是做下了决定，他低着头一脸羞愧的朝着观音奴的院子走了过去，他抬起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他很清楚，一旦自己敲响了这扇门，那自己在观音奴面前表现的高高在上就瞬间调转了方向。

咕噜噜~

肚子又在抗议了，朱樉已经承认了自己的无能，原来离开了皇室的身份，他真的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毕竟普通人都能养活自己，他却连照顾自己的本事都没有。

自嘲的笑了笑，朱樉深吸一口气，手掌拍在了大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