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吵架

猫咪对人类的情绪其实非常敏感，特别是对方散发出讨厌的信号时，毛绒绒们会选择立即逃离。

两脚兽在它们眼里又高又大，不仅身强体壮还会使用武器，是非常恐怖的存在。

但此时，虽然老妇人面露不悦，语气里满是嫌恶，陆余却没有从她的身上感受到恶意。

喵，可能是休息被打扰生气了？陆余试探着往茶桌的方向走，它刚迈出左脚，老妇人立即做出驱赶的动作，嘴里发出嘘嘘的声音。

“快走开，咪咪。”

陆余谨慎地停下脚步，四爪并拢把尾巴盘在上面，仔细辨别老妇人究竟会不会伤害它们。森乌紧紧贴在陆余身边，眼睛盯着老妇人不放，一旦发生危险它马上叼着小狸花跑走。

见两只猫咪不仅没有跑开，反而眨巴着大眼睛看她，老妇人面露无奈，站起身把桌子上的点心分出一小块到空碟里，半蹲下身伸长着手递到猫咪们跟前。

“好了，小馋猫们，只能给你们这些，多了没有。”

被安排上桌的点心堪称艺术品，雕刻成花朵的模样，花瓣、花蕊、花叶，连上面的植物纤维都栩栩如生。

这种手艺繁复的糕点大都需要提前预定，而且数量有限，能看出来购买点心的人很想讨老妇人欢心。

老妇人分给猫咪们的是一片花瓣的份量，放在浅碟中央方便猫咪舔食。

做完这些，老妇人后退两步坐回椅子上，嘟嘟囔囔抱怨着：“真搞不懂这些甜不拉几的玩意有什么好吃的，都说别送过来了，还是一盒一盒地往我这带，把我当垃圾桶了是吧！”

陆余竖起耳朵听，哇，好凶啊，如果这顿下午茶是执事先生准备的，算是重大工作失误了吧，希望他不会因此丢了工作。

森乌走到碟子边嗅闻，确认食物是安全的之后召唤小狸花上前：“可以吃。”

随后大黑猫便盘着尾巴坐在一边，这一小块点心还不够小狸花一口的，若是陆余喜欢吃它就想办法再弄一些来。

陆余伸出爪子抠下点心碎屑舔食，好吃，甜滋滋的，但对猫咪来说过于腻味了，重油重糖不适合多吃。

咦？刚才老奶奶也说了类似的话吧，难道她其实清楚猫咪饮食方面的禁忌？所以才故意只分给它们一小块尝味道？

陆余一边思考一边埋头舔食，还要分心去偷瞄正在假装看书的老妇人。没看两行字，眼睛就往它们这边瞥，不知道猫的感知力很敏锐吗？装模作样的两脚兽。

一小节手指头大小的点心连味都没尝到，陆余舔舔嘴唇，用爪子清理胡须，点心碎屑沾到上面令猫很不舒服。

森乌温柔地舔舐它的脸蛋：“好吃吗？还想吃的话我再弄一些来。”

菜市场一些店面有类似的味道，到时候让戴安大叔帮忙去换一些回来，当然不是白拿，它可以用猎物换，或者用打工支付报酬。

如果以上方法都不行，还有野兽的手段，反正要让小狸花吃尽兴。大黑猫舔着利爪，眼里闪过寒光。

陆余连连摇摇头：“我还是更喜欢吃肉！”

它又跟大黑猫科普：“我们猫咪的肠胃跟人类不一样，重油重糖重盐的东西不能多吃，你以后在外面捕食千万不要吃类似的食物。”

小狸花的关心使森乌高兴得眉眼弯弯，其实陆余纯属白担心，如果只是森乌自己，它的食谱里永远不会出现人类的加工食品，对它来说，新鲜的血肉更合胃口。

这时，老妇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吃完了快走，再耍赖我也不会给你们的。”她脸上的表情更加厌恶，重重把书扣在桌面上试图把两只猫咪吓跑。

可惜她面对的是两只与众不同的猫咪，一只披着猫皮的人类，一只本领超凡的山林领主。

面对威胁，森乌不屑一顾，漫不经心甩尾巴，即便是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男人，也别想在它的爪子下讨到好处。一个手无寸铁动作迟缓的老妇人，不足为惧。

小狸花喜欢在这玩，管你接不接受，就得等猫玩够了再走。

陆余则认定老妇人外强中干，在装腔作势故意吓唬它们，于是它大摇大摆走到老奶奶裙摆边，看似突然对布料上的花纹来了兴趣，伸出爪子这里按按那里按按。

没想到小猫不但不害怕，反而胆大包天向自己走来，老妇人横眉竖眼，气冲冲地伸手想把陆余从脚边赶走。

她这一动作，大黑猫立即目露凶光，窜过来弓起身躯把小狸花往肚皮底下藏，同时背着耳朵露出尖牙发出呵气声，要是老妇人再有动作，下一秒它就让她手背见血！

冷不丁被压到柔软的腹部下，耳边响起森乌凶恶的嘶吼，陆余就知道大事不妙。

为了避免冲突，它赶紧努力从森乌的长毛里挣扎出来，挥着爪子拍拍大黑猫的脸，喵，没事，她只是装作很凶，不会真的伤害我们的。你看，喵证明给你看。

说着，陆余抖抖皮毛再次走到老妇人面前，用毛绒绒的小脑袋去蹭对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掌心猝不及防被小狸花蹭了，老妇人凶狠的表情僵在脸上，眼睛微微睁大，似乎完全没想到竟是这种展开。

猫咪的脑袋又软又暖，跟小火炉似的，在自己还没察觉的时候，老妇人连语气都不自觉变得温柔：“啧！真会撒娇，赖上我了？你倒是有眼光。”

陆余下巴被挠得舒服，闻言回答：“猫是有人养的，今天只是来参观的。”

听见小狸花喵喵叫，老妇人笑了：“哎呦，你是在跟我说话吗？这么聪明呀。”

摸着摸着，她的指尖碰到掩埋在陆余毛发里细细的项圈，项圈上写了主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老妇人眼里流露出一丝失落，板着脸戳戳陆余的脑门：“你从家里跑出来的？跑出来多久了？你家主人不担心吗？”

她把猫咪抱上膝盖：“小猫咪不能乱跑，会被坏人抓走的！”说着踮起脚尖抬高膝盖，让小狸花在上面待的更舒服一些。

陆余抱着老妇人的手指头轻咬，摇头摆尾，有森乌在，敢抓我的坏人还没出现呢！

见小狸花跟老妇人愉快地耍闹，森乌又恢复冷静无害的状态，侧卧在草地上轻怕着尾巴。

突然，它的尖耳朵转动了一下，陆余随后看见执事先生举着电话，往它们这边匆匆小跑过来。

“老夫人，先生的电话。”执事先生微微弯下腰把电话往前递。

老妇人一点眼神都不给，仿佛眼前这个大活人不存在，低着头用手指逗着陆余玩。

执事先生训练有素，举着电话没有出声催促，连脸上的肌肉都维持一个静止的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余默默计数，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喵，老奶奶好强的心理素质，执事先生和电话那头的人都在等她，她居然还能沉住气跟我玩。

良久，一道疲惫的男声响起：“妈，我这两天忙，这周末回去看您。”

不知道是哪个字点燃了老妇人的怒火，她抓过电话大声地说：“不用你来，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好，你也不用劝了，我不会去那什么c国旅行的，就这样！”

说完，不等对面反应，老妇人把电话一挂丢到执事怀里，胸膛因为激动的情绪剧烈起伏，抱着陆余的手微微颤抖。