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夜访
东方唯知道自己的兄弟兼臣子最近很不好过，
原本就挑食的人，挨了3个月饿，回京赴宴那一天，连最不喜欢的鳝鱼丝都能吃进去了。
朝廷上那帮老东西还净给他找事，今天刺杀，明天断粮，后天毁兵器的。
他本来都做好自家兄弟会直接暴躁黑化，一怒之下杀了所有人的准备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安安分分的在府里开始整理线索查案了。
心里有些担心的小皇帝夜访将军府，来的时候悄悄的没有带任何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臣子已经艰难到了这个份上。
“你府的下人，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吗？”
东方唯本来感觉自己已经很是冷心冷肺了，但是来了一趟将军府，难得为自己兄弟抹了一把辛酸泪，
看看把堂堂镇北侯府的小少爷都逼成什么样了？
他进来的时候是个哑嗓的长者接待的，东方唯知道是赵伯，幼时也见过。
赵伯让初晴将他带来书房，一路上光听见小姑娘肚子叫了。
一路上好不容易到了书房，小姑娘面色通红的溜走了。
书房内除了自家兄弟外，两个面色苍白一看就“虚”的小厮——
墨青墨白正对着账本做数学题，两人算的死去活来，
仅两天，他们已经熟练运用各个数字，以及加减运算方法。
现在甚至都不用看文字的对照版就能知道哪个是哪个了，熟悉的不行。
另外两个应该是丫鬟吧。。。不确定。。。再看看。
这两人一个绷带包着头，奋笔疾书。
一个吊着胳膊，脸上青青紫紫，还靠另一只手翻着账本读数量。
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身残志坚。
每个人身边放着一个碗，碗里的辛辣葱姜味直冲他的鼻子。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东方唯觉得自己还是对兄弟关心少了。
好歹也是他亲封的镇北大将军，私底下身边下人都是这个样子，
丝毫没有体面，而他竟一点不知？
“不行我给你赐两个人，你先用着。”
苍楚漓奇怪的看了一眼东方唯，指了指那个吊着胳膊，看起来最惨的。
“这不就是你的人？”
东方唯仔细辨认了一下，
“嘶！”
这不是他给苍楚漓的暗卫秋霖么，怎么成了这个熊样！？
咦！旁边那个好像就是夏家庶女，夏衡，
秋霖木着脸，走过来，屈膝行礼。
“属下拜见公子。”
“别跪了，起来吧。。。”
东方唯久违地感觉自己良心有些疼，甚至代替了因为睡不好觉而隐隐作痛的头。
秋霖在宫中是暗卫里轻功最好的，功夫当然也不赖，
原只是为了塞个可靠信任的人到将军府，传话也方便。
没想到不过几天，自家兄弟就能把人折腾成这样。
后面的夏衡好奇看过来，
芜湖，有帅哥！
这位大人看着跟苍楚漓差不多高，鼻梁高挺，细长的眼透着锐利，
就是感觉脸色不太好，眼底和嘴唇都泛着些奇异的红润。
等等，
秋霖叫他‘公子’？
还能跟苍楚漓这么说话？
她怎么不记得原着中苍楚漓还有这么个可以勾肩搭背的帅气好友？
苍楚漓的好友不就只有当今圣上，东方唯吗？
难道这就是东方唯？疯批暴君东方唯？？？？
和肖雅晴爱的死去活来的那个东方唯？？？
是了是了，原书男主不可能长得不好看，
男主又是小时候见证了自己亲娘的死，还被喂过毒药，
导致精神极度紧绷，晚上无法入睡。
只有和肖雅晴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有所缓解，最后还是女主找回天山雪莲，才得以根治。。。
东方唯感觉夏衡看他的目光从灼热变成了诡异，
眸中闪了闪，夏进光的侄女，好像比他们想的还要聪明些。
夏衡思考片刻，也站起来行了一礼，
秋霖叫他公子，他也没自称朕，还是假装不知道吧。
墨青墨白也站起来行了一礼，看起来并没有太过拘谨。
苍楚漓招呼他们继续处理户部账本，
自己带着东方唯回了自己的听涛阁。
“侯府还是老样子。”
东方唯看着听涛阁中的树景，语气透着些怀念。
“嗯，什么都没变，只是人换了。”
“我看也没换多少嘛，赵伯还很老当益壮啊。向大厨还在否？”
东方唯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口咽下，辛辣直冲鼻子，然后身体整个快速暖和了起来。
苍楚漓指了指他手上的杯子，
“向大厨熬得。”
东方唯皱起眉揉了揉额角，
“向厨还真是一如既往。”
“账本处理的怎么样了，户部那帮人又在要他们头头了。
说什么秋收尾声了，尚书一日不在，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听起来倒比我这个皇帝还重要些。”
苍楚漓嗤笑一声，
“这两日便能完成，既然这么重要，看谁愿意进去陪他了。”
“都查清楚了？”
东方唯问道，
“王笺死的太快，遗书将私换镇北军兵器的事情全部揽在他一人头上。
从普陀寺查出的那部分资产也交代的清清楚楚，倒是把其他人都择了出来。
户部这次好像也胸有成竹。。。”
苍楚漓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
东方唯翻开一看，
“哦，这就是你说的表格？”
“是啊，不查我还不知道，户部竟然有这么多只出不进的账。
按原来的法子书写，确实很难看出，普通人也记不下那么繁杂的账务。”
“但是用表格一看，哼，这么多空白的窟窿，怕是等着我去补呢？”
东方唯在一旁翻着整理好的账簿，认真道，
“这又是那个夏衡搞得？”
“先是拿出了精铁武器，那臂弩怕跟她也脱不了关系，现在又会这种闻所未闻的数字和计算方法。。。她到底是什么人？”
“不管她有什么秘密，但是既能对我们有利，便可先留着她。
若是此人不为敌，我镇北将军府倒不至于容不下她。”
“嗯，说的也是。”
东方唯点点头，又指着汉字上方他不认识的符号问道，
“所以这些就是‘数字？’这都代表什么？”
东方唯听苍楚漓讲清楚后，沉默良久。
“朕如果引用这些数字进朝堂，你说会怎么样？”
“看不见、理不清的污秽会少很多，朝堂间清晰明了的关系网和问题都会浮现出来。六部之内无人敢再明目张胆的贪赃枉法。”
苍楚漓顿了顿，紧接着道，
“大理寺的大牢可能会住满。”
东方唯笑了，
“那就让大理寺先修着新大牢，此法先试用于镇北军。
等你下次回来，试用情况如何？哪里有不足？有哪些好处？统统汇总了上报。
朝廷也该刷刷老黄历了。”
东方唯握紧手中账册，沉声道，
“怎么使用，你看着办，后日先把户部拿下来。”
苍楚漓嘴角一勾，
“户部，怕是要出点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