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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请签收您的千年美人图(23)

怀悦山庄,是曾经一位商人为妻子建造的庄园。

那里遍布春日梨花,每到时节,远远望去,宛若下过一场盛大的白雪,皑皑美矣。

小厮带领他们进入山庄,在路过园子的时候,赵明渊眼睛一亮,“师兄,那是不是咱们之前山上看到的那个人啊?”

云倷目不斜视往前走,嗓音淡淡,“是。”

赵明渊站在那,往那边看了许久。

“怎么了?”少女走在前面,微微扭头。

“无事。”赵明渊摇了摇头,又回眸笑了笑,对着云倷道,“那我去找他了,师兄。”

那一瞬,赵明渊的笑里似乎少了几分玩世不恭。

云倷看了他一眼,抿唇,看着自己前面矮自己一头的女孩,卷翘眼睫微微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

庄园后花园处,一个长着满脸横肉的胖子拽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孩,推推搡搡。

他扯着女孩的衣服,把长袖都扯下来半截,露出雪白的香肩,半威胁半诱哄地说,“你爹把你往这边送,肯定就是不要你了,不跟着我,你以后就跟外面的乞丐一起去要饭!”

女孩哭得眼眶红润,她嗓音有些哑,拼命地挣扎,“我就算是去要饭,也不会被你糟蹋!”

“啪”地一声响,女孩白皙的脸上出现一个显眼刺目的巴掌红印,胖子本就身形壮硕,手劲也比她大,一下子就扇得她几个踉跄,摔坐在地上。

她感受着手心火辣辣的疼痛,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一滴一滴落下,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

“啊————”

头发传来一股撕扯感,她被狠狠地拽着头发,只得抬起头来,泪眼婆娑间,映着庞旭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哭什么哭,贱人!”庞旭冷笑,“就这么不愿意被我上,那对陈远珞笑得那么贱?!想被他上是吧!”

小小年纪,嘴里何能吐出如此污秽的话。

可见庞家家风也不正。

李园伊双唇颤抖,泪眼朦胧,“我与陈公子从来没有那般的关系,也没有那样的心思!你凭什么败坏我的清誉?你今日这般做,来日,就不怕我李家不放过你吗!”

她是李家为数不多的女孩,小时候因身体不好,才被一直送来山庄休养。

别有用心的丫鬟一直告诉她,李家不重视她,李家不要她,久而久之,她性格变得有些懦弱,甚至自卑。

连带着她说出的这几句话,也是没有任何底气,只是虚张声势。

庞旭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外强中干,冷笑,“别拖延时间,你以为这次他还能救得了你?喜欢这假山吗?”

“老子就他妈在这里上了你!”

“啊————”衣服被撕扯开,她尖叫,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俏美的脸被按压在地上,沾染着青草和泥土,眼瞳里弥漫出一股死灰般的绝望,她甚至感觉浑身在战栗,那肥胖的双手抚摸着她的身体,让她恶心的想吐。

而假山的另一面。

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的少年脸色难看,却被定住,说不出话来,只能听着那边女孩的尖叫和哭泣声,他额头青筋暴起,可见是忍耐着怎样的怒气。

或许是庞旭早早就把人全打发走了,这么喊叫,竟是没有一个人过来。

王家是商贾之家,地位低下。

就是因为风水养人,所以庞家和李家才将子女送到此处安养。

士农工商的阶级层次在胥朝同样被施用。

他们巴不得和世家大族扯上关系。

却不成想,世家大族,也出了这般孽障,真是丢死他们的脸了!

他面前的人,一双修长的手里把玩着一根红绳织就的穗坠,慢悠悠瞌着,漫不经心。

明明还是少年的青涩容貌,眉宇间沾染着稚气,却难掩眼神的变化,那双瞳孔变得更有压迫感,睥睨。

赵明渊能感受到盯在他身上的目光是多么浓烈,气得浓烈。

但他不在意。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转着手里的剑穗。

他在心里低嘲自己。

我经历过这么多次幻境,还是不希望你去救她。

我是自私,所以我宁可遭殃的人是她。

男人淫秽的词汇频繁蹦出,少女沙哑的嗓音哭喊不止。

在一瞬间高亢的凄厉尖叫之后,庞旭几乎兴奋到了极致,他扯着少女的头发,看着她已经寂灭下去的瞳孔,哭着笑着,似乎要疯了似的模样,“他来救你了吗?他来救你了吗?哈哈哈哈哈——”

他把少女白皙的皮肤捏的发红,像个恶魔一般,亲手摧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赵明渊在假山背面,和陈远珞一起听着。

他神色淡然,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得陈远珞青筋暴起,恨不得掐死他。

有时候,旁观的人也是恶魔。

他自知不是个好人。

抬眸看着陈远珞,轻声道,“你救了她,她感谢你了吗?她还不是用你去抵挡庞家?你现在在军中根基不稳,如何抵挡得了庞家?”

这句话,在他经历的数十次幻境里,他也说了数十次。

他从一开始的怀着希望,到现在的麻木,他看了一遍又一遍过去,一次又一次希望改变过去。

这次,也一样。

他依旧想要篡改既定的命运。

只是幻境终究是幻境。

陈远珞就是为了李园伊死了,现实永远不会更改。

历史也不会。

十年前,庞家得势,如日中天,无恶不作,大街上强抢民女,亦或是贪污官粮,偷换军饷,诬陷朝中大臣。

他每次从幻境里出来,对庞家的恨就多一分。

一分一分积攒,攒到十分。

天知道,他抄了庞家的时候,有多么想笑出来。

那晚他一个人坐在东宫,月亮隐逸在浓厚的云层后,那三束两束射下的月光透过光秃秃的梨花树干,在地上张牙舞爪起来,“咕噜咕噜”声,又一空空如也的酒壶滚过石砖地面,磕到了石凳上。

一杯接一杯地灌,一桶接一桶地喝。

他确实哈哈大笑得开怀。

然后醉意熏熏地趴在石桌上,那冰冷的温度冰的他一颤,束着发丝的玉簪摔在地上,长发铺散开,他喃喃道。

“陈远珞,痴情种,别为了一个女人难过。”

他确实好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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