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个转折点
周浏阳被收押牢房,进去之前已经被那几个警员揍的鼻青脸肿。他虚弱的倒在墙根,牢房里散发着动物身体腐烂的味道,茅草里还夹杂着一些尿骚味,同牢房的几个犯人看着面前不过十多岁的男孩,习以为常的吐了一口唾沫,他们想着这个年纪进牢房的人,要么是替罪羊要么就是小偷。
“偷了多少?”一个男人站在暗处发问。
“一箱。”周浏阳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
其他几个人纷纷都凑了上来,询问道:“你偷了一箱钱?钱呢?钱在哪?你藏哪了?”大家异口同声的发问。
周浏阳愤怒的推开面前的众人,回应道:“钱——钱——钱,你们就知道要钱,人命对你们来说是什么?”
众人不明所以的,以为他手上犯了命案,迫切地问:“你小子快说,钱藏在哪里......”
周浏阳将其中一个男人扑倒,骑在他的身上,不顾众人的阻止,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就这么硬生生的将那人的耳朵咬了下来,他嫌弃的将其吐到一旁的地上,用手擦干嘴角的血迹,露出凶狠的目光,此刻的周浏阳完全不像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更像是被激怒的狮子,等待着伏击猎物。
大家望着面前的男孩,不敢轻举妄动,刚才被咬掉耳朵的男人疼在满地打滚,在地上翻来覆去的哭爹喊娘,周浏阳冷笑一声:“废物。”也不知道,这一句究竟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这个男人。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说他的精神不正常,有人说像是受到了刺激,还有的人说,应该是手上有命案等等。
看到他们露出惊慌的神情,没有一个人敢靠近,畏畏缩缩的靠着另一边的墙角。在这种环境下,他的心逐渐开始变得扭曲。原来,这世道没什么道理可言,钱、权利、心狠,他必须选择一样,才能立足于此。
过道里传来几句阿谀奉承的声音:“是是是,您盛老板要的人,我们哪敢松懈.......”
“哎哟,救.....救命啊”那人仍在地上翻滚求救。却不见一个人伸出援手,谁敢与一个失了心智的人计较。
一个警员小跑过去,用警棍敲了敲牢笼,狐假虎威的训斥:“不想死的,都给我闭嘴。”他探出脑袋打量着牢房里的周浏阳,盯着他嘴角的血迹和满地打滚的囚犯——还有掉在地上的那只耳朵。
他再次敲了敲牢笼,骂道:“怎么又是你小子,刚才打得不够吧,是不是还想挨鞭子?”
周浏阳一言不发的瞪着警员,想着刚才被那几个警员殴打的场景,心中愤愤不平,透过牢笼,一鼓作气的将他的手臂拉了过来,扣在铁栏杆的边上,随即再次抢走了他的配枪,指着他说:“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警员惊慌失措的劝道:“你,你,你放下枪,没准过几日就放你出去,你要杀了我,可没有退路.....”
“是吗?我早就没了退路,你们给我过选择吗?这是你们自找的。”说着,他扣动扳机,却没有听到那一声枪响。他并不会开枪,不过是装模作样的学着他们开枪的手法罢了。
“都没有上膛,开个屁,小屁孩儿还学人玩枪。”角落里的人再次发话。
他不知道怎么上膛,在研究的时候分了心,警员赶紧喊道:“抢下他的枪,谁抢到,我就放谁。”
众人一拥而上,将他压倒在地上,唯独黑暗里的那个人一动不动的盯着这场闹剧。在争抢的时候,无意之间不知道被谁上了膛,连着开了几枪。盛鸿声吩咐手下上前勘察情况,警员躲在一边不敢发声,唯恐自己身上多了几个窟窿眼儿。
可盛鸿声的手下不同于寻常的人,能跟在他身边随行的,必定都是在刀尖上滚过的,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让警员打开牢笼,进去看看情况,却被阻止:“现在这个情况,您还是不要进去,再等会,等他们解决好......”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径自拿走了警员身上的钥匙,不慌不忙的打开牢笼,看着被摁在地上的周浏阳“谁开的枪?”语言简洁,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大家异口同声的说:“他,是他。”
周浏阳斜睨着眼睛,心有不甘的扭动着身体,怒吼道:“放开我,放开我......”
陆齐瑞缓缓俯下身,捏着他的下巴:“胆子不小,连他们的配枪都敢动?”
“呸,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本事一对一。”周浏阳对着他吐了一口痰。
他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用脚狠狠的踩住他的手,拿出一把匕首,问道:“哪只手开的枪?”
