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格外的衣冠禽兽
捅谁?
苏婉珍最恨的,肯定是害死霍时清的人。
但霍时清的死是一场意外。
如果真要说个人,那也是阮音。
只不过颜蔷替霍时清遮掩了,苏婉珍如今还不知道。
“宁二哥。”
颜蔷坐在这喧嚣的街头,认真的看着他,“我很好奇,你怎么就肯定阮音是霍伯母手里的刀呢?我不信那晚你是真的算到了什么,我只想知道,宁二哥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
她刚到青州时,宁苑廷和霍岐一起来过一次青州。
在云顶酒店。
那一晚霍岐与宁苑廷的饭局中,霍岐中了药,还被人安排了一个身患艾滋病的女人,而宁苑廷以一句“算到今晚有烂桃花”先行离开了青州。
而霍岐居然没有追究。
后来的宁家宴会,宁苑廷又以那晚不详为由,连他侄子的百日宴都没有参加。
一次两次,绝不是巧合。
她觉得宁苑廷和霍岐之间,可能有什么大家都没有发现的关联,看起来,宁苑廷并不太喜欢霍岐。
宁苑廷笑。
他皮肤白,模样清瘦俊雅,看起来像那种画里走出来的神仙,所以他不叫神棍,而叫宁半仙。
那双眼睛总是温和的看着人,但里面透着的光又像是可以看穿人心。
“我送你个卦吧,事业挂。”
宁苑廷不知从哪变出了三枚铜钱,放在手里闭眼默念后往摆着烧烤的简易桌上散开。
颜蔷看着铜钱。
“啧。”
宁苑廷看向这卦的眼神有些微妙,抬起头时,他眼神沉重又遗憾,“这卦不太好,我觉得你的新事业要黄。”
颜蔷又看了眼铜钱。
她看不懂卦象。
“我的新事业?”颜蔷问,“这也是宁二哥算到的吗?宁二哥能不能替我解释一下这卦象的意思?”
“佛曰不可说。”
“可是二哥,”颜蔷说,“算卦,是道家。”
宁苑廷笑了笑,收起铜板,一本正经:“佛道本一家。”
他不愿说,颜蔷纵然想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倒是这家烧烤确实不错。
算卦之后,两人只聊了会儿宁欢欢,聊了点以前的事,对方才的话题都没有再提及。
宵夜后,宁苑廷亲自将颜蔷送回了颜家。
还没进门,她就接到了霍岐的电话。
“你怎么会跟宁苑廷在一起?”
电话里,他声音从沉静的夜里传来,像是就响在她的耳边。
颜蔷脚步一滞:“你怎么知道?”
“问你,没让你反问。”
“这是我的自由吧?我不能跟他在一起吗?”
“无事不起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霍岐嗤了声,又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晚。”
“过来。”
颜蔷抬头看了眼颜家别墅的三楼,她妈妈这会儿还在上面,灯关着,她也不确定是睡了还是没睡。
“……今晚不行。”她说,“我明天一早就要走。”
“搭上宁苑廷了?”
霍岐的话格外的扎耳。
颜蔷垂眸,面色淡然,“吃个宵夜而已。”
“能让颜大小姐不惜飞回京海吃的宵夜,想来是不一般。”霍岐凉飕飕的,“是自己过来,还是我让温亦然去接你。”
颜蔷转过身朝外走去,“我自己过来。”
司机早已经休息,她也不想吵到家里人,准备出去打个车去璟园,却没想宁苑廷还没走。
“颜家搬家了?”宁苑廷看了眼颜家的方向。
颜蔷:“……”
颜蔷:“宁半仙不如算算?”
“上来吧。”
宁半仙朝她歪了下头,在颜蔷沉默而不解的眼神里,宁半仙说,“不是去璟园?我送你,也算顺路。”
颜蔷小脸绷起,那双潋滟的眼眸已经不动声色的换成了警惕。
“宁半仙算到的。”宁苑廷姿态闲散,“好歹是个熟人,上来吧,总比被外人瞧见的好。”
这话说的有意思。
又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颜蔷再一次感受到霍岐和宁苑廷之间那种微妙的联系,比如,她刚和宁苑廷吃完宵夜,没告诉任何人,霍岐却知道。
霍岐跟她通完电话,她没告诉任何人,宁苑廷却也知晓。
上帝视角开了天眼吗?
颜蔷才不相信这种可能,除非这两人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联系,不为外人知的那种。
颜蔷上了车。
一路到璟园,宁苑廷都没怎么开口,颜蔷也没说话,两人更是默契的没有提霍岐的名字。
颜蔷有些困,但强撑着没闭上眼。
“困了就睡。”宁苑廷懒懒的说,“不会把你卖了的。”
颜蔷一下子醒了。
她脑海里刚刚好像闪过了一个念头,但是太快了,她没有抓住。
“宁二哥。”她突然问,“你认识黄沅吗?”
“港城黄家大公子?”
“是。”
“哦,认识。”宁苑廷轻描淡写的说,“宁家和港城黄家也算是亲戚,两家关系不错,欢欢和黄沅的妹妹倒是经常一起玩。”
颜蔷垂睫。
这就巧了不是。
见她不说话,宁苑廷瞧了她一眼,“怎么突然提起他?”
“听说港城黄家占据了娱乐界的半壁江山,好歹也是混娱乐圈的,想给自己多绸缪一下。”
“你倒是假得很。”宁苑廷说。
颜蔷:“……”
她微笑:“你也真不到哪里去。”
璟园到了。
颜蔷下车后,宁苑廷降下车窗看着她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将车窗升起,开车离去。
霍岐在二楼书房。
门没关。
颜蔷走到门后时,霍岐正好抬头看向她,他今天戴了副银丝眼镜,灯光下,格外的衣冠禽兽。
“去洗澡。”
霍岐只瞥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手里有厚厚的一叠文件还在看。
而他身后的挂钟已经显示凌晨一点。
颜蔷只点了下头就转身去了卧房的浴室,来这里她就知道要做什么,即便已经是凌晨一点。
她今晚其实不想来。
她妈妈现在就住在颜家的小别墅里,今晚她哥挡在她面前,坦白了一切,也替她遮挡了一切。
她却出现在这里,让她突然萌生出一种无力的羞耻感。
温热的水冲刷着她的身体。
她闭着眼,任由水这样哗哗的落在她身上,再顺着她的身体流向地面。
直到“咔哒”一声,浴室的门从外面被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