众人纷纷凑上来回应:“两只手,两只手都开过。”仿佛大家都想将他置之死地。
此刻,黑暗里的人突然发话:“不是他——他不会开枪,”
大家将目光投了过去,那人从黑暗里缓缓起身,走到光线里来:“你们今天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难道这个孩子比我更重要?”
与此同时,盛鸿声也已经站在了门外,他的笑容打破了这里诡异的平静:“你可让我好找啊,你也算聪明,还知道换身份躲牢房里。”
“我算哪门子聪明,这不,还是被你找到了.......”他若无其事的回答。
盛鸿声轻笑几声,注意到身下的男孩,问道:“他——犯了什么事?”
警员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听众人又开始胡诌:“偷钱,他说偷了一箱钱。”几个人还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事情的经过。警员涨红了脸,望着地上的男孩,小声的说出了实情:“其实也没有大事,就是......就是,哎......拿了一个警员的配枪。”
“哦?”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地上的男孩,随即补充道:“也是,你们整日花天酒地,这日子过的比我手下还自在,稍微碰到一个硬茬,就原形毕露了。”
“喜欢枪吗?”盛鸿声看向地上的男孩。
周浏阳看着面前这个器宇轩昂的男人,颇有大将之风,不像泛泛之辈。他身上散发出的威严,让人心生退缩之意,就连刚才说话的几人,也不敢再做回应。
愤怒使周浏阳无所畏惧,他瞪着盛鸿声,似乎想要将他一口吞并。正是这个眼神,让盛鸿声对其有了想法。他不应该属于牢笼,他的胆气和身手适合更广阔的天地。
陆齐瑞用脚抬起他的下巴,呵斥:“问你话,哑巴了吗?”
“为什么都要逼我?我只想找到凶手,为什么......”他咬着牙,自言自语的说。
盛鸿声问警员:“什么凶手?”
“哦,想起来了,昨天来登记过,听说好像是他娘,在火车上被人抢劫,人被杀了。”警员小心翼翼的回应道。
“然后你们把他抓了进来?”盛鸿声眉头紧锁的问。
“我,我,我们也没想着怎么着,就想着关他几天。”警员说。
“想找到凶手吗?”盛鸿声俯下身问。
“想,让我找到他们,要把他们碎尸万段。”周浏阳斩钉截铁的说。
他满意的打量着身下的孩子,吩咐众人退到一边,义正言辞的说:“站起来。”
周浏阳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他浑身都是伤,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盛鸿声掏出怀里的枪,递了过去:“拿着,把他们都给我解决掉,我就帮你找出凶手。”
众人纷纷被逼到墙角,周浏阳犹豫不决,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别人的性命。神秘人发话:“想想他们刚才怎么对你的?现在决定权在你手里,想想,如果换做他们拿枪,会不会像你这样犹豫?”
他正要闭上双眼的时候,被盛鸿声呵斥:“给我睁开,一定要亲眼看着这些人死在你面前,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嘴脸。”
随即,他想起了母亲倒在血泊里的场景,而这里的人与那群歹徒也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屏息凝神不敢呼吸,扣上扳机对着墙角的人开始发射。
可他仍然忘记了给枪上膛,只听到扣动扳机的声音,却不见枪响。神秘人走了过去,手把手的教他如何给枪上膛,如何开枪,墙角的人跪地求饶:“饶命啊,盛老板,求求您,我们要知道他是您的人,借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他......”
正在他求饶的时候,周浏阳不慌不忙的走了上去,给枪上膛,对着说话的男人开了一枪,转身,又是几声枪响。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内心里惶恐不安,却因为自己有决定别人的生死权利,而感到痛快。
他满头大汗的死死拽着手里的枪,盛鸿声吩咐手下拿走他手里的枪,冲着他招了招手,语重心长的说:“记住,你以后是我盛鸿声的人,对待曾经伤害你的人不用心怀怜悯,因为你的仁慈,随时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明白吗?”
周浏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做答辩。盛鸿声拿出一沓钞票递给警员:“他们的命,连带刚才那几个,我买下了,后面的事,你看着办。”
“是,是,是,我明白,我一定解决好,绝不给您添麻烦。”警员附和道。
盛鸿声带着周浏阳和那个神秘人离开了牢房,顺便拿走了关于他母亲的那个已经结案的卷宗。周浏阳的人生在此即将翻开新的篇章,他失去了最珍贵的人,妹妹被李安带走,下落不明,他不知道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不过,今天出现的这个男人,似乎给了他想要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